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此事不可。”九大長老一听太夫人的決定,不約而同看了一眼兩兄弟。
涂山篌的身世,他們都知道,怎麼能讓一個婢女所生的孩子,繼承族長。
涂山篌唇角勾起一抹譏諷,血脈,血脈,說來說去,還是血脈。他天生就該比涂山 低賤嗎?
“我要的是青丘,千年、萬年,繁榮昌盛。他們都是涂山血脈,有何不可。”太夫人神色無喜無怒,注視著屋內九大長老。“不管誰做族長,各憑本事。”
涂山 看了一眼奶奶與沉默的大哥,走到九大長老身前,聲音低沉,決定表明自己的態度,“倘若是大哥做族長,我心甘情願輔佐大哥,平定其余氏族的非議。”
涂山篌看了看涂山 ,自嘲地說道“我要是自己都做不到,也不配坐在族長之位。”
九大長老據理力爭,你一言我一語,勸太夫人收回此項決定。
朝瑤站在屋外听見里面的嗓門,示意小魚兒敲門。小魚想要進去稟報卻被聖女拉住,“耽誤時間。”
眾人見屋門打開,九大長老認出是聖女,立即噤聲,不理解族中大事,怎麼請聖女過來。
洛願走到九大長老面前,一一掠過,隨後走到榻前坐下,“太夫人,何事?”
“我請聖女過來做個見證,見證今日之事。”太夫人再次當著眾人的面,將決定告知給聖女。
早知道,多給你疼兩晚了,拖自己下水。
洛願淡然地望著眾人,“這事挺好呀,先不說兩人都是同父同母的雙生兄弟。一文一武,能力才干都出眾。哪怕是嫡子與庶子,在我看來也沒關系,神族子嗣不易,涂山家如今只有這兩兄弟,一脈同出,相煎何太急。”
大長老見聖女滿不在乎的樣子,笑著開口,“聖女久居玉山,對世間之事不了解,嫡庶分明才能避免家族內亂。”
洛願指著屋外,以景喻族,“若庶子如蘭,自有幽芳不損嘉木。懷瑾握瑜者,豈因風露折桂枝?縱居偏枝亦守節,不教私欲摧棟梁。似嫡子為松,當以林蔭護持叢草。朝陽懸庭,清輝普照無偏私,既立威儀鎮宵小,復以春風解枯榮。”
“你們這話無非是覺得庶子的母族不如嫡子,庶子掌位會令先祖蒙羞,惹得嫡子母族不滿。死人不管活人事,先祖在天有靈也是盼望家族興旺,一族族長連姻親都震懾不了,這族長要來有何用!”洛願犀利地盯著九大長老,人多嘴多。
“另外,別說得太夫人如四長老一樣,外面還有幾個孫子,這倆都是親孫子,討論這個沒意義。”
眾人齊齊看向四長老,他外面還有孫子?四長老盯著聖女那雙眼楮,“聖女,此事不可亂說。”
洛願雙手背在身後,慢悠悠走過去,“你眼下紅潤無瑕疵,眉尾生細小副眉,代表你子孫興旺且健康,不過你下巴尖削短小,即便有子女也多離散,養在外面的孫子或兒子不理你?”
洛願有模有樣地指著四長老的面容,“別忘了,我出自玉山,這些基本的還是能看。你們不信讓他來滴心頭血,我算一算他外面的人在哪里。”
四長老立刻收回眼神,低頭不敢直視聖女,心里不免發顫,玉山佔卜術到底高明到什麼地步?僅是面相也能看出子孫。
四長老的姿態,大家看破不說破,對聖女除了震驚就是佩服。每人微微低頭,避免聖女又看出點什麼。
太夫人獨坐榻上,觀察著屋內眾人的反應,存心試探聖女心思。見她說話不偏幫任何一人,對兩兄弟的態度也一樣,安心落意。
“怎麼?非得讓我再損你們涂山,這麼點小事還得討論?”洛願走到涂山 與涂山篌中間,“兩人做生意各有千秋,大氏族光做生意如何能夠,你們得看他們誰的眼光更加長遠。只是一個對涂山有利無害的比試,還勞駕這麼多人討論。你們時間多,回去努努力再生幾個,孩子多鬧得多,那時候再討論嫡庶。”
涂山 與涂山篌見朝瑤把九大長老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哪有剛才據理力爭的長老威嚴。此刻猛地听見她最後一句話,連忙低垂眼簾,遮掩眼中笑意。
“兩兄弟沒意見,老太太沒意見,你們有意見?作為長老不想著如何壯大涂山,好好輔佐兩兄弟。滿腦子陳詞濫調,涂山分崩離析,你們出門在外誰高看你們一眼?”
