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月光傾瀉,大地披紗,清冷月色灑滿人間,蛙鳴蟲唱。青灰色的石板路在月光下泛著光澤,月輪懸在梧桐枝椏間,將葉片背面照出半透明的葉脈骨架。
防風邶見兩人走進去後,瞟了一眼左耳,“跟我走吧。”
左耳悄悄觀察這位公子,自己的直覺告訴自己,他很危險。
“你與她如何相識?”防風邶停下腳步,回頭看向跟在自己身後幾步之遙的人,深邃的目光像是被月光鍍出冷釉。
“殺了我,我也不會說。”左耳目露凶光,戒備地盯著他陰冷的眼楮。
月光掠過鬢角,勾起防風邶唇間冰冷的笑意,“很好,如若你嘴中泄露出只言片語,你會感受到什麼叫痛不欲生。”轉身踩著月光而行,溫柔的笑意在夜色中綻放。
左耳一怔,他不是逼問自己。他帶自己去了逆旅,喚人準備好浴桶,丟下幾套粗布麻衣與兩瓶藥粉就轉身離去,再未出現。
擔心自己一身的污漬玷污麻衣,左耳不舍得摸那幾套干淨的麻衣,注視良久,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洗干淨身子,清理干淨傷口才穿上麻衣。
此後,天地沉睡在月中之中,萬物俱靜,他向往的腳步暫時停歇之時,偶爾會有人默默來看他,確認他是否安好。
海底三萬丈,月光穿透三萬頃海水,照耀他的眉弓,發光的文鰩魚群游弋在巨型硨磲前。
五色瓔珞重新出現在他手上,剎那,宛如海底宮殿般的貝殼里綻放出朵朵冰蓮花,花蕊中飄出螢火,貝殼內壁便浮現出細碎光斑
相柳坐在榻上飲酒,光斑里浮現出今日景象,她額間朱砂色洛神花印記隨情緒明滅,一顰一笑,一舉一動,紅顏靈動。
手指一勾,海底明珠飛躍至他掌心之中。明珠映出那晚她把手伸到自己面前,眉頭緊蹙,委屈巴巴,“好痛,再摸一下。”
“小哥哥,小哥哥。”兒時,她總是這樣喚自己。一顆顆方塊小冰包裹著甜蜜,甜蜜再次侵入口中,流向心髒。
此刻貝殼內壁幻化出的虛影正歪頭沖他笑,他明知是蜃氣織就的假象,卻不受控地卷起暖玉珊瑚,將那些光塵聚成她發間垂落的珍珠流甦。
月遇叢雲,花遇和風。洛洛是第一個擋在他面前,保護他,對他好的人,也是唯一敢掐他,咬他,吸吮他毒血的瘋子。
新生的皮膚本該如玉無瑕,脖頸處卻有淡淡的齒痕。垂眸撫過頸間,能清晰感知咬痕隨潮汐起伏的韻律,指尖觸到的不再是冰冷,而是隨脈搏突跳的齒痕。
他甘願讓致命逆鱗成為她的發飾,卻在听到“相柳”二字的瞬間掀起海嘯。
洛願今晚偷懶沒有修煉,悄悄拿著紙筆躲在金蓮里。空白的小冊子,每一頁都被她畫上九頭蛇簡筆畫《九頭蛇醉酒百態圖》。
“傻妖,打不贏,埋汰死你!”某幅畫上赫然是蛇尾打結的相柳在追自己咬不到的尾巴。最後還貼心寫到續費五顆夜明珠可解鎖隱藏劇情。
九鳳翻個白眼,無語她幼稚的行為,將無恙當成榻,倚靠在他身上吃著糖蓮藕。難怪小廢物喜歡倚靠著無恙原形,柔軟的皮毛確實不賴。
無恙..............鳳爹還嫌棄自己挑食,他不也愛吃瑤瑤做的糖食嘛!
洛願察覺到鳳哥的嫌棄,畫完一本小冊子,拿起另一本小冊子《九頭鳥連環畫》
“臭鳳哥,讓你罵我!”九頭大麻花、九頭招財鳥、九頭互啄..............最後的彩蛋肯定是威風凜凜的九鳳大人,降臨世間的帥氣美圖。
一晚上的杰作被她妥帖的收好,布下秘法,不讓人窺探。她怕杰作驚世,被十八個頭追殺。
小夭清晨就醒了,心神不定看不進醫書,于是擺弄起毒藥。目光瞧見案上的“毒朝瑤”,噗嗤一下,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