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
甦燦的聲音干澀沙啞,帶著最後一絲不甘的掙扎,抬起頭,血紅的眼楮死死盯著校長,“就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任何辦法?任何代價?”
“不知道,至少,在我的認知里,在漫長的校史記載中,從未听說過有在任務結束前徹底死去的學員,能在權限回收後成功復活,那是真正的永別。”
校長的話如同最終的審判,重重落下。
辦公室內陷入一片死寂。
“校長大人,”
司馬詡微微躬身,聲音清晰而平穩,“我們1801班,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您能否恩準?”
“說吧。”
他的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宏大,但似乎少了幾分剛才對甦燦的悲憫,多了一絲審視。
司馬詡抬起頭,目光坦然地看著那片深邃的星海中心︰“我們想讓林夜,加入我們1801班。”
“林夜?”
校長重復了一遍這個名字,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面前的木桌,“原則上,不同班級之間,是絕對不允許隨意轉班的,這是維持秩序的基礎。”
“校長大人明鑒,”
司馬詡的姿態放得更低了些,語氣卻更加懇切,“林夜原來的班級已經全員陣亡了,整個班級,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活著,況且,他還背負著您親自施加的詛咒,讓他就這樣一個人掙扎,在詛咒的侵蝕下孤獨地死在某個任務里,對學校而言,難道不是一種巨大的浪費嗎?與其讓詛咒白白消耗掉一個可用的戰力,不如讓他加入我們1801班,為學校繼續發光發熱。我們相信,他能成為一個很好的‘伙伴’。”
他刻意加重了“伙伴”二字,听起來真誠無比,但一旁的諸葛尚眼神微冷,曹兵則面無表情。
校長沉默了下來,仿佛在快速運算著利弊。
他對“養殖班”這種蛀蟲般的存在深惡痛絕,發現一個就會暗中施加詛咒,讓其最終在接連不斷的襲擊中徹底覆滅,這是 維護學校“養蠱”效率的必要手段。
林夜能撐到現在,確實是個異數,一個頑強得令人意外的“害蟲”。
司馬詡的話戳中了一個點︰與其讓詛咒最終碾死這只頑強的蟲子,不如廢物利用?
“為什麼是他?”
校長的意識之音帶著探究,“為什麼你們1801班,會對一個背負詛咒的養殖班幸存者感興趣?”
司馬詡的回答滴水不漏︰“因為他確實很強,校長大人,能在那種環境下存活並成長,本身就是一種實力的證明,他的潛力尚未完全挖掘,我們1801班有足夠的資源和實力,能幫助他擺脫過去的陰影,讓他真正成為學校的一把利刃,我們堅信,他會是一個巨大的助力,而非負擔。”
這頗為官方的回答讓校長也失去了繼續詢問下去的興趣,他手臂一抬,一枚造型古樸、非金非木、表面銘刻著復雜校徽和鎖鏈紋路的令牌憑空出現,散發著淡淡的規則波動︰“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這是【轉班令】,僅此一枚,只能使用一次,告訴林夜,算他運氣好。”
司馬詡眼中瞬間爆發出難以掩飾的狂喜,他雙手恭敬地接住令牌,仿佛捧著稀世珍寶,深深鞠躬︰“多謝校長大人恩典,1801班定不負所望!”
校長不再看他,光影轉向了諸葛尚和甦燦。
諸葛尚深吸一口氣,眼神恢復了慣有的冷靜與銳利,他上前一步,聲音清晰而堅定︰“校長,我們1806班,也有一個請求。”
“講。”
“我們想要一個‘副校長’的職位。”
諸葛尚一字一句地說道。
“副校長的職位,你們為什麼會想要這個?”
校長疑惑的看著他說道︰“副校長這個位置雖然听起來很厲害,但權力可是非常有限的,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有用。”
諸葛尚點點頭說道︰“我們知道,但是副校長有一個權限,那就是能夠自由去往校外,這權限,對我們1806班接下來的計劃至關重要,我們需要接觸更廣闊的世界,獲取那些僅靠校內任務和學分兌換無法得到的資源、信息、甚至…盟友!這關系到我們在未來,尤其是面對即將到來的‘高考’時,能否擁有足夠的底牌和生存能力!”
辦公室內的空氣再次凝固。
索要副校長職位,竟然只是為了那個幾乎被歷任副校長視為雞肋的“出入校門”權限?
校長沉默著,仿佛在衡量這個請求背後的深意以及可能帶來的變數。
自由出入校外…那意味著接觸“真實”,接觸其他高校乃至更混亂的存在,風險與機遇都呈幾何級數放大。
這1806班,特別是這個諸葛尚,所圖甚大!
良久,校長那宏大的意識之音才緩緩響起,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意味︰“你們決定好了嗎?”
“我們確定。”
諸葛尚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校長不再多言,一道比轉班令更加凝實、更加古老,散發著淡淡空間波動和某種契約氣息的黑色鑰匙,緩緩凝聚成形,飄向諸葛尚。
“這是‘副校長證’,副校長權限的核心象征,拿去吧,記住,踏出校門的那一刻起,你們所代表的,就不只是1806班了。”校長的聲音帶著最後的告誡,“希望你們…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
黑色的鑰匙落入諸葛尚手中,冰冷而沉重,仿佛握住了一個充滿未知與風暴的未來。
……
返回那間熟悉的宿舍,甦燦反手關上門,沉重的金屬門鎖發出“ 噠”一聲輕響,仿佛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喧囂,也隔絕了他自己。
他沒有開燈,任由房間陷入一片冰冷的、模擬城市夜色帶來的昏暗。
他像一具被抽空了靈魂的軀殼,直挺挺地倒在床上,柔軟的床墊似乎也無法承載他此刻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