“青銅山脈,逃命要緊。”
謝雨臣念出聲,抬眼望著無邪,表情有點難看。
“小花,你听我說。”
無邪拿著帕子擦干桌上的水痕,拉著謝雨臣又回到了地下室。
他拾到出來一個干淨的地方給謝雨臣坐著,自己將一張白紙緩緩鋪開,上面是許多的名字許多的線,一環扣一環,每一步都做了很多遍的運算和計劃。
有一步,幾乎是命壓著命,稍有差池,整個計劃就會全面崩盤。
謝雨臣驚了一跳,指尖落到一個巨大的叉上,“你這……真的想好了嗎?這一步錯,可是萬劫不復,就算實施成功,結果你真的能承受嗎?”
“……”
看著那處,無邪沉默了很久後揚起一抹笑,有前些年時的那股清純勁兒。
“那也是我應得的。”
無邪笑道,“到時候你帶著小哥來給我…也值了。”
“……無邪。”
謝雨臣長嘆一口氣,對無邪的了解讓他很快的接受了他的計劃,但仍疑惑問道。
“不過這個密語是什麼意思?”
無邪點了點青銅山脈,看了一眼謝雨臣。
“你對謝家的旁支知道多少?”
“這些年沒關注,只能知道帶頭的幾個。”
謝雨臣看著無邪,在他黑亮的眸子里看見自己的倒影,于是猜測脫口而出。
“你是想說傳達這個密語的是謝家人?”
“……算是吧……”
無邪說完沉默,他想著烏 的遭遇,只能安慰自己福禍相依,而自己的計劃最不確定的兩環,如今也可以閉上其中之一了。
“我們要把五五找回來嗎?”
謝雨臣又打開手機上胖子發來的信息,問無邪。
無邪瞧了眼,搖頭,嘴角啜著一抹笑,“小花,別忘了五五的狗鼻子,你猜她知不知道胖子在周邊。
不認,或許是因為有蟲跟著。”
“有理,你看你這處還有些不完整。”
謝雨臣點頭,于是不做多想,指著其中一環和無邪探討起來。
窗外不知何時又開始艷陽高照,而無邪所想的福禍相依也沒錯,就是現實和想象或許有些許偏差。
烏 確實因禍得福,汪家把她的體能強型拉高了點,還有那些知識等,通通沒有瞞過好奇的烏 。
有些人雖然失憶了,但好奇心沒死,借著血液東搞西搞,可怕的很。
于是烏 在汪家那段時間,白天上課檢查,晚上摸黑尋寶。
所以那段時間的汪家倉庫東西沒丟,但文件全亂了,不是物理意義上的亂,而是打印出來的紙質資料亂混一氣。
就好比說,要送給某個大佬的委托檢測資料書里最重要的內容被替換成了研究那啥的小報告。
大佬當場臉就黑了,原本五個點就能完成的任務硬生生多加了三個點。
當時負責的汪家人年終獎全沒了。
這很荒唐,于是他們找啊找,沒找到,以為鬧鬼了還專門做了法事。
看著他們燒紙,烏 掩嘴嘲笑。
臨時抱佛腳,被佛踢一腳。
哈哈,你們的報應來啦∼烏 哼著小曲遠離訓練場,然後就被皺著眉的汪梗拽去學數學。
“……想殺我直說?”
烏 瞪著眼,看著眼前的高等數學卷子,兩眼一抹黑。
“……你不是讀過書嗎?這都不會?”
汪梗很懷疑,烏 當場就一怒之下,怒了一下,隨後聲音帶著無語。
“我上的大專,學的設計,你猜我為什麼學設計?”
“……那我換一張。”
汪梗換了一張,烏 更無語了,這人有病吧?和數學過不去了?
面前儼然一張高中奧數卷子,烏 照舊兩眼一抹黑,“大哥,想我死就直接說,我馬上做好嗎?
我逼急了什麼都做的出來,除了數學。
還有,我上的中專,沒讀過高中。”
“……”
汪梗驚了一下,隨後覺得這話好命苦,但他還是跟著規矩質疑了一下。
“可是你……不應該啊?你框我呢?”
“……有病吧?脖子在這你來砍,少叨叨,我不會做!”
烏 理直氣壯,白眼翻得眼楮都大了一圈。
汪梗語塞,還有些心梗,他想不明白,明明是一樣的招數,怎麼無邪就好使,換到他這怎麼就和頭倔驢一樣??
