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脈通道的盡頭涌來潮濕的風,帶著貴州山區特有的草木清香。陳宇抱著儺戲箱跌坐在苔蘚覆蓋的岩石上,箱蓋的鼓樓浮雕還帶著礦洞深處的余熱,虹光在晨露中折射出細碎的彩虹。他攤開掌心,那片刻滿雪山經文的青銅片正與頸側的鱗紋產生共振,冰涼的觸感順著血脈蔓延,仿佛在訴說著地脈深處的古老歌謠。
"靈蟒的鱗片護罩在崩塌前收縮了三次。" 王林半跪在地上,星盤碎片在掌心拼湊出貴州地形圖,鏡片上還沾著暗河的水霧,"它用最後力量加固了通道,現在礦洞入口的封印至少能撐三天。"
趙強背靠著石壁,斷幡斜插在腳邊,護符殘片在胸前明滅如將熄的燈芯。這個向來暴烈的漢子此刻異常沉默,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斷幡上的焦痕 —— 那是靈蟒尾尖掃過的印記。他忽然抬頭,望向通道深處︰"老蟒... 不會真把自己煉成封印了吧?"
阿嵐的鼓槌停在半空,儺戲服的金絲正纏繞著破損的羊皮鼓。她的銀飾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卻在提到靈蟒時微微震顫︰"它的精魄波動還連著地脈," 她望向陳宇掌心的青銅片,"就像這片雪山經文,只要地脈還在跳動,靈蟒就還在。"
孫昊蹲在陳宇身側,神鳥匕首的鳳凰虛影映照著青銅片的紋路。他翻開母親的日記,泛黃的紙頁上,雪山的簡筆畫旁多了行新字︰"神牛踏水處,靈蟒盤核時,十二精魄歸位日,地脈重開時。" 當青銅片的經文與日記涂鴉重疊的剎那,匕首刀刃突然發出清鳴。
"看這里!" 孫昊指著青銅片邊緣的微雕,那里刻著神牛與靈蟒共飲地脈之水的圖案,"和我在神牛水牢地圖上看到的共生圖騰一模一樣!" 他的聲音帶著發現的狂喜,卻在觸及陳宇凝重的神情時轉為低落,"但長生會的陰影祭壇..."
陳宇站起身,礦砂從衣角簌簌掉落。他望向遠處層疊的山巒,貴州的雲霧正在散開,露出半座青銅色的峰巒,與青銅片上的雪山經文暗合。頸側的鱗紋突然刺痛,他 "看" 見靈蟒記憶的碎片︰三百年前,初代大祭司帶著侗族大歌師,正是在這片山區埋下了神牛精魄的 "水之核"。
"王林,星盤的地脈波動具體在哪里?" 陳宇的指尖劃過青銅片的經文,那些蝌蚪狀的文字突然在掌心顯形,"水之核應該藏在貴州的地脈眼,而這里的經文,記載著開啟的儀式。"
王林的星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在貴州東南部的榕江縣︰"波動最強烈的區域在月亮山深處," 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鏡,"那里有侗族傳說中的 " 神牛潭 ",水下溶洞的結構和礦脈核心驚人相似。"
阿嵐突然按住陳宇的手腕,銀佩在青銅片上方懸浮︰"神牛潭的水神祭典!" 她的瞳孔倒映著星盤投影,"每年夏至,侗族大歌師會用十二面開天鼓喚醒神牛精魄,而鼓點的韻律,和青銅片的經文節奏完全一致。"
趙強啐掉嘴角的草睫,斷幡在掌心敲出節拍︰"老子在青崖村听過老礦工說,神牛潭的水能照見前世。" 他望向陳宇,後頸的鱗片印記在陽光下泛著微光,"說不定能照見靈蟒的過去,還有長生會的祭壇位置。"
四人在半山腰的溶洞暫歇,陳宇借著篝火查看儺戲箱內的原石。裂痕比在礦洞時淺了許多,七彩淚滴凝結成膜覆蓋在裂縫上,中央隱約顯化出雪山輪廓 —— 那是念青唐古拉山的主峰,也是玉簡中記載的終極封印地。
"陳哥," 孫昊突然遞來半塊合契鑰匙,"在通道盡頭撿到的,和青銅片一起。" 鑰匙表面的神牛踏水紋與青銅片的經文產生共鳴,缺口處滲出的微光,竟與儺戲箱蓋的鼓樓浮雕形成三角定位。
王林的星盤發出蜂鳴,指針在鑰匙、青銅片、原石之間劃出光帶︰"頻率共振!" 他的聲音帶著顫抖,"合契鑰匙的完整形態,應該是十二把對應十二處精魄的密鑰,而我們手中的,是開啟神牛水之核的 " 水調歌頭 "!"
