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密集而古老的樹林,灑下斑駁陸離的光影,給這片綠意盎然的世界增添了幾分神秘與幽靜。樹葉在微風中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毛球疑惑地看著朝瑤,以往她一個人也能說不停,怎麼今天這麼安靜?
洛願在心里忙著罵九頭妖,實在沒功夫搭理毛球的打量與身後的注視。他那目光堪比輻射,她想不察覺都難。
算著時間差不多,她拿起木棍扒開上面已經燒成碳的火堆,扒拉出埋在下面的泥球,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將外表已經干裂的泥土砸開。
一邊吹氣一邊撕開里面的芭蕉葉,露出里面的鹿肉。鹿肉表皮金黃金黃的,一股混合芭蕉葉的清香香味直沖鼻子。
她看了一眼樹上的相柳,猶豫一下還是開口了。
“相柳,你要吃點嗎?”老板還是得打好關系,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有幾十年熬著呢。
旁邊的毛球聞到那股香氣,早已經伸出爪子,驀然听見朝瑤的話,爪子及時停住看向主人。
“拿上來。”
相柳不冷不淡說了一句,扭頭看向別處。
拿上去?她又不會飛!變成魂體她又拿不走東西。“我不會飛啊。”
“那你當時怎麼逃的?”相柳望著樹林間斑駁的光影,隨意到像是麻子問朝瑤今天吃什麼一樣。
原來在這里等著自己,上次小夭又一次提醒自己不要隨便當著他人的面變化,她也不想過多暴露自己保命的絕技。
“我功法修的不太好,時靈時不靈。”
相柳轉過頭譏諷地望著地面的女子,“蠢貨,有神女教導也能學成這樣!”
洛願覺得自己面對的哪里是九頭妖啊,完全是一只烏鴉,要不然她怎麼能感覺自己頭上有烏鴉飛過。
噗嗤!哈哈哈哈.............
洛願及時感受到腦海里九鳳源源不斷的嘲笑聲,他們九個腦袋難道是為了罵自己廢物、蠢貨的存在?
這些妖怎麼一個個都喜歡罵人,踩著人家自尊!
“愛吃不吃!”
洛願轉身蹲在地上拿起鹿肉準備遞給毛球,剛拿起便感覺有股力量托住自己,徑直向高空而去。
“老板,下次打聲招呼。”
毛球看見主人手指勾了勾,朝瑤便騰空而起,此刻她驚魂未定站在樹枝上。
洛願站在樹枝上一手扶著樹干,一手拿著鹿肉,這麼高的位置,她現在掉下去可沒鳳哥接住。
“老板是什麼意思?”相柳沒有錯過她剛才驚呼中的話。
“掌櫃的意思,給你。”洛願把鹿肉遞到相柳面前,小心翼翼挪了點位置,準備挨著他坐下,要是掉下去拉著他一起!
“我不喜女子的接近。”
等他接過鹿肉,正準備坐下的朝瑤動作一緩,依舊挨著他坐下。“巧了,我也不愛男子。”
隨後她動作自然地掏出毒藥,將藥粉撒到相柳手中的鹿肉上。“怕你吃不慣,給你下點毒。”
她是傻子嗎?正吃得開心的毛球,錯愕地抬頭望著樹上兩人,第一次見有人當面下毒,還告訴對方這是下毒。
九鳳..............高看她了。
“不怕我殺了你。”相柳瞧著肉上的白色粉末,冷冷地轉頭看向身邊不怕死挨著他坐的人。
“謝謝你哈,殺我還找個理由。”
毛球已經呆滯到連肉也不吃了,還是第一次有女子敢這樣與主人說話。
其實洛願不畏懼他,只不過是有軟肋。如果沒有麻子他們,她早跑了,還會在這里听他罵自己蠢貨?
“呵。”
相柳冷笑一聲,當著她的面吃起鹿肉,入口的肉,不僅保留了鹿肉的鮮美汁水,同時有股不同以往的香味,香味充分滲透到鹿肉中,增添了一股清新的植物香氣,使其口感更加入味。
當吃到毒藥的部分,增加一份苦澀的味道。這些對于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什麼都吃過了,他對食物並沒有要求,不過是果腹之物
這是妖?洛願以為他吃相不怎麼樣,沒想到他吃東西時動作得體,咀嚼得很慢,非常細致,顯得從容不迫,姿態嫻靜。他與涂山 比起來同樣的清冷高貴卻多了份冷傲不羈。
“你....覺得這毒藥口味怎麼樣?”洛願見他吃完也沒反應,這是不是太夸張了。
“難吃。”相柳隨手將骨頭丟到一邊,手上沾染的少許油脂也沒了。
怎麼同樣是妖,毛球與鳳哥完全是吃肉不吐骨頭,眼前這位吃得還挺精致。瞧他的動作,還挺愛干淨。
一身白衣,一塵不染,氣質高貴冷酷,似九天宮闕之上的謫仙。
“難吃就少吃點。”
她也是沒話找話聊,她雙手撐著樹枝,小腿自然擺動著,低頭望向地面,假裝看毛球吃東西。
“你口中的神女,當初怎麼出現?”
