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山 見她突然站起來以為她不高興,驀然听見她的話,他眉目溫潤含情,重重點頭。小夭忍著笑意看了看他,打開房門看了一眼,四下無人,回身對著涂山 招手,涂山 立刻牽住她的手,被她拖走了。
小夭帶著他去了自己的房間,關好門才放心。她看著屋內,琴棋書畫一樣沒有,“哎, 拉著瑤兒學琴,學得叫苦連天,我這也不妨多讓。”
“和你在一起,什麼都好。”
小夭看著自己裝毒藥的箱子,里面有幾瓶毒藥的汁液,想著他身邊的豺狼虎豹。她把瓶瓶罐罐拿出來,擺到涂山 的面前,又把自己幾條絹帕放在案上。
“你幫我畫幾幅畫吧。”
涂山 接過一根細細的小刷子,“你想要什麼?”
小夭想了想,“荷花吧,其余幾張帕子你隨意。”瑤兒天天啃白蓮,她一時腦子里只能想起荷花,還不忘提醒涂山 ,這毒液是埋廣的汁液,毒性狠毒,見血封喉。
涂山 絲毫不在意毒性,依舊該怎麼畫怎麼畫,細細描繪花瓣的紋理。小夭趴在案上凝神注視他作畫。
“困了就去睡吧。”涂山 看出她有些睡意,小夭搖了搖頭,“我還是在這里吧,我怕等會來個查房的。”
涂山 .................想起今天那聲嫂子,耳垂不自然地又紅了。
小夭???她這話有什麼問題嗎?困惑地看著他,“你踫到毒了?”
涂山 不敢看她,垂下頭搖了搖頭。驟然,她的手拍在案上,“說實話!”
“那個....那個....瑤兒今天喊我嫂子。”她與玟小六時,一般無二的語氣,涂山 不好意思還是吞吞吐吐說了出來。
刷地一下,小夭臉頰緋紅,臭瑤兒!“她胡說八道,你不許學。”
涂山 本就不好意思,被她一說,心里緊張不安,手上的小刷掉落在地,毒汁飛濺到手背,“沒有,沒有,我沒那個意思。”
沒那個意思?小夭轉過身垂著頭,聲如蚊吶,“我不是......不許你沒那個意思。”
涂山 以為自己听錯了,怔怔地看著小夭。在她轉過來那刻,猛地像是不受控制,身子向她撲了過去,把她壓在身下,唇落在她的唇角。
涂山 ............緊張得臉都白了,擔心她認為自己孟浪,想要坐起來怎麼也坐不起了,“我,不是,我,沒有,我.....”結結巴巴解釋,什麼也解釋不出來。
小夭盯著他的眼楮,噗嗤笑出聲,抱著他翻個身坐起來,把他摟在懷里,“知道你不是,你肯定中毒了”。涂山 倚在她的懷里,眼神往上瞟著她的臉,任由她給自己把脈,將融入藥丸的清水遞到自己唇邊。
“半杯就夠了。”
涂山 臉也有些麻了,一點點喝,一時間兩人都有些失神。清水鎮,她就這麼喂了他大半年。
喂完水,涂山 沒有說話,靜靜地倚靠在她懷里,小夭也沒放下他,依舊抱著他。過了很久,小夭才問他能動了嗎?涂山 閉著眼楮,不吭聲,好似依舊動不了。小夭又喂了他一顆藥,涂山 問也不問就把藥丸吃下去。
小夭讓他把荷花的帕子拿回去,“你多年不畫畫,那人見你突然作畫,心中起疑,定會翻看。查看畫里是否夾帶了消息,消息琢磨不出來,毒卻會進入他體內。剛才的那顆藥丸,半年內你可以隨意翻看畫。”
涂山 閉著眼楮,“他會死?”
她就知道他會這麼問,找她要解藥。“見血封喉,不見血就無事,真見血,及時把帕子上的荷花剪下來敷在傷口處,有好的醫師,也死不了!”
涂山 听出她氣惱,沉默不語。小夭解開他束發的玉冠,一頭烏發散開,她手探到他頭皮里,從頭梳到尾,與清水鎮時一模一樣。
“蘭香還是靜夜給你洗頭?”他的烏發比綢緞還柔順。
“都不是,我自己洗,不習慣別人。”
小夭嘴角揚起笑意,抿著笑,輕撫他的頭發,涂山 舒服愜意地倚靠在她懷里。
“好久沒給你洗頭了,下次給你洗頭吧,用槿樹的葉子,晾干後聞起來是陽光青葉的味道。”
涂山 緩緩坐起來,凝視她的眼楮,“好。”
小夭有些疲乏趴在案上,低聲喃語,“ ,我到中原想開個醫館。”
“好,想做什麼都可以。你累了,去睡一會。”
搭慫著眼簾,小夭微微眯著眼楮,“你不問問為什麼我突然想開醫館?”
