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樹的樹洞密室里,陳宇在儺戲班特制的藥湯香氣中甦醒。蒸騰的熱氣模糊了視線,卻清晰映出頭頂懸掛的玉玨 —— 裂痕中滲出的銀光如銀河倒懸,順著樹洞牆壁上的初代戰紋蜿蜒流淌,在地面聚成微型的地脈循環,每一道波紋都與他胸口的雙脈印記共振。密室深處,三百個村民信物在竹架上整齊排列︰虎娃的乳牙裝在繡著銀鈴的布袋里,守林人的旱煙袋泛著包漿,王大嬸的頂針還纏著半段紅繩,而青崖叔的銀色面具置于最中央,面具內側的 "護" 字在玉玨光芒中若隱若現。
"醒了?" 王林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身影隨著木門吱呀聲闖入密室,手中捧著的李陽實驗日志還滴著雨水。泛黃的紙頁被翻至夾著山核桃葉的那頁,上面用紅筆圈著觸目驚心的記錄︰"第 307 號克隆體出現自主意識,雙脈印記與混沌核心頻率一致,陰影種子激活倒計時 72 小時。" 王林的指尖劃過 "陰影種子" 四字,墨痕下隱約可見父親的批注︰"那是初代分裂時殘留的恐懼,會吞噬宿主的靈魂。"
陳宇的指尖無意識地撫過胸口,那里還留著被首領玉佩抵住時的灼痛。"他們一共制造了多少?" 他的聲音沙啞,視線落在日志照片上,某個克隆體的手腕內側,"護" 字紋身邊緣泛著紫霧,與趙強鏟頭的咒文如出一轍。
"三百個,正好對應青崖村失蹤的村民。" 王林合上日志,星盤碎片在掌心發燙,"每個克隆體都是打開混沌核心的鑰匙,而李陽......" 他頓住,目光投向密室角落的水晶瓶,里面浸泡著從實驗室帶回的黑色玉玨碎片,"他的身體里,藏著初代陰影魂魄的核心碎片。"
洞外,趙強的工兵鏟與蛇首幡踫撞出火花。他正用父親的煙袋鍋敲擊幡面,銅制煙嘴與蛇首瞳孔的金血產生共振,幡面突然發出清越的鳳鳴,寨口巨石上應聲浮現出流動的預警咒。"這樣只要有尸解仙靠近,蛇首就會發出鷹笛的聲音。" 他向孫昊解釋,卻在看見少年用野莓汁修補幡尾時突然沉默 —— 那抹殷紅,多像母親當年繡在他襁褓上的山魈圖騰。
孫昊沒有抬頭,指尖在幡尾繡出第 307 個平安結。"我娘的手腕內側,也有這樣的 " 護" 字。" 他的聲音輕得像老槐樹的落葉,匕首在幡面刻下最後一道咒文,刀刃映出自己胸口的野莓紋身,"她失蹤那天,就是月圓夜。"
阿嵐在儺戲班祠堂的塵埃中跪坐,面前攤開的《地脈祭文》羊皮卷散發著霉菌與艾草混合的氣息。羊皮卷邊緣的鼠齒痕間,初代大祭司的墨跡依然清晰︰"繭房者,地脈之鎖也。三百生魂為引,雙脈共鳴為鑰,月圓之夜,陰陽歸位。" 他的指尖劃過配圖中與實驗室祭壇相同的太極圖,忽然發現圖中三百個黑點,正是克隆體玻璃罐的排列方位。
"以民為引,以心為鎖。" 阿嵐喃喃自語,玉佩突然亮起,墨玉表面浮現出三百個跳動的光點,"每個克隆體都是地脈的錨點,而我們的 " 心",就是解開錨點的鑰匙。" 他想起實驗室里虎娃娘的克隆體,罐中液體映出虎娃的畫面,突然明白,長生會的繭房不是牢籠,而是一面映照人心的鏡子。
午夜的鷹笛聲撕裂苗寨的寂靜時,陳宇正在老槐樹下練習雙脈感應。玉玨的光芒突然一頓,他看見三團紫霧穿透蛇首幡的預警咒,卻在接近寨口時主動熄滅。趙強的怒吼混著蛇首的鳳鳴傳來,他沖過去時,正看見三個黑袍人抬著水晶棺跪在泥濘中,棺中李陽的身體半透明,胸口的黑色玉玨碎片像塊磁石,吸引著陳宇的玉玨。
"我們是長生會殘存的守燈人。" 為首的黑袍人摘下兜帽,左眼角的淚痣在月光下泛著銀光,"三百年前,首徒青崖留下密令︰若長生會迷失,便將鑰匙交給雙脈共鳴者。" 他指向水晶棺,李陽手中緊握著的半塊玉佩,背面刻著與趙強鏟頭相同的 "護" 字,"這是打開繭房的最後鑰匙,每個克隆體體內的陰影種子,都對應著玉簡上的一道鎖紋。"