正在出神的洛願听見冰冷的聲音,轉頭看了一眼相柳,見他神色自然望向遠方。
“無緣無故出現,無緣無故消失。”
“她幫忙救了我哥,教了這套功法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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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麼對神女的事情這麼好奇?洛願再次抬頭看著相柳的側面,怎麼看怎麼不像小祖宗了。小祖宗要是有他厲害,當初也不會淪落到死斗場了。
“她對你有說過什麼嗎?”相柳並沒有管她對自己的打量,轉頭斜瞟她一眼。
“說好好活著唄。”
好好活著?她對每個人的說法都一樣。她現在是忙著積累她的功德嗎?所以才沒有找過自己。
“玟小六與你是親兄妹?你們二人長得完全不像。”想起玟小六那雙眉眼,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洛願心里咯 一下,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說起來她還沒見過小夭的本來面目,她也不知道小夭長得與自己像不像。
“龍生九子,子子不同。雙生子也不一定長得一樣。”
相柳瞟了她一眼,飛身下樹,沖著剛吃完的毛球走去。“回去!”
她咋辦?“老板,你倒是把我弄下去啊!”
“自己想辦法!”相柳說完便騎上毛球,徑直離去。她與她哥滿嘴謊話,一個神族,一個身懷異術,被人遺棄?
全是沒良心的!毛球居然也不管自己!洛願望著消失于天際的相柳與毛球,氣得狠狠捶了捶樹干,樹紋絲不動,她手倒是有點疼了。化為靈體飄下樹,來到溪邊洗干淨手才轉身繼續尋找草藥。
普通的草藥沒有靈草值錢,想著小夭的保命藥,洛願找的更認真了。
背著滿滿一竹簍的草藥,洛願跑回家里,遠遠便看見涂山 與小夭在後院里,瞧著小夭那粗獷男子的坐姿,反觀涂山 更像個小娘子。
“哥,我回來啦!”
正在調侃涂山 的小夭驟然听見朝瑤的聲音,放下二郎腿,眼神變得柔和。
“誒,跑慢點別摔著。”
她神情變化映入涂山 眼簾,想起之前她幫自己穿衣服時的身體接觸,目光變得有些不自然。
晚上,洛願給小夭講起怎麼見過涂山 的事情。當年,小夭心情漸好的時候,他們曾經在一座城池附近停留過幾天,听說不遠處便是青丘。洛願想著青丘可是狐狸精的故鄉啊,心中好奇,趁著天剛黑便溜出去玩了。
“那時他還不是這副模樣,身穿青色長衫在月下彈琴,風光霽月。”
“別說,他當時彈得琴聲的確好听,我都有點入迷了。”
“我也是那晚听到一個老婦人喚他名字,才知道他叫涂山 。”
後面與小夭游走大荒,這名字听得愈發多了,慢慢也記到了。不過來清水鎮之後卻極少听過他的事情,原本以為只是一個過客,誰承想他會變成這樣子。
“瑤兒,他真的是被家人所害嗎?”兩姐妹經常關起房門說悄悄話,有什麼說什麼。
他身上的傷是真的,沒有幾年時間是折磨不成那樣子。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可能有所圖謀,當時自己不一時心軟,壓根也不會救他。
洛願搖了搖頭,表示不敢肯定。“他那種身份高貴的人,如果不是親近的人也害不了他。”
小夭想起外爺對母親一族的諸般算計,血脈也抵不過利益。
“小夭,西炎王身處那個位置,他要的是宏圖霸業,親情不過是點綴。”
“可我們不一樣,身處的位置不一樣,要的東西也不一樣,你要是願意你可以做一輩子玟小六啊。”
普通人所求不過是三餐溫飽,身體無虞,兒孫繞膝。他們不在乎王朝更迭,只在乎誰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瑤兒,如果真能當一輩子玟小六就好了。”
小夭倒在床上想起那身處赤地的母親,那地方沒人敢涉足,可她終歸還是要去見她。想起 ,想起小時候一起在外祖母塌前的誓言“一生一世,信任彼此,照顧彼此,永不背棄。”
洛願瞧見小夭神游天外的樣子,外殼再硬心也是軟的。要不然她也不會救涂山 了,要不然也不會經常問自己 的近況。
天可補,海可填,南山可移,日月既往,不可復追。
小夭有小夭的人生,那她呢?她還能不能追回老哥與老爸,還能不能回到她那個溫暖的家。小夭身邊親情淡薄,可她身邊親情濃厚到幾百年還想著回家了,每天想著老哥與老爸的樣子,擔心自己忘卻了。
時間不言語只會悄然流逝,慢慢過了大半年時間,小夭閑暇時間基本在做相柳要求的毒藥,每次按時上交毒藥,相柳倒是從來沒為難過他們。
朝瑤說她偶爾會踫見相柳,說他除了嘴巴毒愛損她,也沒有動過手。想起辰榮軍軍紀嚴明這點,小夭對于相柳的恐懼也沒那麼大了。