但他不想想,他什麼什麼地位能和無邪比,再者無邪一個浙大都沒把烏 教會,更別提他一個汪家速成班的課外老師了。
于是兩人听著外面的祈福聲,在屋子里大眼瞪小眼。
“看什麼,我真不會,但我解字寫的特別漂亮。”
烏 興奮的提筆落字,最後在上面打印的解字上停住,她抬眼震驚到不可置信的看著汪梗。
“不是你們有病啊?連寫個解字的機會都不給嗎?”
“……呵,因為沒遇到一題都不會的。”
“什麼話,那現在不遇見了嗎?重新打印!”
烏 把卷子扔過去,一副你耽誤我學習了的模樣,汪梗氣的嘴角上揚,扯著卷子道。
“重新打印你就開始做題了嗎?”
“不啊。”烏 茫然的抬眼,“我要給你展示我漂亮的解字!”
“……滾!”
汪梗指著門口,咬牙切齒的喊,他要被氣死了,雖然領導的話有歧義,但烏 還真是一個頭腦簡單,四肢不發達,心眼全是蜂窩煤的家伙。
體弱心黑腦子簡單,殺傷力不大但侮辱性極強,他,汪梗,因為是烏 的指導者,從此在汪家速成班里的教育地位一落千丈……
“唉,這里難道就沒有正常人了嗎?”
烏 靠著門口的柱子,頭發被抓散,此刻隨著風飄蕩。
天開始熱了,雨水也時不時的下。
腦子里滿滿當當全是前面被念叨的什麼要為汪家服務,追求汪家理念,實現共同長生什麼的。
和她一起的還有兩個人。
每次祈禱結束,他們情緒都很高漲,喊著什麼不要小看我和執念得羈絆啥的,很瘋狂。
烏 只能照著他們倆演一演,畢竟她對長生好像不感興趣,對汪家也就感覺一般。
總覺得在哪看過類似的東西,有種這玩意兒是盜版的感覺,或許是雜書看的多吧,烏 不是很激動的想著……
每天下午四點的祈禱結束,烏 就會被汪桔送回寢室休息。
但烏 每次腿都邁的飛快,像個小滾輪一樣,奈何汪桔腿長,很快就能跟上,烏 只能暗自詛咒他骨折。
二人相處兩個月,感情沒處出來,但汪桔也喜提了烏 取得神經病外號。
每次見他就眼楮不是眼楮,鼻子不是鼻子的,雖然是隊友,但毫無默契,如果烏 拿的不是木劍,汪桔早意外死亡八百遍了。
而汪梗外號是牛頭梗,因為他一生氣眼楮就眯起來,臉拉老長。
他皮膚白,也喜歡穿黑衣,就更像一只穿著黑外套的牛頭梗,很招笑,至少每次烏 一見他生氣都會笑出聲。
這樣“愉快”日子的轉折點是在汪意絕育的那天,上頭注意到烏 遇險時的爆發力。
于是她被迫接受了為期十五天的訓練,每一次都是奔著讓她丟命去的,隨著的還有每天不間斷的抽血。
烏 變得越來越冷漠,那感覺,很有那位的樣子。
原本汪梗能和她說上幾句話,但看著紙上越來越高的訓練分數,他也只能和烏 擦肩而過。
烏 對于張家是一個異類,而來到汪家,從那天也成了異類。
她經常去汪家的了望塔,不自覺的朝東北方向眺望,一個人能獨坐很久,只要她當天的訓練和抽血完成了,也沒人關心她。
當然,烏 也不需要。
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汪梗只知道在她入選進入那支隊伍的第五天,就爆發了第四倉庫事件。
當時很多人都要求派人圍殺烏 ,但最後這事還是被按了下來。
烏 的入隊申請也被汪桔上交,成為了正式隊員,屬于後手之一。
隨後就是烏 的行動軌跡經過西安、福州、雲南,最後在甘肅定居長留,為了避免他們找上門,烏 還每個月的定時定點的寄血回來。
烏 是個聰明孩子,她在汪家學會的東西配合她爛命一條就是干的態度,成功讓汪家退步。
畢竟他們不想接受所有基地都變成禁區,一個基地的損失能來到五千萬。
錢再多也不是這麼個燒法,還不如放出去禍害別人,反正風箏線還在汪家手里。
缺德的很安心。
……
烏 不知道他們的想法是這個,她正軟香溫玉在懷,美滋滋的看電視呢,雖然就是這玉大了點。
“圓圓∼餅干∼”
劉喪乖乖的遞過去,隨後手還遞過去香飄飄給烏 吸了一口。
二人身上裹著被子,左後方是呼啦呼啦的風扇,牆上的空調也呼呼吹,面前是切好的西瓜菠蘿,還有薯片奶茶。
小日子過得別提多爽,烏 臉上看不出來任何一絲陰霾。
她摟著劉喪,笑的開心,手不老實的亂摸,隨後被劉喪一把握住,她哈哈笑著,聲音上揚帶著一把小勾子一樣。
“圓圓∼是嫌棄我了嗎?都不讓摸摸∼”
“……”
劉喪斜眼看她,已經很明白了烏 的尿性,于是拉著烏 的手跨擦從自己的襯衫下面伸進去。
冰冷的手撫摸又硬又軟的腹肌,烏 鬧了個大紅臉,掙扎著要抽回手。
“啊…五五∼都不摸摸∼是不是不喜歡我啊∼”
“別鬧!”
