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路過他們前方,車簾被撩起,車內出現的人讓洛願下意識看向小夭,小夭此刻疑惑地看著奴隸。
防風意映與涂山 面對面坐著,這來西炎城的一路,涂山 總是沉默不語,對她故意的示好視而不見,剛才遞茶水也不接。防風意映尷尬地掀開簾子,轉移視線,不曾想看見二哥的身影。
她驚訝地喚著︰“二哥!”
涂山 順著簾子也看過去,見到她與防風邶,還有兩人圍在一起。
防風邶听見聲音,看過去,鎮定自若,微笑地注視防風意映,“小妹,好久不見。”
小夭猛地身子僵硬,轉頭就看見涂山 ,她已經跟著防風邶學習箭術一年半了,瑤兒帶來的酒,她也喝完幾個月了,與他兩年多未見。
防風邶與自己走得近的事情會傳入每個世家大族的深宅大院,他也會听到。自己就是想讓他听到,不明白為何這麼做,但她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也在若無若有間等他的消息。
防風意映急忙下車,看清二哥身旁的人,心中一喜,嘴角立刻揚起溫柔的笑意。涂山 也跟在身後下車,注視著前方的人。兩人兩兩相望,相顧無言。
防風邶看著涂山 ,慵懶地說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小妹,防風意映,那位就是鼎鼎有名的青丘公子,涂山 。”
洛願..............尾巴多果然絆腳,早來一步,她的錢也不用花了。瞟見小夭低眸看著自己身側不去看涂山 ,防風邶隨心散漫做著介紹。
大家都認識還得介紹,修羅場演她看的?都是演技派。
防風意映掃了幾眼那位戴面具的公子,他手上拿著離戎族的狗頭面具,身邊還站著一位滿身血漬的奴隸。洛願微微挪動擋住防風意映的目光,將奴隸擋在身後,淡淡地注視著防風意映。
防風意映側身站在一旁,有些歉意地對著涂山 說道︰“我二哥說話無拘無束,你別往心里去。”轉而看向二哥,“另外這位公子是?”
“是我!意映好久不見。”洛願主動出聲,她才不要介紹,鬼知道他等會給自己介紹成什麼樣。
防風意映听見聲音有些熟悉,困惑地再次認真打量他的身形,“瑤兒?.”
“嗯,是我。”
奴隸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背影,防備的目光變得柔和,她叫瑤兒,他的恩人叫瑤兒。
二哥這是?聖女?大王姬?他怎麼與這兩位都交好了。
防風意映款款施禮,“天色昏暗,沒認出瑤兒與殿下,請勿見怪。”
奴隸眼神一變,看向另一位女子,這是殿下?
“故人相逢,不必多禮。”小夭淡淡地看著防風意映。
洛願回頭看了一眼奴隸,隨後看向尷尬到摳地磚的兩個人,他們身旁兩兄妹都是演技高手。“大家都互相認識,客套客套就行了。”天色昏暗沒看出來,大家心眼子比天色黑。
“涂山 ,意映,空了找我玩,我現在和殿下住在一起。”
小夭和防風邶不約而同側眸看著身邊這位笑盈盈的人,涂山 轉而對著朝瑤笑著點了點頭,“有時間一定叨擾。”
防風意映看了涂山 一眼,對著二哥說道︰二哥,你如今住哪兒?涂山氏在這里有座院子,若是你願意的話,可以與我們一同住。殿下,瑤兒,你們改日得空,一同過來游玩。”
防風邶︰“不用了。”
洛願︰“好呀!”
小夭听著朝瑤雀躍的聲音,無奈只得應承︰“好。”
涂山 見防風邶推辭,兩人並肩站立的場景,如此刺眼,看向防風邶難得開口︰“院子很大,出入也很方便,請二哥賞光。”
洛願..........二哥???這都叫上了?
小夭听著那聲二哥,忽然覺得自己之前的做法有點可笑,更有點可悲,嘴角譏諷地抽了抽。
防風意映詫異地看了一眼涂山 ,心里很高興,殷勤款待她的家人,是因為她的面子。
防風邶瞟了一眼朝瑤,她倒是看熱鬧不嫌事大,他恰好也是,“盛情難卻,不過今夜就不打擾,我還要送朋友回去,明日再搬。”
涂山 看了看小夭,目光才轉向防風邶,“二哥,要去哪里?反正馬車很寬敞,我可以送你們。”
小夭平靜地說道︰“不用了,我和邶在賭場坐了幾個時辰,現在想動一動。”
這是吃醋?故意氣人?她和邶?自己是死了?小夭也會搞些拈風吃醋的事?利用一個男人氣另一個男人?“快,鳳哥,來道雷劈死我!”
