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凌瀾睜開眼，四周白茫茫一片。
只有遠處一座金光閃閃的大殿在暗紫色霧氣里若隱若現。
這座大殿渾身瓖金嵌玉，門上刻著會發光的雲紋，屋檐下的青銅鈴鐺自己叮鈴當啷響個不停。
宋凌瀾凝眉，看來這秘境是把他們分開了。
他朝著寶殿的方向走去，手剛踫上殿門，那些會發光的雲紋突然像活物似的扭動起來，接著化作星星點點消失。
殿內，各方勢力集聚。
宋凌瀾並沒有太過驚訝，這秘境開口神出鬼沒，有其他的勢力被吸入也正常。
不過最吸引他注意的還是中間那二人。
楚楓晚被秘境先行傳送過來，他負手而立。
唯一不同的是，
他頭頂纏繞著九爪金龍虛影，龍鱗泛著太陽般的熾烈金光，龍須垂落的光點所到之處，地面生出祥雲狀的神聖紋路。
天命之子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而楚楓晚對面，
是魔教妄念那個戴著鬼面具的少年，他被魔教教眾擁護著與楚楓晚對峙。
他身後虛影乃是一頭魔龍！
魔龍渾身漆黑，龍角上纏著紫雷，比之楚楓晚的金龍不遑多讓。
寶殿第一層還擠著不少散修。
有人頭頂飄著會發光的玄鳥，有人身後浮著龜蛇纏繞的虛影，甚至有個人頭頂懸著一塊發光的白饅頭。
好生獨特……
這就是……氣運？
宋凌瀾心中做下定論。
他的想法沒有錯，這座寶殿確實是是天地法則的試金石。
所有人頭頂的光影，都是命格與氣運的具象化呈現。
每個人的氣運在此刻無所遁形，神聖與邪惡的虛影交織，在穹頂投下明暗交錯的光影。
那他……會是什麼？
青年無意識握緊手中的長劍，他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是什麼天地寵兒。
畢竟，
哪個被天道眷顧的人，會在幼年時就被厭棄，少年時又要背負家族的血海深仇？
或許唯一一次眷顧，
是他所有的運氣，都用來讓宋凌瀾能遇見越央。
宋凌瀾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又緩緩睜開。
鎏金殿門已經徹底敞開，宋凌瀾抬腿跨過門檻的瞬間，殿內驟然響起一片抽氣聲。
果然，
他頭頂翻涌著一片灰沉沉的烏雲。
雲層中隱約有雷光閃爍，卻始終醞釀不出一道真正的閃電，邊緣還垂落著幾縷漆黑如墨的霧氣。
與楚楓晚周身纏繞的九爪金龍、魔教少年頭頂張牙舞爪的魔龍根本無法相比。
甚至連周圍其他散修都比不過，包括那塊白饅頭。
烏雲下方，宋凌瀾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他確實是被天道厭棄之人。
或許是宋凌瀾這氣運太過稀薄，寶殿內的散修們連害怕也不怕了。
互相交頭接耳起來，畢竟吃瓜是人類的天性。
有人指著那團黯淡的烏雲嗤笑︰
“這哪是氣運，分明是要遭雷劈的征兆！”
“這算什麼氣運？說是一塊破抹布也不為過！”
角落里九陽宗弟子搖頭︰“怕是連最末等的雜役弟子都不如。”
此起彼伏的譏誚聲里，連楚楓晚周身盤旋的金龍虛影都凝滯了一瞬。
宋凌瀾實力很強啊，這般天賦怎會是天道厭棄之相？
楚楓晚眼底的訝然轉瞬即逝，若有所思。
鬼面少年的魔龍虛影突然發出一聲咆哮，震得殿內鈴鐺叮當作響。
他面罩下傳來森冷的嗤笑︰
“這般廢物，你們正道也護？莫不是缺人缺到饑不擇食了？”
江欽安藏在黑袍下的手指卻死死攥住衣角，眸中翻涌著近乎扭曲的怒意。
他想起越央在望舒鉞下護著宋凌瀾的模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憑什麼這個連天道都厭棄的人，能得到師姐垂青？
明明自己才是最該站在她身邊的人！
宋凌瀾神色未改，任由嘲諷聲浪將自己淹沒。
在場眾人各自警惕，這鳶尾秘境到底搞什麼試煉。
或許要等秘境中所有人來齊之後才能見分曉。
殿外傳來紛沓腳步聲，花月夕率先撩開紫霧踏入殿內。
她紅色裙擺掃過門檻時，頂穹轟然裂開金縫，七彩祥雲翻涌間，散著神聖光芒的鳳凰破雲而出。
“不愧是原書的天命女主！”
越央走在最後面，感慨女主這出場特效真夠華麗的。
圍觀修士的贊嘆聲此起彼伏，楚楓晚的金龍虛影都不自覺地擺尾致意。
肆師緊跟花月夕其後，她身後銀鱗蛟龍破土而出，魔氣噴涌。
江欽安冷哼一聲，魔龍虛影張牙舞爪，將肆師的銀鱗蛟龍壓制得連連後退。
肆師︰？？ˋΔ′）！
越央︰“咦，這人人都有出場特效！”
藍裙少女踏入的瞬間，她頭頂突然炸開萬丈霞光，無數流光凝成花團錦簇，每片花瓣都流轉著天道符文。
“這氣運！”
楚楓晚眼中閃過驚艷，江欽安面具下則露出本該如此的表情，他的師姐自然是最優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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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央徑直跑到宋凌瀾身邊，挑眉看向自己頭上這花里胡哨的金光。
又看到宋凌瀾頭頂那團灰沉沉的烏雲，眉頭微蹙︰“沒事吧？”
這一幕落在眾人眼里，頓時炸開鍋。
眾人︰(」???)?
“鮮花插在牛糞上！”有散修嗤笑。
“這晦氣的烏雲，也配站在天道眷顧之人身邊？”
“這姑娘咋回事，看上他，我承認，長的確實有幾分姿色但…”
“長的好看有什麼用，天道氣運稀薄成這樣以後能有什麼高的成就？”
花月夕走到楚楓晚身邊露出疑惑的表情。
肆師和其他魔教教眾則抱臂冷笑，顯然都等著看笑話。
“宋凌瀾不是天賦卓絕嗎，怎會……”
肆師的尾音拖得婉轉，像把軟刀輕輕剜人傷口。
嘲諷聲浪中，宋凌瀾的太陽穴突突地直跳。
灰霧凝成的烏雲沉甸甸壓在頭頂，青年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攥緊，掌心被指甲掐出月牙形血痕。
這片烏雲確實顯得黯淡又壓抑，就像他的人一樣。
宋凌瀾第一次對周圍的議論聲感到煩躁。
明明早就習慣被人唾棄，為何此刻還是會感到不安、不平！
是因為……不想讓她听到嗎。
越央察覺到身側人的緊繃，俏臉泛起冷意。
她咬了咬下唇，突然伸手扣住宋凌瀾發涼的指尖。
越央掌心的溫度順著相觸的皮膚傳來，宋凌瀾猛地一震，頭頂烏雲突然劇烈翻涌。
那團烏雲轟然炸裂，刺目的金光中，一輪赤陽緩緩升起。
越央︰c( o.o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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