阿嵐的鼓點突然響起,這次是侗族大歌的《尋核調》。她閉著眼楮,儺戲服的金絲隨著鼓點飄向貴州方向︰"神牛精魄在呼喚," 她的睫毛上凝著水珠,不知是晨露還是淚水,"就像靈蟒在礦洞深處的低吟,它們本就是地脈的雙生子。"
陳宇握住合契鑰匙,雙脈印記與鑰匙紋路融合的瞬間,腦海中浮現出靈蟒的記憶︰貴州的青銅神牛曾與翡翠靈蟒盤臥在地脈眼兩側,神牛角尖的水脈與靈蟒鱗片的土脈相互滋養,共同守護著燭龍精魄的核心。
"長生會想切斷這種共生。" 陳宇睜開眼,目光掃過同伴疲憊的臉龐,"他們在雪山神殿啟動陰影祭壇,在青崖村制造恐懼幻象,就是要各個擊破地脈核心。"
趙強突然站起身,斷幡指向東南方︰"那還等啥?老子的幡雖然破了,砍陰魂還是鋒利的。" 他望向阿嵐修補好的羊皮鼓,"再說了,咱有侗族大歌師的鼓點,還有小陳的雙脈血,怕個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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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洞外的山風帶來隱約的牛鳴,陳宇知道,那是神牛精魄的呼喚。他小心翼翼地將青銅片收進儺戲箱,箱內的原石突然發出強光,將眾人的身影投射在洞壁上,與初代大祭司壁畫中的守護者們重疊。
"走吧," 陳宇望向月亮山的方向,"神牛潭的水,該見見新的守護者了。"
四人踏上蜿蜒的山路,晨霧中傳來侗族村寨的雞鳴。阿嵐的銀飾重新亮起,孫昊的筆記本上畫滿神牛與靈蟒的共生圖騰,趙強的斷幡在腰間叮當作響,王林的星盤指針堅定地指向東南。而陳宇,掌心的合契鑰匙正在發燙,那是神牛精魄與靈蟒力量的共鳴,也是地脈對守護者的回應。
在他們身後,礦洞深處的靈蟒鱗片正化作熒光,順著地脈流向貴州。那些曾被陰影污染的地脈節點,在熒光的觸踫下重新亮起。陳宇知道,靈蟒沒有離去,它的精魄早已融入地脈,成為每個守護者背後最堅實的依靠。
當眾人抵達月亮山腳下時,雲層突然散開,陽光照亮了山腰處的青銅神牛雕塑。牛角間的水脈精魄光芒,與陳宇頸側的鱗紋遙相呼應。他知道,接下來的神牛水之核探索,將揭開燭龍精魄的另一重秘密,而長生會的陰影,也必將如影隨形。
但此刻,同伴們的呼吸與他同步,地脈的心跳在腳下轟鳴。陳宇握緊儺戲箱,箱蓋上的鼓樓浮雕與神牛雕塑的角尖,共同指向遠方的雪山。他知道,只要地脈還在,只要守護者還在,陰影就永遠無法吞噬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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