“大廢物做回王姬,那腦子裝的沒一件正事,你快讓她把醫館開起了,不然天天盯著你。”
防風邶戲謔地看了看朝瑤,眼波沖著涂山 方向流轉。
“走啊!你們倆還站著做什麼?”洛願握住奴隸的手臂率先舉步。有錢人就是閑,談個戀愛都談不明白。耽誤今日自己去上課,該選你們當靈體,累成雙頭狗!
小夭與防風邶互看一眼,毫不猶豫跟著朝瑤就走了,小夭自始至終沒有再看涂山 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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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風意映注視著四個人的背影,困惑瑤兒為什麼帶著一位奴隸,看著小夭與朝瑤的背影,眼眸掠過一絲羨慕,“久聞我二哥和皓翎大王姬走得近,我一直將信將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出乎意料,聖女不知何時與二哥也交好了。”
“也只有皓翎大王姬這樣的身份地位才可以不看出身門第,全憑喜好,隨心所欲。那位聖女不知家世如何,想來也是出自于大氏族,又得兩國帝王喜愛,定然非凡。”
涂山 望著小夭的背影,酸澀難言,一言不發地上了車。合上雙目,浮現出小夭和防風邶互視的一眼,說不清道不明,更加微妙是防風邶不經意看向朝瑤的眼神。
“誒,哥們,現在你知道我們的身份了,我只能把你打失憶了。”洛願看小夭神情低落,故意對著奴隸打趣。
奴隸腳步一滯,停下腳步低著頭,認打,“我不會說出去,你不放心就打吧。”
洛願..............“你怎麼連我說笑的話都听不出來?”之前接觸他,他挺機靈,怎麼一出死斗場就大變樣了。
防風邶和小夭也停下腳步,看向兩人。
“你救了我,是我的恩人。”奴隸抬眸真誠地看著她。以前不知她們身份,警惕她們會害自己。可她們都是殿下了,什麼都不缺,想要什麼樣的奴隸沒有,何必費心害自己。
“我需要你報恩才是你恩人,目前暫時不需要。”他不比忘憂他們,他已經在小夭他們面前過了明路,很快離戎族長也會知道此事,防風邶私下說不定也會逮著問一番。
離戎族長,狗不狗?
“不能一直叫你哥們。”洛願詼諧地看著小夭,嬌俏輕吟︰“他的真名我們就不問了,免得他有負擔。你給他取個名字吧,這事你擅長。”
小夭和防風邶幾乎同時動了動手指,陰陽怪氣誰呢!
小夭瞪了朝瑤一眼,走向奴隸。奴隸低著頭有些別扭,背後猛地挨了一巴掌,“男子漢哪怕當個走卒販夫,也得是堂堂正正,挺胸抬頭。”
他身子一震,初次有人希望他站著,不是因為打贏,不是因為賭注,只是希望他挺胸抬頭做個人。他慢慢站直,短短一刻,像是用了幾十年的光陰。
防風邶原本淡漠的瞳孔,因她話倏然迸發七彩光暈,似積雲乍破飛虹。緩緩走到她身側,與她並肩。
小夭打量他的目光落在他耳畔,他缺了一耳,“左耳,就叫左耳,不要在意它,你活下來了。”
“謝殿下賜名。”左耳點了點頭,坦然接受這個名字。
柔和而清澈的月光下,四位身影緩緩漫步,月光如細綢,輕輕披灑在他們肩頭。他們是命運捉弄下,芸芸眾生的一員,各自背負著難以言說的磨難與傷痕,仿佛此刻都被這溫柔的月色輕輕撫平。
小夭不經意間瞟見身後四人的影子,重重疊疊。生活總有起伏,不同的生命會有交織,如同這影子,不同時間認識不同的人,起起伏伏,跌跌撞撞,走完一生。
四人在府邸門口分別,洛願進去之前還瞪了瞪防風邶,“別欺負他喲。”等會切換大號,給人家冷死了。
“豈敢動你的人。”防風邶伸手彈了彈她的面具,發出清脆的響聲。
洛願冷哼一聲,與小夭走進府邸,摘下面具拿在手上。小夭一進府邸立馬開始審問起朝瑤,“你剛才說的什麼語言,你是不是與那奴隸認識?你還有什麼氏族的信物?”