涂山 身上該好的傷基本全好了,沒好的地方那是她真治不好。重接的小腿骨導致他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他也並沒有離去,選擇留了下來。
某些地方的傷,好成什麼樣子那只有涂山 自己知道,人家現在行動方便了,小夭也不可能在親力親為。
她暗中觀察過他,他每日跟在自己身邊並沒有與外人有過多的接觸,接觸的人也基本是周圍熟悉的鄉鄰。瑤兒像是忘記他涂山 的身份一樣,每次十七哥,十七哥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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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與朝瑤的“蹂躪”下,他說話也多了起來,不再幾個字幾個字蹦了,偶爾也能說句完整的話。
現在十七的活是十七,她的活也歸十七了,朝瑤原本也沒活,天天忙著修煉與玩。因為十七的“賢惠”,她再也沒有被老木用大木勺打過。
這晚,朝瑤難得坐在飯桌上陪著大家吃飯。起因是麻子竟敢藏私房錢,還讓十七去隔壁百草堂找別人治腿。
十七沉默地把錢推回給麻子,下一秒這錢便被小夭奪走了,小夭剛準備帶著大家大吃一頓,還沒出門這錢又被朝瑤奪走了。
“一個個嫌棄我做飯難吃了!”
朝瑤把錢往懷里一揣,轉身留下一道身影進了廚房。
留下外面一群人互相錯愕地對視,麻子哀嚎著自己娶媳婦的私房錢,“六哥啊,你不管管瑤祖宗啊!”
“我在她面前有這本事嗎?”小夭摳了摳後腦勺,尷尬轉身回到前面藥堂。
等到晚上吃飯時,大家才發現朝瑤準備了一桌子好酒好菜。
“吃吧,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錢不白拿你的。”洛願給麻子夾了一塊野雞肉,示意他嘗一嘗。
麻子也不客氣,大口大口吃起來,這一桌全是他的錢,少吃一口也虧。
小夭與串子當然也不客氣,不甘下風,狼吞虎咽。老木邊喝酒邊瞧十七,正在思索時面前的碗里多了一塊豬肉。
“老木,吃東西要專心。”
不吃東西的洛願早把眾人的神情,一覽無余。瞧見十七哥那貴公子的吃相,這放在整個清水鎮也是獨一份,老木不懷疑才怪。
“瑤兒,你真是。”老木見朝瑤察覺到他心思,笑著打趣她兩句也開始專心吃飯。朝瑤與小六應該也有所察覺,她們沒有點破有她們道理,多思無益。
“十七哥,你嘗嘗這個,這個我放了辣椒。”
小夭听見朝瑤的話,瞧見她給十七夾的青菜葉。想起自己第一次吃辣椒的場景,眼中閃過狡黠,沒有出聲提醒。
其余人聞言也沒有出聲提醒十七,大家都吃過朝瑤的辣椒菜,各個等著看十七的反應。
辣椒?十七夾起碗中的青菜放入口中,咀嚼幾下之後口中傳來一股微妙的滋味,刺激著舌尖,那股滋味隨著咀嚼突然爆發。十七覺得自己心跳加速,像是有股火苗在口中燃燒,額間不自主滲出薄汗,臉頰開始發紅。
他連忙端起桌上的熱茶喝下去,這一喝那股滋味更加濃厚,火苗也變成火焰了。
“哈哈哈哈,越吃越辣!”小夭瞧著葉十七強裝鎮定,滿頭大汗,笑得合不攏嘴。
“哈哈哈哈,十七,我們第一次吃都這樣。”串子趕忙給他換了一杯涼茶,讓他喝下去。
麻子與老木也是笑得不行,也不知道朝瑤去哪里尋得這些奇怪的東西,這比姜蒜還辣。
葉十七灌下一杯涼茶才感覺那股滋味消退些,他抬眸看向朝瑤。“我第一次嘗。”
“知道,你以後多吃幾次就好啦。”洛願瞧見貴公子模樣的葉十七,再次感嘆對方深入骨子里的教養。
“哥,我們開個鹵味鋪吧。”洛願想著自己在山上尋到許多香料,每次毛球與鳳哥又會給她抓小動物,總覺得不干點什麼有點可惜。
“又不差你這口飯,你玩就行。”小夭不假思索便拒絕了,這開鋪子哪有那麼好開,她不怕虧錢怕影響朝瑤修煉。現在瑤兒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也是看起來,她不愛與他們一起吃飯,也是因為心中失落。
手藝好,可嘗不出滋味,化作靈體永遠都是一身白衣。自己給她置辦的幾件衣服,偶爾顯形時也像寶貝一樣穿著。
“不會耽誤事,我做好讓十七哥在藥堂門口守著賣唄。賣不完我們自己吃。”這麻子都開始存老婆本了,人家也確實到找老婆的年紀了。
串子與麻子一想到以後天天能吃到朝瑤做的鹵味,連忙幫襯著說話。
“六哥,我覺得這個主意好,我們不忙也能守著賣。”
“是啊,朝瑤的鹵味可比你平常啃得鴨脖子好吃。”
六哥也愛吃零食,以前 啃著鴨脖子,這外面的鴨脖子哪有瑤祖宗做的好吃。
小夭並沒有馬上答應而是轉頭看向葉十七,“你說呢?”