“聖女,我們幾位活了千年,還輪不到你來折辱。剛才你說出一番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兩位公子誰都不得罪。外人誰不知你與防風家庶子交好,氏族關系豈是你一個小輩看得懂。”五長老在族內一向以脾氣硬出名,此刻被一個女子指指點點,假若不是當著太夫人的話,早與她翻臉。
“嘿,老頭,我今天非得教教你,什麼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洛願被老頭呵斥,立馬開始挽袖子。
涂山 一看她的架勢,立刻把人拉住,“瑤兒,好好說話,都是長輩。”
“我好好說話,他要倚老賣老。”洛願扒開涂山 。涂山篌急忙把人扯住,“瑤兒,他身子骨經不住你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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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老頭,罵我兄弟都不行,還敢罵我寶邶,誰給你的破嘴。”洛願被兩兄弟一左一右扯住,只能靠嗓子,“你丫的,枕骨凸起,典型的天生反骨,腮骨橫張易生背叛之心,顴骨雙峰,執著權利。你背著太夫人和其余幾大長老,私下干了不少勾當吧。我不稀罕搭理你,你上趕著找不痛快。”
聖女目無尊長的樣子,惹得其余長老心生不滿,隱忍未發。太夫人不滿地看著朝瑤,不曾想她驀然吐出這番話,大家都見識過她佔卜之術,不禁看向五長老。
“你信口雌黃,無中生有!”五長老心里慌亂,忿然作色。
“不承認?敢不敢給出一滴心頭血,當眾讓我一算,我要是說錯,我今日以死謝罪!”洛願跳起來要去踹臭老頭,涂山 與涂山篌連忙把人往後拖,這勁是真大,兩人拉得有些吃力。
屋內眾人的目光在聖女與五長老之間流轉,一個振振有詞,一個義憤填膺。
“五長老,既然聖女話出口,不如你給滴心頭血,讓她當眾一算。如果她信口雌黃,涂山為你做主。”大長老看了一眼太夫人,太夫人眼眸微睜。
涂山不管如何各執一詞,總歸是為了涂山,倘若有人勾結外族,損害涂山,必得嚴懲!
五長老怒視大長老,眼眸充斥著難以置信,“你們信她一個外人的話,不信我?我為涂山勤勤懇懇千年,換來今日之辱!”五長老說完要沖向屋中柱子,一副視死如歸,不堪受辱的模樣。
屋中亂作一團,身旁的三長老趕緊把人拉住,“就是一滴心頭血,何必尋死覓活。”
“老頭,你死啊!你死了我馬上給你救活,我在這里,你還敢用命威脅!”洛願身形一閃,立刻出現在五長老面前,劃破他的手腕。
涂山篌錯愕地看著自己的手,怎麼做到的?
“今日,你不取也得取!”
五長老手腕與心口同時出現疼痛,心口宛如刀割。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五長老的心頭血已經被取出,浮于眾人眼前。
“你們涂山家看好了,姑奶奶最煩有人信口雌黃!”
心頭血彌漫成血氣,五長老見狀立刻撲上去準備奪回鮮血,身旁的三長老與四長老緊緊將人按住。五長老垂死掙扎,怒喊“聖女,你敢!”
血氣彌漫而開,卻有一絲血線與五長老手腕傷口相連。五長老頓時感覺靈氣流逝,仿佛心頭血也在極速消失。
“敬酒不吃吃罰酒,逼我動秘術。”洛願雙手結印,念動口訣。
“你們自己看吧,我對你們的破事沒興趣,看完斬斷血線即可。”圖像出現那刻,洛願負氣消失。
太夫人看見五長老暗中勾結其余氏族,以權謀私時還能保持鎮定。突然看見圖像呈現他密謀挑撥兩兄弟的關系,勾結王族,損害涂山利益,獲得好處。
“五長老!你還有什麼話說!”太夫人怒不可遏震碎幾案,“我們涂山有何對不起你,待你不薄,你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不薄?我位于長老之列,卻處處低一頭,憑什麼?你一個婦道人家執掌涂山千年,看似精明能干實則鼠目寸光,如果當年不是你縱容兒子偷情,暗中逼迫,裝聾作啞,我能挑撥兄弟感情嗎?你裝什麼良善之人。禍害兒子,禍害孫子,涂山一族早晚敗在你手上!我為自己多考慮一分,人之常情!”
五長老振振有詞,絲毫不顧在場人的臉色。像是借今日大家都在,干脆說個痛快。
昨晚剛經歷一場病痛折磨的涂山太夫人,本因卦象心緒不寧,此刻听見族中長老也在指控她,郁氣攻心。
涂山 趕緊大步走上前,扶住奶奶。嚴厲地看著五長老,“帶下去審問!”
