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丘在某一瞬間似乎有些幻視。
眼前的對話是否曾經在哪里發生過,不然為何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
不過,這略帶有侮辱性的詞匯,並不會打擊到呼雷。
這七百年的牢獄足夠讓他想明白,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道理。
只是被不痛不癢的說上兩句,又有什麼關系?
“嗯,我們走吧。”
穹帶著椒丘再次跨出了大門,隨後直接通過後院去了前廳。
透過屏風,穹可以看見前面正在討論如何處置呼雷問題的景元以及…飛霄。
貊澤也在,顯然是剛從幽囚獄回來,身上的血漬都還未清理。
貊澤的聲音依舊冷靜。
“將軍,椒丘還在呼雷手上生死不明,但他身上的玉兆還在,我很快就可以根據這個鎖定他的位置。”
額,倒也不必如此盡職盡責吧?
穹覺得現在並不是一個開口的好時機,所以只能暫時听听景元打算怎麼和飛霄交代。
自己和景元之間自然算是有默契的,所以,大概率景元會找個借口,暫時穩住飛霄。
當然,要是景元選擇和飛霄坦白,自己也就不用藏了。
很明顯,要瞞住飛霄幾乎是不肯定。
所以,景元選擇了後者。
“不必著急,關于曜青使節的事情,或許可以讓他本人來自己講。”
椒丘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完好無損,而且看起來也不像是經受了什麼折磨死里逃生。
而在他的身旁,是那位自稱一起越獄的白衣人。
貊澤回想起星穹列車正在尋找的那位成員,也就大概能夠猜到事情的經過。
趁著椒丘還在和飛霄匯報呼雷逃獄的全部過程,貊澤好奇的往這邊靠了過來。
“你就是穹?”
貊澤在這位白衣人身上感受不到任何威脅,仿佛只是一位再簡單不過的路人。
“是的,畢竟當時也是情況緊急,我要是不假裝那位囚犯,和呼雷合作,也不能安然無恙的把椒丘帶回來不是?”
“那你就更應該,不讓呼雷離開幽囚獄。”
貊澤這話確實十分中肯。
面對那麼大一個威脅,似乎就算犧牲再多人也是值得的。
但穹偏偏不這麼認為,每一個小人物的生命都值得尊重。
“那,那些獄卒怎麼辦?他們只是來上班打工的,可不是來和呼雷陪葬的。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人數優勢微乎其微。”
“但放他出去,會導致更多的人死亡,你難道不清楚?”
“別急別急,我既然這麼做,自然是會負責的。這不,人來了。”
穹示意貊澤往後看,一個胡子拉碴的高大狐人就從屏風後面再次走了出來。
雖然呼雷現在是狐人的模樣,但只要輕微動動鼻尖,還是能夠聞到那股獨屬于步離人的味道。
“這位,便是呼雷。”
哈?
貊澤立刻擺出了攻擊姿態,但很快又放下了武器。
因為呼雷根本看都沒有看貊澤一眼,只是生理性厭惡的站在了穹的旁邊。
飛霄同樣站在景元身邊,注視著下方的呼雷。
過去的那些事情,飛霄了解的並不多,但很明顯,這位呼雷身上有著和自己幾乎一樣的氣勢,仿佛隨時都可以把在場的所有人撕成碎片。
只不過,呼雷一開口便是示弱。
“你們提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
條件?什麼條件?
飛霄疑問似的看向景元,莫非在不知道的什麼時候,和呼雷達成了什麼協議,這位羅浮的將軍竟然如此神通廣大。
然而,景元也不知道。
沒辦法,誰讓自己這位老師如此膽大包天呢。
穹還沒來得及和景元說呢,于是只好趕緊出來解釋一下。
“哦,他的意思是,願意配合我們作為誘餌,把隱藏在後面的那些幻朧的人引出來一網打盡。”
穹再次站到了呼雷身旁。
“而呼雷這邊的條件也很簡單。”
飛霄看著呼雷過分清明的眼神,似乎有了些猜測。
是自由?是離開羅浮回到曜青?還是重回戰首之位?
不,都不是。
這些生活早就離呼雷很遠了。
狼,尤其是孤狼,會接受自己的失敗,更會有尊嚴的站著死去。
就算不承認又如何,他已經老了,步離一族也早已不復往日,現在,他能夠做的,需要做的,不過是傳承榮耀。
當年的步離人,靠著對藥師的祈求,獲得了一顆永不熄滅的紅色心髒。
而每一屆的戰首替換,正是要求下一位戰首完全吃掉上一屆的血肉。
這是必要的儀式,也是為了心髒的延續。
所以,他必須要做的,是為這顆心髒尋找下一位合適的宿主。
當心髒重新開始在其他人胸膛內跳動,每一屆的戰首才算完成了最終使命,而這顆心髒也會引領著那人重新回到曜青,重新獲得榮耀。
穹站在呼雷身旁繼續說明。
“而呼雷方的條件是,尋找一位合適的傳人,保證秘密不失傳,在完成之後,他隨你們處置。”
這種條件?
在場的所有人都幾乎想到了一件事,當年,曜青一直為了得到呼雷的秘密,而阻撓呼雷被徹底處死。
如今,卻是呼雷自己想通了,想要把秘密給出去?
這里面,會是陷阱嗎?
呼雷把這些人的反應盡收眼底,隨即冷哼一聲。
而穹在旁邊,繼續補充一句。
“當然,僅限狐人和步離人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