“听你的。”葉十七微微轉身注視著六哥。
洛願..............這十七的眼神,怎麼含笑?
“行,那你們看著辦吧,你的活可不會減少。”小夭對著十七笑了笑,轉頭叮囑兩句朝瑤別累著,她喜歡做什麼自己肯定支持,何況有名滿大荒的青丘公子在,應該也虧不了錢。
當晚,眾人還在吃飯的時候洛願便跑去修煉了。在她的哭嚎下,鳳哥罵罵咧咧去給她找獵物去了,她在屋頂修煉听著屋內的笑聲,人間煙火氣在這些笑聲中體現的淋灕盡致。
麻子與串子喝多已經回房睡下,十七提著髒碗去河邊清洗,老木緊隨其後跟上前,洛願心中好奇飄著跟了上去,听見兩人簡短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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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十七。”
當老木問涂山 到底是誰的時候,他略帶暗啞的聲音給出堅定的回答。
所以,他是打算一輩子只做葉十七嗎?
人世無常,往後的事情只有天知道。洛願不等他們回來便飄回屋頂繼續修煉了。
小夭見到眾人都回房了,她望著空蕩蕩的房間,目光落在一旁擱置的陶塤。陶塤原本是為了模仿鳥獸叫聲而制作,用以誘捕獵物,相傳這是伏羲大帝所創造。
她們游歷時曾听見一位老者吹奏,朝瑤一听可以誘捕獵物便向老者求教,一來二去竟也學得不錯。可學會後她很少吹奏,她總說鳳哥在手萬物皆有。
小夭拿起陶塤走向屋外,抬頭望著頭頂的上弦月,今晚光芒含蓄,不似那麼明亮。
“瑤兒,在哪里?”小夭能感知她在這後院,今晚沒有飄出去閑逛。
“屋頂。”洛願听到小夭的聲音,開口回應一聲後顯出身形。
小夭抬頭看了一眼,見狀運轉靈力,助跑幾下一腳蹬在牆面借力飛上屋頂,腳步輕盈極速走向朝瑤。
“這段時間修煉的怎麼樣了?”小夭壓低聲音關心著妹妹的進展。屋頂下方剛好是串子與麻子的房間,兩人現在酒後睡得正香。
“與以前一樣,區別不大。”
洛願見到小夭手上拿著陶塤,笑著拿過來抬眸看向她。“怎麼?今晚想點我吹一曲?”
“也不知道小娘子願不願賞臉?”小夭拿出浪蕩子那股魅笑。當初朝瑤帶她去逛青樓,她原是看不上娼妓女子,覺得她們出身風塵甘于墮落。
“人家也不過是為了活著,活下去就有希望。”朝瑤卻對那些娼妓女子十分尊重,她開始不解,後面經過人世顛簸,對那些娼妓女子才真的理解起來。
清水鎮也有不少妓館,皆是些可憐女子。
“大爺點我,肯定賞臉。”洛願俏皮一笑,按住音孔,氣息平穩吹奏起陶塤。低沉渾厚,古樸滄桑的聲音流出。
洛願對著小夭點了點頭,小夭領會她的意思。她望著夜空中的月色,月兒孤獨地懸在無垠的夜空。想起之前朝瑤哼過的歌,清脆的歌聲從她喉間溢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㭠t狻 br />
舒憂受兮。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