洛願環視周圍,在她耳邊低聲軟語︰“我悄悄跑到死斗場找合適的妖族,無意間听見他們說這種語言,利用鳳哥能力操控奴隸,讓他們教我的。”
“騙城主的!我哪有其余氏族的信物。他要,我就去給他偷兩枚,用完再還。”
洛願將怎麼認識左耳的事情,言簡意賅,告知給小夭。當初有那個計劃之後,她經常喬裝打扮去死斗場,奴隸市場,尋找合適的妖族。“他當初被打的半死,我看他慘兮兮的樣子,輸入了點靈力給他。”
奴隸防備心重,剛開始都不信任她,逮著機會就扭自己的手,或者猛地撲上來咬一口。幸虧她是靈體,不然早被虐死了。
“我遇見合適的,就會時不時去看他們,慢慢獲取他們的信任,左耳是我在死斗場救的第一個,我在奴隸市場也救了幾個。”其中的艱辛就不告訴小夭,免得她擔心。
瑤兒說的風平浪靜,小夭知道其中艱難曲折必定不少,“瑤兒,你不要怕我受到傷害,你需要我做什麼,一定要告訴我。”
“涂山 來西炎城了,我猜他肯定會來找你,等他走後,你只需要明確告訴我,你對他的感情。”洛願耐人尋味的目光落在弦月之上,“如果他愛你,真心實意,你也對他有好感,告訴我。作為交換,我告訴你一個秘密。”轉頭對著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著太多未說出口的話。
總有一束光,能穿透所有的陰霾,照亮小夭的心房。她不信,小夭這麼好的女子,掙脫不了命運的枷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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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遠不會瞞著你,確定心意那天一定第一個告訴你。”小夭抬眸看向弦月,遮蓋月亮的陰霾會逐漸散去,恰似她殺了九尾狐那日的陽光,新生的曙光。
“瑤兒,其實現在的我才是真的我,游歷時包括玟小六時的我,心是包裹著厚厚的盔甲,歲月把這身盔甲打磨得 明發亮,內心是沙漠般的寸草不生。我在你的陪伴、鳳哥有意無意的保護下,見過許多的美好。盔甲一點一點柔軟起來,甚至出現裂縫。”
“玟小六時,我對相柳是心生敬意,不是愛意,他一個妖,能做到我想做而做不了的事,他說的一些話,我覺得更像知己,他身上我能看到我自己。”
“葉十七的出現,讓我想起自己遭受的折磨,他比我當時受到的折磨只多不少,飽受摧殘能活下來已是難得,可他依舊保持著善良。現在想想,我對葉十七是動了心,可他有婚約了,我只能把動了的心一點點按回去。”
“盔甲出現裂縫,愛意滲透,父王與你, ,甚至是外祖父,我都能感受到親情,我慢慢變得有些小女兒性子,可骨子里沒變。我與 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親,我可以為了他豁出命奪那個位置,為了你我一樣可以,我記得在外祖母面前發得誓言,但我們之間不需要誓言就已能互相扶持一生一世。”
她不喜歡爾虞我詐,血雨腥風的朝堂,但是為了他們,她可以。當初,重回西炎,她產生過一個疑惑,如果瑤兒是男子,也想要那個位置,她會如何?
此刻,只要瑤兒提出來,自己可以明明白白告訴她只要她開心,她比 更重要。只要他們三個能好好活著,她無所謂瑤兒和 ,誰坐在那個位置上。
洛願听小夭敞開心扉的話語,她能說這些已經不容易,說明她自己也在慢慢走出內心。
被愛就會有恃無恐,她內心應該是相信涂山 的情意。
“小夭,長久的陪伴,不是單靠一個人就行,要兩個人共同努力。長久就注定會有磨難,磨合,任何一個人單槍匹馬太久都會累。你需要陪伴,另一個人也要關懷,有時候勇敢一點,人生本就是不斷地試錯。”
小夭悵然若失地盯著朝瑤看,目光流連在她臉上,她的話仿佛透露出些什麼,可她一時也想不通。“只要那個人值得,我會像當初對待阿念那般,邁出一步。”
洛願挽著她的手臂,往她的房間走去,“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今晚好好泡個澡,想一想你該如何面對以後的日子,等去了中原,咱們得開醫館了。”
“我會認真思索的。”
小夭與她一起回房,路上兩人說說笑笑。小夭听朝瑤說明早去找外祖父嚎,明晚要去抱著父王告狀,眉開眼笑地打趣她折磨老頭。
誰知她腳步一轉,戴上面紗拉著她跑到阿念房間,抱著她的小富婆一頓哭窮。煩得阿念喚海棠一起,開始翻箱倒櫃找錢財了。
小夭看得連連發笑,馬上她的小富婆也得去要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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