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相柳錯過的日子,其實離得很近,偏偏沒遇見。洛願見防風邶又在吃糖,麻利地身子一轉,頭抵著他的腿,睜著圓溜溜的眼楮望著他臉。
“你知道北極天櫃嗎?”
防風邶遞了一顆糖在她唇邊,洛願一張口,糖就落入口中。“知道,都在大荒最北,很近。”
洛願含著糖塊,頭一抬就墊在他腿上,笑眯眯地望著他的下顎線,“我很喜歡在北極天櫃玩,北極天櫃的北面臨海,且有海水注入山脈。你知道嗎?冬季那里永夜籠罩,冰封千里。春季,北注的海水沖破冰殼,形成浮冰迷宮,綻開血紅色的耐寒花。夏季的極晝很好看,綠紫光帶,北海巨鯨群游至天櫃山腳噴吐虹霓,形成"蜃氣田"。”
“我第一次在那里見到虎首人身,四蹄長肘,嘴里與手里總愛餃著拿著兩條蛇的妖,你猜我當時做了什麼。”
防風邶低頭凝視著她那雙含笑的眼楮,像是夜空中最絢爛的極光,閃爍著夢幻般的光彩,讓人一眼難忘。“什麼?”
“搶蛇!”
“搶蛇!”
九鳳和洛願同時給出答案,洛願詫異鳳哥居然還記得。九鳳不屑地冷哼一聲,她當年不可思議的壯舉與廢話一樣多。
防風邶撲哧一聲,淺笑出聲,“你為什麼搶?”
“我當時剛能顯形不久,我看他餃著又不吃,我就突然顯現把他嘴里的蛇搶走。他當時的表情可逗了,驚訝地盯著我看,他也不搶回去,等我看夠了還給他,他也沒打我。”
防風邶輕蹙眉頭一瞬,“你當時身邊有人?”她說的妖是強良的後代,蛇是對方的武器,她動手沒被打死都算命大。
人?“沒有,就我。”洛願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看向蓮花頂端的縫隙,注視著星辰。“可能我突然出現給他嚇著了。”
是嚇著了,他在她背後的樹上,凶狠地盯著對方,對方能不嚇著嘛。天櫃本來是對方的地盤,他解除封印出來與對方打了一架,成了他的地盤。
誰知道突然被小廢物結印了!!!害得他為了不被對方發現妖力之事,反而成了有名無實。小廢物修為提升,他恢復到一半妖力才又有名有實。
“不過,被我哥打了一頓,說我管不好手爪子。”洛願想起那些年,嘿嘿地傻笑。
“你很喜歡你哥?”防風邶緊盯著那雙眼楮,像是要從她那雙眼楮里把那個人找出來。
洛願瞟了他一眼,閉上眼楮十分感慨,“別看我哥凶,那對我是十分的好,嘴上與你一樣,死硬死硬,每次不是拍我就是捶我,可他什麼事到最後都會依著我。”
結印初期,還不愛搭理她,後面嚎著嚎著嚎成百依百順了。
九鳳...........算小廢物有點良心,分得清里外,誰他媽死硬死硬,都死硬了怎麼拍她。
“等我解開鎖鏈,我就與我哥遨游天地,以後他要去哪里我們就去哪里。等我水系修到皓翎王那個程度,我就帶我哥去海里。”鳳哥偶爾也愛吃海鮮。
防風邶注視她的目光,驟然變得像一盞將熄未熄的燈,明明滅滅地懸在光暈里,此刻心里正無聲地淌著某種透明的情緒,想要開口說話,心髒偏偏不爭氣地跳得發疼。
山風掠過時,卷著松針的清苦氣息,紅衣衣擺像一簇不肯熄滅的火焰。腳下雲海翻涌,吞沒了半山腰的松濤聲。
“哼,等你修煉到少昊那個地步,王朝都不知換幾輪了!”九鳳譏諷地埋汰小廢物,卻在無人看見的角度,任由嘴角泄露出一絲比晚霞還柔軟的笑意,心底催開了整片鳳凰花海。
“我哥........嗯?”洛願的美好幻想猛地被腰間的力量打斷,睜開眼就是一陣天旋地轉,驚呼中被防風邶調轉方向,整個人躺在他身側。
"說夠了嗎?吵到我休息了。"這句話在齒間溫得太久,出口時已凝成霜粒。
洛願這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防風邶已經躺下閉上眼楮。想著確實不早了,人家大忙人。
“哦。”
金蓮內流動的五彩光,在他側臉投下瞬息即逝的陰影。子時的雨來得毫無征兆。第一滴砸在金蓮花瓣時,恰好與他心同跳。金蓮花瓣緊密閉合,金蓮卻在風雨中微微搖曳,像是正在經歷漂泊。
"轟——"驟然響起的雷聲帶著閃電,劃破天際。
“防風邶,打雷你睡得著嗎?”洛願听著震耳欲聾的雷聲,管不住嘴。雷聲睡得著,她說兩句話沒事吧。
洛願撐著頭看向他的方向,眼里映照著蓮花內壁變換的圖像,余光倒映他的睡顏,戲謔低語︰“防風邶,你安然入眠,不怕我把你藏在金蓮里一輩子?”
戲謔作輕舟,載不動、許多愁。偏把心事斟作酒,飲罷方知,夢里溫柔,醒後各春秋。
防風邶譏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如果你覺得金蓮能把我關住,不怕我傷到你神識,可以試試。”金蓮被她煉制成並蒂,與她靈體相連,破開金蓮自然會傷到她的神識,除非她提前舍棄金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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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洛願點上他的眉心,猛地被彈回來。“哎,我現在連你的夢都入不了。”
“入不了夢,我才得了清靜。”
“好吧,還你清靜。”洛願垂頭喪氣地坐起來,勤奮地開始修煉。
她起身那刻,防風邶緩緩睜開雙眸,凝視著她的背影,須臾,合目而眠。
夜雨初收,辰光破曉, 起身準備離開,路過蓮池。雨後的蓮池宛如被天工濯洗過的琉璃盞,金白二色蓮花在氤氳水汽中次第綻放。金蓮似鎏金盞托朝露,白蓮若冰綃裁就的玉碗盛月光,水珠在蓮瓣上滾動時,整座池塘都蕩漾著碎銀與流金的微光。
遙望著池中央始終未曾綻放的金蓮,她在里面修煉。
“瑤兒!” 站在池畔大聲喚了她一聲。
洛願轉頭看見防風邶還在熟睡,飄出蓮花落在 面前顯形,防風邶眼簾微動。
“怎麼啦?你怎麼又起這麼早?”洛願笑盈盈地看著一身白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