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這個\"情敵\"會在這個時間點,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他面前!
顧方遠听見對方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眉頭一挑,右手不自覺地摸了摸下巴。
“哦?你認識我?”他的聲音里帶著幾分玩味,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個狼狽不堪的男人。
吳剛苦笑一聲,這個動作牽動了他臉上的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我從上學時就開始追求秦思梅,”他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變成了自言自語,“你說我能不認識你嗎?只是我們從未說過話罷了。”
顧方遠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右手插進褲袋里。
他完全能理解這種情況——畢竟追求一個人時,自然會想方設法了解對方身邊的一切。
他以前經常給秦思梅當苦力,被這個痴情的追求者注意到也很正常。
“有意思,”顧方遠輕笑一聲,蹲下身來與吳剛平視,“那你知道,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里嗎?”
他的眼楮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像是盯上獵物的猛獸。
吳剛的身體猛地一顫,手銬發出\" 啦\"的聲響。
他突然意識到,今晚這場圍剿,很可能與眼前這個男人有著莫大的關系...
想到此,吳剛猛地抬起頭,脖頸上的青筋暴起。
目光死死盯著顧方遠,眼白上布滿血絲,像一頭瀕死的困獸。
“這些人是你找來的?”見顧方遠笑而不答,吳剛的瞳孔劇烈收縮,突然歇斯底里地吼道,“為什麼?!”
他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你好歹也做過她的弟弟,南江市你不是贏了嗎?為什麼還要追到安市來!!”
“贏?”顧方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右手不自覺地攥緊成拳,“秦奮想害我親姐姐前,可曾想過會給我們顧家帶來多大傷害?”
他的聲音越來越冷,像是淬了冰,“秦思蘭跑到南江市搶生意的時候,可曾想過會斷絕我們顧家財路?”
說著,顧方遠突然俯下身,一把揪住吳剛的衣領。
他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聲音卻出奇地平靜。
“秦思梅策劃四圍山開發區的時候,可曾想過會讓顧家之前的付出,全部打水漂?重新過上種田的生活?”
他每說一個字,手上的力道就加重一分,“沒有!從頭到尾從未考慮過我們顧家感受!”
顧方遠猛地松開手,吳剛踉蹌著跌坐在地。
月光下,顧方遠的身影被拉得很長,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那你告訴我,我為什麼要放過她?我又憑什麼只能被動防御,不能主動出擊?”
沒錯!
關于策劃四圍山開發區的事情,白雪已經從秦奮口中得到確認,並第一時間告訴了他。
顧方遠至今記得那天晚上,他站在窗前,手中的茶杯被捏得粉碎,滾燙的茶水浸透了襯衫卻渾然不覺。
原本這場針對顧氏的陰謀,秦父怕傳出去壞了名聲,所以將事情交給秦思梅負責。
但後來一位領導看上了省城萬達廣場,秦父為了確保拿下萬達才決定親自下場。
秦父在省城對付萬達廣場。
秦思梅在安市遠程操控弟弟妹妹針對顧氏大本營,建立起四圍山開發區。
這招雙炮連環,一旦成功,必定將顧方遠打回原樣。
只是怎麼也沒想到,即便秦父親自下場,依舊落得慘敗收場,甚至讓他在省政府的威信也跟著一落千丈。
那個曾經趾高氣揚的男人,如今已經隱約成了人們的飯後笑談。
吳剛癱坐在地上,嘴唇不住地顫抖著。
他突然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遠比想象中可怕得多。
這不是什麼意氣之爭,而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爭。
而他,不過是這場戰爭中一個微不足道的犧牲品罷了...
不過求生本能讓他艱難開口。
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干裂的嘴唇顫抖著,聲音細若蚊吶。
“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求你...能不能放過我?”這一刻,他終于流下悔恨的淚水,渾濁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在下巴處匯聚成滴。
他仰頭望著顧方遠,眼神中混雜著恐懼與希冀,仿佛這是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顧方遠嘴角微微上揚,俯身貼近對方耳邊。
他的呼吸噴在吳剛耳畔,聲音輕得只有兩人能听見。
“想脫罪肯定不行...”他的手指在吳剛肩膀上輕輕敲擊,“但你只是听別人指使,罪責就會輕很多。”
說到這里,他刻意停頓了一下,“至于誰是主使...想必你比誰都清楚...”
吳剛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他不傻,否則也不會倒賣幾次鋼材都不被發現。
秦思梅的身影瞬間浮現在腦海——那個總是穿著得體套裙,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的女人。
果然!
顧方遠的目標根本不是自己,應該是找不到秦思梅的罪證,才從自己這里下手。
這個認知讓吳剛的胃部一陣絞痛。
出賣秦思梅?
不!
那是他這輩子都想娶回家的女神,又怎麼可能牽連對方呢?
他的手指深深摳進掌心,指甲在皮膚上留下月牙形的痕跡。
可顧方遠的那番話,就像惡魔低語,不斷在腦海中縈繞。
自己扛下一切?
不!他根本扛不下!
不說前面幾起倒賣案件,光是眼前這筆,足夠判他死刑了。
他才三十出頭,還有大把的人生...
如果把主責推給秦思梅呢?
法院會怎麼判?
秦思梅能不能像先前那樣輕松解決此事嗎?
對!
她一定可以!
她父親在省里肯定會關照一二,她自己又是市里二把手...
說不定,此事真的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心中的天平漸漸傾斜。
吳剛的眼神從掙扎變為猶豫,最後定格在某種決絕上。
這個轉變被顧方遠盡收眼底。
顧方遠重重拍了拍吳剛的肩膀,力道大得讓對方一個趔趄。
“再美好的願景,也比不上人活著。”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人都死了,那之前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