烏 強硬抽回手,眼里帶著小抱怨。
“哈。”
劉喪笑著湊近烏 ,咬了下她的臉蛋,聲音帶著喜愛之意。
“五五,好甜,臉蛋像隻果。”
“……”
烏 張張嘴,最後還是到給劉喪一杯白水,“那是我的化妝品,別咽了,漱漱口”
“嘿嘿∼”
劉喪笑著,整個人下滑,將下巴擱在烏 肩上。
電視里的海綿寶寶鏟著肉餅,屋內氣氛祥和安寧,桂花的香氛彌漫,久違的安全感籠罩著全身。
烏 有些昏昏欲睡,劉喪的聲音卻突然響起。
“五五,我想……帶你回去見一下我父親。”
他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說出口,烏 睜開眼,帶著些許困倦,思考了片刻道,“好,我們回去看看。”
烏 說完一個翻身翻到劉喪懷里,毛絨絨的頭發呼了劉喪一臉。
“我們明天回甘肅吧。”
劉喪“嗯”了聲,隨後抬手把電視聲音調小,在白噪音的加持下,二人相擁著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陽光明媚小鳥調笑,但一邁出酒店,悶熱的空氣迅速將人包裹到無法呼吸,此間還有一股熱風呼呼吹。
又悶又熱,烏 心情不是很好的皺著眉,劉喪在一旁給她扇風,但聊勝于無。
“別忙了圓圓,我們快打車走吧。”
烏 抿了抿唇,伸手攬車,壓下心里因為燥熱升起的煩悶。
好在很快,一輛出租車停在了二人面前。司機操著一口四川話,很別扭的招呼他們上車。
烏 挑眉,沒有言語,只是那目光多看了幾眼穿的花花綠綠的司機,劉喪給她拉開車門後自己坐了進去,烏 在後撫了下長裙後坐在他身邊。
司機從後視鏡打量著二人,那目光鬼祟,劉喪冰冷的望過去。
“……你有事?”
劉喪問出口,突然被抓包的司機抖了下,訕笑道,“沒,沒得,我就看這個妹兒像我屋里頭的妹妹∼”
“……”
劉喪揉了揉耳朵,顯而易見,這司機的別扭家鄉話吵到了他的耳朵。
“師傅,好好開車吧,別逗了。”
烏 嘆氣搖頭,隨後安撫似的拍了拍劉喪的手背,湊近他的臉頰親了一口。
“唔?”
看著嘴上貼過來的紙巾,烏 懵了,而劉喪紅著臉,目光掃過後視鏡,有點小別扭和小暗喜。
“青天白日的,太熱了,都是汗……”
劉喪聲音越說越小,臉也不受控制的紅,烏 就喜歡他這股稀罕勁兒。
于是和他擦過濕巾的手十指相扣,抬到嘴邊親了親。
“沒事。”
烏 聲音帶著笑,好像全世界只鐘情他一人模樣的看著他,劉喪的那顆心不受控制的噗噗跳。
“……”
烏 抽空和後視鏡對視,眼神帶著威脅。
司機嘴角抽了抽,白眼翻上天了都,誰料戲精影沒夠,抓著男友shocked 。
命苦,他實在是命苦。
怎麼什麼事都交給他,知道越多死的越快 ,這麼簡單的事情不知道嗎?
命苦啊∼于是司機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