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吃好喝好。”
穹特地進了廚房和椒丘好好探討一番做菜的道理。
“我听說步離人，他們更喜歡一些肉食，血食，你覺得我剛煮的這鍋毛血旺如何？”
椒丘復雜的眼神落在面前這鍋紅彤彤的菜上。
“對于步離人來說，他們的味覺並不靈敏，所以可以多放些辣椒予以刺激。”
“嗯嗯，說的有理，奈何羅浮這邊最辣的辣椒也就那樣了，唉，還得是我家鄉的朝天椒得人心啊，只是可惜品嘗不到了。”
穹將面前毛血旺分到不同的碗中。
“對了，還不知道你們狐人愛吃什麼？我早上還看見你們將軍了，她問我要一份藥方，我想，予以食補應該好的更快些。”
早上？
椒丘直到現在似乎才品出些味來，也隨之松了口氣，雖然從剛剛踏進院門就已經有所猜測，但還是在得到肯定回答後才敢靠近。
“原來，您就是將軍所說的那位，羅浮仙舟上無所不能的大人物，倒是怪我眼拙，沒瞧出來。”
“噓——”
“那些步離人耳朵可靈了。”
椒丘配合的點點頭。
“我們將軍不挑食，什麼都愛吃。”
“哦，那就來只雞吧。”
隨後，穹當著椒丘的面，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倒出小藥丸直接塞入雞的腹中。
這種行為，倒像是藥膳？
果然，不一會一股清香就從這只雞身體里鑽了出來。
“待會兒給你們將軍端過去。”
“自然。”
一只整雞，蔥姜蒜剁齊，先煎後煮，最後輔以高湯，勾人的香味很快就傳到了後院。
此刻，末度正恭敬的站在呼雷面前，小聲蛐蛐著鹿野的行為。
“戰首，那家伙絕不可信啊！我們恐怕已經落入他們的包圍圈了，臣願一死，只求送您出去！”
呼雷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手掌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好好的圓桌瞬間四分五裂。
“你在質疑我的決定？還是說…就像鹿野說的，你其實站在幻朧那邊！”
呼雷的眸子一 過來，末度立刻就嚇得徹底跪下。
“戰首！”
“好了各位，先別演苦情戲了，來吃飯吧。”
穹端著毛血旺推門而入，隨後將美味的食材放在了另一張桌子上。
“哦，損壞公物別忘了賠償。”
听見這話，末度似乎又要跳起來了。
賠償？！
還真以為他們是來住宿的嗎？
“呼雷，這位末度小朋友也是年紀太小，識人不清，你要對你的族人有些寬容才是，畢竟，現在的步離人可不容易。你才出來可能不知道，現在的步離人早就被狐人趕到犄角旮旯里面生存了。你要是再不回去，恐怕……”
“哎呀，所以這位小家伙才這麼著急，你要體諒一下人家嘛。”
好綠茶的發言。
在後面端著其他毛血旺的椒丘低著頭，假裝自己不存在。
“不是的，首領，一個從我們獵群中逃跑的戰奴，一個炮灰，一個竊賊，他偷走了我們的力量，靠著對步離人的了解，在戰爭中用盡卑鄙手段，所以我們才會…”
果然，呼雷一听這話，原本剛剛壓下去的火氣似乎又要升騰起來。
“好了！我說呢，足足七百年了，我都以為我會永遠呆在幽囚獄里。看來，你說得沒錯，我不過也是被利用的棋子，成王敗寇，不公平從來都是死人和失敗者準備的托辭。”
呼雷端起旁邊的毛血旺一飲而盡。
雖然現在，唯有濃稠的鮮血才能彌補自己內心的怒火，但穹手藝是真的不錯，竟然讓呼雷再一次感受到了舌尖傳來的陣陣滋味。
感覺好多了。
也更平靜了。
就算是自己，也得學會在這個新時代中重新立足。
“我答應你了，那個條件。”
穹毫不意外，當呼雷了解到所有的事實之後，能做出的決定真的很少。
步離人大勢已去，呼雷就算能夠活著，回到曜青，也只是被當成炮灰，發揮自己僅剩的，那麼可憐的一點余熱。
但如果站在鹿野這邊，或許還有別的選擇。
“但我要得到你的一句保證，我要活著離開羅浮！”
“唔，好貪心啊。你還有什麼剩余價值，能夠讓我利用呢？”
穹抱著手臂，就站在門口，看著這頭垂死掙扎的老狼人為了活下去而不惜一切代價。
“你的目的，應該不只是逃出羅浮仙舟吧？我可以幫你做一些，你不方便做的事情。”
“哦？我有我的好弟子，景元可以代勞一切，我似乎並不需要這些。”
“那曜青仙舟呢？他們會放過我嗎？會放過你嗎？他的手，總有伸不到的地方。”
唔，好話題。
穹一挑眉，似乎在回憶往昔。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權利和欲望，說來也是，你當年犯下的原本是死罪，但，狐人為了你的力量，把你放入幽囚獄折磨百年，只為了讓你交出秘密。曜青那邊，現在一有機會，更是直接派人來把你帶回去，也不是什麼好人吶。”
椒丘的耳朵一動，似乎沒想到這里竟然還有這層深意。
自己跟著將軍的日子不短，但大多是在戰場，這種秘密，倒是第一次知道。
“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呼雷原本覺得這些不值一提，但眼前之人，甚至能看到的更加深遠。
“一般一般，活得久了，就一個好處，那就是曾經犯下的那些過錯，會永遠的印在腦子里，誰也別想抵賴。”
穹繼續思考著。
“好吧，也不是不能給你個機會，不過仔細想來，有些事如果不告訴你，似乎對你有些不太公平，我本人還是非常友善的。”
“現在，出門去多了解了解這個世界吧，七百年的時間，足夠改變一切。”
穹拿出錢袋，甚至給了呼雷一點資金。
呼雷並未伸手去拿，而是把末度的錢包帶走了，順便付了剛剛砸桌子的錢。
“你就不害怕我，不回來？”
“不，你會回來的。狼和狗差不多，都有一項很有名的能力。”
穹轉身繼續往外走。
“那就是……忠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