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平安的 面杖\"嗖\"地舉過頭頂,在陽光下劃出一道銀弧︰
\"是周天子的姬!\"
李宏宇嘴賤接茬︰
\"是周天去做大保健的那個雞...\"
\"哎喲!\"
面杖還沒落下,李宏宇已經一個滑跪躲到張揚身後︰
\"姬!姬!是文王姬昌那個姬!老大饒命!\"
他的電子表甩飛出去,\"啪\"地打在張揚後腦勺上。
張揚捂著腦袋︰\"你們打架...\"
他扶正眼鏡,\"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
他的鏡片閃過一道精光︰
\"老大,你這姬氏棍法...該不會是從《封神演義》里學的吧?\"
\"別瞧不起姬!\"
田平安的 面杖\"咚\"地頓在地上,
\"周天子的姓氏!咱們這些雜姓往上數三代,祖上說不定都姓姬!\"
李宏宇揉著腦袋上的包︰
\"行行行!你是老大你說了算!\"
他齜牙咧嘴地補充,
\"你說這是玉皇大帝的棍法我都信!\"
他又撇撇嘴,\"改天給兄弟們耍個"雞子棍"...啊不是!姬氏棍!\"
\"明天下午都沒課吧?全都給我去川外看話劇排練!\"
田平安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飯盆\" 當\"作響。
李宏宇擠眉弄眼︰
\"可以啊老大!才回學校就跟洪梅勾搭上了?\"
他故意拉長聲調,
\"不愧是——\"
\"閉嘴!\"田平安的 面杖\"咚\"地杵在地上,\"這叫藝術交流!\"
張揚推了推眼鏡︰\"我要復習考研。\"
李宏宇眯著眼︰\"給你介紹懂外語的川妹子!\"
\"大丈夫何患無妻!\"張揚挺直腰板,\"等考上研,川妹子得排隊來找我!\"
\"你媽滴!\"李宏宇一腳踹在張揚的凳子上,\"考上研了不起啊?河南妹子哪點配不上你?\"
凳子\" 當\"倒地,驚飛了窗外樹上的麻雀。
張揚扶了扶眼鏡︰\"河南妹子五大三粗的,有什麼好?\"
他一臉嫌棄,\"還不如山東妹子!\"
田平安突然插嘴︰\"山東妹子?更大更粗好吧!\"
\"要我說——\"張揚一拍桌子,\"還得是川妹子!\"
田平安把行李箱放在自己的床鋪前,長舒一口氣。
窗外,夕陽西下,給校園鍍上一層金色。
廣播里傳來《歌唱祖國》的旋律,這是每天傍晚的慣例。
他看著熟悉的宿舍,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色,突然覺得,這個雖然簡陋卻充滿生機的校園,就是他第二個家。
一切都是那麼樸實,卻又充滿希望。
田平安知道,在這里的每一天,都將是值得珍惜的時光。
\"老大!\"張揚猛地拉開抽屜,掏出一個燙金邊的信封,\"差點忘了,你媳婦又來信了!\"
他晃了晃信封,\"郵戳是...美國?\"
宿舍里瞬間安靜。
李宏偉手里的泡面\"啪嗒\"一聲掉進碗里,湯汁濺了一桌。
他瞪大眼楮,聲音都劈了叉︰
\"臥槽!老大你實習前還天天跟何紫萱你儂我儂、耳鬢廝磨的,怎麼實習結束就改談跨國戀愛了?\"
田平安的心跳突然加速——何紫萱上次來信還說,讓自己想辦法也出國...
他接過信封,手指微微發抖。信封很輕,卻像有千斤重。
信封里滑出的不是情書,而是一把淬了毒的刀。
「平安︰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在大洋彼岸的實驗室里了。
窗外的梧桐和家鄉的很像,但終究不是同一棵。
我申請到了綠卡,導師說...這可能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機會。
你穿上警服的樣子,我在夢里見過很多次。你會是個好警察,會忙得沒時間想我。
所以,就到這里吧。
別等我。
紫萱」
信紙上的字跡工整得近乎刻板,像是反復謄抄過無數遍。
右下角有個模糊的水痕,不知是咖啡漬,還是淚漬。
田平安突然想起,何紫萱每次做實驗記錄時,也會這樣用力地壓著筆尖,把每個數字都寫得一絲不苟。
就像在切割什麼似的。
田平安盯著那個句號,覺得它圓得刺眼。
他讀了一遍,又讀了一遍。
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心上。
\"呵...\"他突然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就這麼...結束了?\"
原來所謂白月光,曬久了也會散。
田平安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
從何紫萱第一次說起她們大學實驗室的海外合作項目,從她收到那封海外邀請函時眼里的光,從她越來越頻繁地提到\"可能要去幾年\"...
他以為自己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
卻沒想到離別會來得如此突然,如此干脆,如此猝不及防。
當這封信真真切切捏在手里時,田平安的第一反應竟是︰
\"他喵的,連個分手炮都沒來得及打!\"
自嘲的笑聲還在宿舍回蕩,胸口卻已疼得發慌——
就像有人拿著鈍刀,生生剜走了一塊心頭肉。
那種空落落的疼,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田平安把信紙緊緊按在胸口,那里空蕩蕩的,仿佛能听見心跳的回聲。
他突然想起實習時,那個孫經理帶人曾把他打倒在龍海縣的礁石灘上,腿被鋒利的石頭劃得血肉模糊。
可此刻,那種皮開肉綻的疼痛,竟比不上心頭這一刀來得狠。
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何紫萱在實驗室里專注的側臉,她笑著說\"等你畢業\"時眼里的光,還有最後一次見面時,她踮起腳尖在他耳邊說的那句\"等我回來\"...
現在,她不會回來了。
\"老大...\"張揚小心翼翼地湊近,聲音壓得極低,\"你...還好吧?\"
田平安喉結滾動了幾下,最終只是扯出一個僵硬的笑︰\"沒事。\"
可他的手指死死攥著信紙,指節泛白,像是要把那張薄薄的紙捏成粉末。
李宏宇一把攬住他的肩膀︰\"老大,別往心里去!\"
他掰著手指數,\"咱們這屆,十對里能成一對就不錯了!大家就是玩玩兒……\"
\"我都分了多少個了?\"他拍著胸脯,\"痛苦過嗎?女人如衣服...\"
話沒說完,田平安的 面杖已經抵在他腰眼上︰
\"你那些"女朋友",有哪個超過三個月的?這能一樣嗎?\"
張揚推了推眼鏡︰
\"你那些"衣服"?\"
鏡片閃過一道寒光,\"都是地攤貨!\"
\"就像鞋子——\"他故意拖長聲調,\"你搞的全是破鞋,咱老大這可是正兒八經的繡花鞋!\"
李宏宇的臉\"唰\"地綠了︰\"你個書呆子懂個屁!\"
他剛要撲上去,田平安的 面杖已經橫在兩人中間︰\"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