“閉嘴!”涂山篌一腳踹在五長老心口上。
傻逼!你想踹死我啊!洛願心里狂罵涂山篌毆打老年人,卻一點不敢分心。
九鳳通過結印給小廢物注入靈力,“你快點!等會他神識反撲。”
五長老狠狠地盯著涂山篌,忽然開始譏諷大笑,大罵眼前兩兄弟,“涂山篌、涂山 ,你們兩個蠢貨!你們父母為何而死?全是因為這個老太婆!這個佛口蛇心的老太婆!當年族長實則嗯!”
大長老凝聚靈力的一掌拍在五長老的頭頂,“你該死了!”
頃刻之間,五長老口吐鮮血,血色圖像消失,紅線斷開,不可思議地看向大長老,“你你”氣絕而亡。
涂山篌與涂山 震驚地看著大長老,大長老直接處死五長老,他們看著其余幾位長老的神色,長老們微微詫異後變得坦然,像是理應如此。
涂山太夫人听見那句佛口蛇心時,便覺得眼前一片朦朧,此刻見大長老出手,搖搖欲墜,暈死過去。
屋內人頓時手忙腳亂,涂山篌與涂山 沉默地看著長老們為奶奶輸入靈氣,不禁看向對方,兩人眼里壓制著心底震驚與迷茫。
五長老的話,他們父母的死,與奶奶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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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廢物,你怎麼樣?”
大長老突然出手,正在壓制五長老神識的小廢物差點被殃及池魚。
“沒事,這些人心真黑!”洛願離開太夫人小院,飄回去補充糖豆。防風意映怎麼過來與小夭聊天了,思索一會,飄去找防風邶,得要人證。
青丘山山林處,防風邶正在逗弄白狐。洛願仔細一瞧,這不是昨晚那只酒狐狸嗎?
她飄過去往防風邶背上一趴,小聲說道“寶邶,我們在青丘山玩了好一會,該回去了。”
防風邶驀然听見耳邊話,笑意在眼里蕩開,背上隨即出現觸感。他緩緩站起身,背著她慢慢下山,“你做什麼了?需要我做偽證。”
“差點與他們五長老打起來,氣不過,跑出來了。”洛願舒適地趴在他背上。
“去哪里?”知她沒說實話,防風邶不再追問。默契選擇她不問相柳之事,他不再問聖女意圖。
“去小夭那里,我先休息會。”洛願尋著這點空閑,趴在他背上修煉。防風邶應了一聲,沿著山間小徑,刻意放緩腳步慢走。等到白狐離開,即將走到山腳,她出現在他背後。
小夭與防風意映說著青丘值得游玩的地方,防風意映瞟見遠處的兩人,淺笑出聲。小夭轉身一看,防風邶背著瑤兒正走過來。
小夭怪腔怪調地打趣瑤兒,“不是被太夫人請去了嗎?怎麼又去見寶邶。”
洛願氣惱地拿出口中的棒棒糖,不屑地說道“青丘五長老為老不尊,他此刻忙著尋死覓活,我不跑,他等會死了算在我身上。”
防風邶喉間溢出輕笑,身處青丘,她罵對方長老為老不尊,也不怕傳出去。
“他罵你?”小夭見她說起五長老氣憤的樣子,這主現在別說受氣,她不給人家氣受,算發善心。
“罵了,要不是涂涂們拉住我,我早給他一腳踹翻了。”洛願從防風邶背上跳下來,“剛才與寶邶在青丘山玩了會狐狸,心情好點。”
“瑤兒,五長老是出了名的硬脾氣,你這次惹到他,涂涂們要幫你安撫一陣了。”防風意映揶揄地瞟著朝瑤,整個大荒也只有她敢喊青丘公子涂涂。
洛願拉著防風邶坐在小夭身邊,不在乎地說道“怕他不成?狗友還說我不講義氣,涂涂們兩人拉我,也沒見有一人捂住臭老頭的嘴。”
“你先捂嘴吧。”小夭拿起案上的糕點遞給朝瑤,在青丘罵人家長老。
洛願擺擺手示意不吃,問起巫王那邊的情況,得知蛇莓兒陪著也不忙著過去。“我們來下五子棋吧。”
防風意映立刻喚人取棋,小夭見防風意映不會玩,主動教起她玩法,規則簡單,防風意映一听就明白了。
洛願看著興致勃勃對弈的兩人,尷尬地看著防風邶,“你玩嗎?”
“玩。”防風邶笑吟吟看著她,舉棋落子。
洛願心里揣測太夫人那邊的情形,不走心地與他玩棋。
四人玩到日上三竿,婢女走進來找尋聖女,“聖女,太夫人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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