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呢？狗子？”
秦老頭一看院門口啥也沒有，于是又轉頭看向莫雲。
莫雲抿唇，拽著秦老頭往房里走。
景鶴依舊站在那里踩著地上的人皮，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身體側轉，目光看向了院門。
莫雲壓低聲音給兩人講了她剛剛看到的人影，秦老頭倒吸一口氣，看著整個小院，打了一個冷顫。
莫雲說實話對這個老院子的恐怖印象加深了，對于自己晚上能不能安然入睡產生了懷疑。
在她皺眉思索的時候，景鶴伸出手，慢吞吞說了一句︰“打火機。”
莫雲這才回神，把打火機塞到景鶴掌心。
景鶴點燃打火機，蹲下，引燃了地上的人皮。
人皮輕薄，再加上上面很可能有一層油脂，火苗很快吞噬了整張人皮。
人皮從腦袋附近開始燃燒，燒得很快，沒一會就燒到了景鶴踩著的部分，景鶴松開腳，那人皮漸漸變成碳化的黑色薄薄一層，只是那層黑色薄層上，還有零星火光。
三人低頭看著那張人皮，就在人皮即將燒成灰燼時，原本被三人堵了門口風口的屋子里，幾人憑空吹起一道疾風。
那風吹著那快要燃燒干淨的人皮撲向莫雲的臉。
莫雲瞳孔一縮，卻見那人皮在莫雲前方大概十厘米處，轟然碎裂。
人皮，燃燼了。
星星點點的火光混合著黑色的薄薄一層散開，竟出現了一張人臉圖案。
碳灰落地，那短暫出現的人臉圖案落到地上，四分五裂，好似那張人臉被撕裂四散。
莫雲手指發顫。
秦老頭驚得胡須顫抖。
景鶴靜靜看著地上的火光消失。
三人一時無言。
許久，莫雲才看向秦老頭，她聲音發顫︰“你，看到那張臉了，對嗎？”
秦老頭沒有回答，但看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莫雲指著自己的臉，眼楮通紅，無邊的恐懼像是潮水一般把她淹沒︰“為什麼……會是……我的臉？”
哪怕那星星點點的火光凝聚成的人臉圖案很簡單，但莫雲對自己的臉和五官十分熟悉，在那人臉圖案出現的那一刻，莫雲就看出來了，那張臉，是她自己。
秦老頭看莫雲的樣子顯然是恐懼極了，連忙安慰︰“不像你啊……不像你的。”
秦老頭說得勉強，莫雲身體微微發顫。
忽然，景鶴抬眼，打了一個哈欠，他聲音慢吞吞又疲倦︰“困了。”
莫雲看他沒有一絲緊張情緒的臉，恐懼忽然就退去一些。
她拍了拍胸脯，看著景鶴︰“大哥，天塌下來有你頂著呢…是吧？”
秦老頭也看向景鶴。
倆老弱直勾勾盯著他，眼里滿是希冀。
三分鐘後，景鶴點頭，聲音依舊慢吞吞︰“嗯。”
景鶴的這個答復，讓神經緊繃的倆老弱都放松下來。
最後就是，沒有人原意住這個屋子。
三人全都打算在客廳睡覺。
離開那小屋時，莫雲特地拽著景鶴，把門鎖了起來。
客廳里好久沒有來人，沙發上桌子上都落了一層灰，莫雲覺得既然要住下，就得打掃一下，于是拿了之前放在屋子里用來洗手的盆出去。
在客廳的旁邊，有一個水龍頭，倒是不用穿過中間的屋子去廁所接水。
花了半個小時，莫雲和秦老頭忙里忙外，把客廳擦了一遍。
至于景鶴嘛，這貨靠在門上雙手環抱，已經睡著了。
秦老頭和莫雲說到底心中還是有些害怕，受不了特別安靜的氣氛，兩人就嘰嘰咕咕找話題聊。
收拾好客廳，莫雲才發現，沒有鋪蓋，地板是水泥地，硬睡肯定不行，且大理晚上風大，這院子又離山很近，晚上是有些冷的，于是嘆息一聲，跟秦老頭說︰“這村子里沒有什麼賣鋪蓋的，要不，咱們將就一晚？”
秦老頭嘆息一聲。
三人最後決定，坐在沙發上相互靠著睡，也比睡水泥地要好得多。
把景鶴叫醒，門關上，莫雲拿出之前買的壓縮餅干，就著燒開的熱水一點點往下咽。
景鶴和秦老頭食量正常，莫雲食量很大，因此吃東西花費的時間要長些。
她看著籠子里歪頭看她的無白，給了秦老頭一拐頭︰“對了！項圈！”
秦老頭原本的瞌睡蟲驚飛，連忙坐直身體，拿出項圈，用他鑰匙鏈里的折疊小刀一點點劃開項圈針腳。
而原本不讓踫項圈的無白此刻很安靜，只是眼楮盯著莫雲看，那目光很溫和依戀。
秦老頭把項圈拆開，然後就愣住。
“什麼東西？”
莫雲湊過去。
秦老頭表情怪異。
他把項圈里的一塊布攤開，莫雲目光呆滯。
景鶴盯著那布頭若有所思。
“美羊羊。”
忽然，景鶴說了一句。
莫雲手里的壓縮餅干掉到衣服上。
她很不理解，為什麼她的美羊羊小背心會出現在無白項圈里？
秦老頭好笑︰“這是你的東西吧？”
莫雲點頭︰“我的居家小背心。”
看著那小背心美羊羊臉上的幾個字，莫雲皺眉︰“這是我媽媽的字跡。”
上面寫著一句話︰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再參與任何有關鏡子的事！
莫雲盯著那句話，忽然喃喃︰“為什麼，我爸媽會知道鏡子的事？”
秦老頭也搖頭，他盯著那布看了一會，皺眉︰“狗子，這衣服，你之前是不是經常穿？”
莫雲被打亂思緒，點頭︰“嗯，這布是我的一件家居背心上撕下來的，之前喜歡宅在家，就穿固定的幾套家居服。這是其中一套我最喜歡的。”
秦老頭眯眼，拿起那布放在籠子前面。
只見無白鼻子抽動，掙扎著起身，往布條的方向靠。
秦老頭眉頭緊皺︰“當初，無白被你放在你爸媽那邊養，但是後來，我們去了墨西哥，在外人看來，我們失蹤了六個月，無白除了剛出生那段時間跟你待在一起比較多，其余時間應該跟你父母待得比較多是吧？”
莫雲點頭。
秦老頭把布條抽走，無白明顯不安起來︰“你的父母給你留下的提示，就是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