“我說過,听你的。”涂山 摟著她,輕輕扶著她躺下。小夭順著他的力道倒在榻上,“你躺下,陪著我,我要摸著你頭發。”
涂山 側身躺在她身邊,小夭手指勾起他的發絲繞來繞去,“明早我睜開眼楮,是不是你就不見了?”
“你到中原,我們一起去摘槿樹葉。”
小夭想通其中竅門,合上雙眼,聲音含笑,“你記得好好哄著我家小祖宗,不然她不叫你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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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的驚喜一浪高過一浪,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小夭雙眸緊閉,好夢正酣。涂山 暗嘆一口氣,因為愛,總是小心謹慎,不知所措。
苔衣蜷縮在石縫卻暴烈地綠,蒲公英為自由顫抖著觸踫風,而刺藤正撕開月光,整片荊棘都震顫著向光俯首。
待她睡熟,割下纏繞在她手指間的青絲,細心替她蓋好被子。提筆將愛意畫下,一朵朵嬌艷的桃花盛開在絹帕之上。沿著記憶的紋路畫下清水鎮的回春堂,畫下以後的憧憬。
青灰蟹殼色般的天色剛被賣水人的木梆子敲裂,檐角的鐵馬仍在吞吐殘夜,熬煮湯羹的赭色陶甕已蹲在火塘上喘粗氣,蔥花點綴浮油,籠屜掀開時蒸騰的白霧恰巧接住瓦當墜落的半顆殘星。
當巡更人漏壺滴盡最後一滴夜色,整條街突然被晨光腌制成琉璃凍——脆生生的,能听見車轅碾碎糖霜般晨霧。
洛願直挺挺當了一晚的守衛,腰上搭著防風邶的手,這大哥的睡姿這麼差嗎?修煉結束,她小心地轉身看著他,一點不警覺,當將軍的人不懂枕戈待旦?他現在捅兩刀子才會醒。
好看!她眼珠子轉了轉,伸手撫上他的眉。真身沒毛,那眉毛和頭發哪里來的?
防風邶在她轉身那刻就已甦醒,雙目輕閉,故作甜夢沉沉。她幾百年沒睡過覺,他卻是幾百年未曾安心入眠。
繾綣旖旎,葳蕤瀲灩,剎那沉溺。
防風邶驀然睜開雙眸給洛願嚇得連忙縮回手,“我這手修煉得不听使喚了。”當場被抓,傻笑兩聲,別過頭卻被他捏住臉頰,“昨晚還沒摸夠?”
洛願............“誒,防風公子,防風邶!!!”大清早不能串戲。
“瑤兒,清晨就喚我,昨晚夢中是我?”防風邶順勢摟住她的腰,將她拽向自己,兩人躺在榻上,鼻息近在咫尺,額頭相隔半寸。
“大早上,不興使用美男計。”洛願覺得自己要是有血,肯定已經流鼻血了。
“我願意。”防風邶狡黠一笑,額頭踫了踫她的額頭,隨即沖她眨了眨眼楮。
你願意,自己不樂意。洛願瞪他一眼,“起身,送你出去。”
防風邶彈了彈她的額心,她腳抬起來那刻,翻身站在榻下,挑釁地對她挑挑眉。洛願抱起榻上的軟枕向他丟過去,“你丫的再打我,我咬你!”
防風邶接住她丟過來的軟枕,抱在懷里,“好呀,我等你。”反手淺笑著將軟枕丟向她。
兩人打鬧間跑出屋子,洛願突然出聲喊住前方的他,“喂!心上人,以後關于我的事不許瞞著我,我會胡思亂想。”
防風邶站立在她身前幾步之遙,沐浴在柔和的陽光之下。陽光在他眼里灑下金輝,喚醒萬物的晨光,都不及他眸中的溫漣瀲灩。
微微頷首凝視著她,“好,再也不讓你胡思亂想。”
他答應那刻,洛願粲然而笑,突然化作魂體一把扯住他的衣服,用力將他從院子里丟了出去。 的府邸,唯一沒有暗衛防守的角落就是她這處了!
防風邶任由她把自己丟出府邸,穩穩站在街面上,衣衫整潔不見一晚的褶皺,青絲被青玉發簪固住。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腦中揮之不去她粲然刺眼的笑容,步履翩翩,迎著光亮緩慢地行走。
晨曦剛顯,涂山 將案頭的東西都擺放得整整齊齊,拿走荷花的絹帕,妥善收好。戀戀不舍,看了看她,克制諸多次不舍的情緒才打開房門,意外見到 在屋外。
從花園回來听心腹稟報涂山 仍然未離開,他不得不咽下心中的怒火,卻在門外站了一夜。此刻背後手握利刃,他真是一位好哥哥,讓自己的妹妹與外男共處一屋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