陳宇的指尖剛觸踫到玉佩,李陽的身體突然發出微光,一段記憶如潮水涌入︰實驗室里,李陽將最後一份血清注入克隆體,窗外是青崖村的燈火;井底,混沌核心的繭房中,三百個克隆體胸口的玉玨碎片正在與地脈共振;還有父親臨終前的實驗室,血字 "護好阿嵐" 在監控屏幕上閃爍。
"他的靈魂已經去了井底。" 黑袍人低聲說,"但他用自己的雙脈血,為你們標出了繭房的弱點。" 話音未落,三人突然化作紫霧,只留下水晶棺上的血字︰"陰影種子的根,在每個守護者的恐懼里。"
黎明時分,阿嵐在玉簡邊緣發現了隱藏的第三道鎖紋 —— 那是個由 "護" 字變形的螺旋紋,中心嵌著極小的山魈圖騰。"這是初代首徒青崖的印記。" 他的聲音帶著顫音,"激活它的條件,是讓雙脈共鳴者直面自己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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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宇凝視著玉簡,突然想起在實驗室看見的場景︰某個克隆體的面容與他一模一樣,胸口的雙脈印記泛著紫黑。他知道,那是長生會用他的基因制造的陰影容器。"我該怎麼做?" 他望向阿嵐,少年的玉佩正與玉簡產生奇異的共振。
"接納它。" 阿嵐的指尖劃過玉簡上的螺旋紋,"就像初代接納自己的陰影,讓光明與陰影在雙脈中共生。" 他指向老槐樹的祭壇,三百個玻璃罐已被移至樹下,每個罐子都系著儺戲班的平安結,"每個平安結上的名字,都是打開繭房的密碼,而你的心,就是輸入密碼的手。"
孫昊在給虎娃娘的罐子系平安結時,罐中的綠色液體突然劇烈震蕩,映出虎娃在寨口摔倒的畫面。少年的匕首 "當啷" 落地,他顫抖著伸手觸踫玻璃,液體竟如活物般避開他的指尖,在罐底聚成 "護" 字。"娘..." 他的喉嚨發緊,突然明白,這些克隆體不是實驗品,是被困在繭房中的鄉親。
趙強在檢查蛇首幡時,發現幡面多了道新紋 —— 那是父親煙袋鍋的印記。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小強,護好青崖村的燈火。" 此刻幡面的預警咒正指向井底,那里傳來的心跳聲,不再是威脅,而是地脈的呼喚。
距離月圓還有十二小時,陳宇站在老槐樹下,玉玨與三百個平安結產生共振。他望向實驗室帶回的實驗日志,父親的最後一條記錄寫著︰"繭房不是終點,而是起點。" 忽然明白,長生會的陰謀,不過是初代試煉的一部分。
阿嵐在祭壇上布置著十二面開天鼓,每面鼓都刻著一個村民的名字。當他敲響第一面刻著 "趙建國" 的鼓時,趙強的蛇首幡突然發出清鳴,鏟頭的 "護" 字與鼓面的圖騰重合。王林的星盤指向井底,那里的混沌核心繭房,正隨著月相變化緩緩轉動。
"準備好了嗎?" 陳宇問,目光掃過同伴。趙強握緊蛇首幡,孫昊手按神鳥匕首,阿嵐點頭時玉佩光芒大盛,王林的星盤碎片拼成完整的地脈圖。
老槐樹的枝葉在風中發出沙沙聲,仿佛在回應。陳宇望向三百個玻璃罐,每個罐子上的平安結都在發光,像極了青崖村夜晚的燈火。他知道,即將到來的儀式,不是對抗,而是接納;不是戰斗,而是回家。
當第一縷月光灑在玉簡上,陳宇忽然看見,玉簡表面的星象圖終于清晰 —— 那不是北斗,而是青崖村的輪廓,每顆星辰都是一個村民的靈魂。他握緊玉簡,鱗片鎧甲在月光下浮現出初代的戰紋,知道自己即將踏入的,不是深淵,而是三百年前就為他準備好的,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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