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發言的研究生張了張嘴，最終所有反駁的話都咽了回去，只剩下心悅誠服的沉默。
陸青陽寫完，放下粉筆，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陳教授和眾人︰“這只是其中一種思路，拋磚引玉。”
陳教授終于開口，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贊賞︰“很好的思路，非常深刻，陸青陽同學，你給我們提供了一個絕佳的視角！”
他轉向其他學生，“都看到了嗎？數學思維不應該被現有的工具和路徑所限制，青陽同學雖然不是數學系的，但他對數學本質的理解，值得你們所有人學習！”
討論班結束後，學生們陸續離開，不少人經過陸青陽身邊時，目光中都帶著不可思議，有些甚至上前和他搭話。
甚至有人主動和他那個最初質疑他的研究生，離開前也頗為復雜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點了點頭。
陳教授卻沒有立刻離開，他收拾著講義，目光卻始終帶著難以掩飾的贊賞，落在正安靜整理筆記的陸青陽身上。
陳教授開口，語氣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溫和，“你今天表現得非常出色，你的數學直覺和對高等工具的理解深度，遠遠超乎我的預期，說真的，我教書這麼多年，像你這樣的學生，屈指可數。”
陸青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芯子里是個經歷過系統高等教育的靈魂，這些知識對他而言更多是“回憶”而非“創造”。
他謙遜地笑了笑︰“陳教授您過獎了，我只是平時看書雜了一點，踫巧了解過一些。”
“這不只是看書雜就能達到的水平。”
陳教授搖搖頭，語氣變得格外認真，“這是一種天賦，青陽，是那種萬中無一，真正為數學而生的頭腦，勤奮努力能讓人考上京大，但能做到你今天這一步的，絕對是天才。”
他走到陸青陽面前，目光灼灼︰“你在物理系，固然也能學到東西，但物理終究要服務于實證，而數學，是純粹的邏輯與美的王國，你的天賦和思維模式，留在物理系做習題，實在是巨大的浪費，是對你才華的一種束縛。”
陳教授終于說出了思考已久的想法︰“青陽，認真考慮一下，轉到我們數學系來，我這里，有更好的資源，更前沿的問題，更能讓你發揮所長的環境，你應該在數學的殿堂里深耕，未來甚至有機會代表國家去沖擊那些世界級的難題。這才是你真正的道路。”
這番話語重心長，對于一個普通大一學生來說，能被學術泰斗如此賞識並親自邀請轉系，簡直是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陸青陽能感受到陳教授的真誠和愛才之心，心中不禁有些感動。
但他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緩緩搖了搖頭。
“陳教授，非常感謝您的賞識和厚愛，我也很喜歡數學，但是，我的志趣和未來規劃，目前更傾向于物理學的應用領域，我認為數學作為工具，在解決實際物理問題、乃至推動技術進步方面，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我很珍惜能在數學系學習的機會，但我可能……暫時不會考慮轉系。”
他沒有說出口的是，他龐大的商業布局剛剛起步，物理背景所帶來的工程思維和未來可能接觸到的技術領域，與他的事業規劃結合得更為緊密。
數學是強大的武器，但他需要將這把武器用在更適合他的戰場上。
陳教授顯然沒料到會被如此干脆地拒絕，臉上掠過一絲明顯的失望。
他沉默了片刻，看著陸青陽堅定而清明的眼神，知道這並非少年人的一時意氣或謙虛，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決定。
最終，他嘆了口氣，眼神復雜，既有遺憾也有理解︰“唉……可惜了，真是可惜了，物理系……倒是撿了個大便宜。”
他拍了拍陸青陽的肩膀，“人各有志，不能強求，不過，討論班你必須堅持來，不能荒廢了你這身天賦，以後有什麼數學上的問題，隨時可以來找我。”
“一定，謝謝陳教授。”陸青陽真誠地道謝。
陳教授離開之前還說了一句︰“要是你想來，和老頭子說一聲就行，保證全部搞定。”
看來陳教授還是沒有死心。
……
陸青陽剛踏進物理系的教室，就被早已守在樓梯口的輔導員“逮”了個正著。
輔導員一把將他拉到走廊相對安靜的角落︰“陸青陽同學，你回來了？快，跟我說說，到底怎麼回事？數學系的陳教授……他真讓你去參加他們的討論班了？還……還想讓你轉系？”
消息傳得飛快，尤其是這種涉及兩個系“搶人”的勁爆新聞，更是以驚人的速度在小小的校園里擴散。
輔導員顯然已經听到了風聲，而且听起來版本還挺詳細。
陸青陽看著輔導員那副如臨大敵又生怕寶貝被搶走的樣子，有些哭笑不得，點了點頭︰
“是真的，輔導員，陳教授是邀請我去了討論班，也確實提了轉系的事。”
“那你……你怎麼想的？”輔導員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語氣更加急切。
“青陽同學，你可不能糊涂啊，你是我們物理系的學生，基礎多扎實啊，物理才是根本，是國家最需要的尖端學科！數學……數學那是工具，是基礎，當然也重要，但你這麼好的苗子，還是應該留在物理系深耕啊。”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陸青陽的表情，苦口婆心地勸道︰
“系里的老師都知道你天賦好，肯鑽研，將來在物理領域肯定大有可為，咱們系里的資源、教授們的指導，那都是頂尖的，你可不能因為陳教授一番話就動搖啊，數學系那是看你好，想挖牆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