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方遠猛地轉頭,只見魏天明保持著射擊姿勢,槍口還冒著縷縷青煙。
而遠處的吳剛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到,手指不自覺地扣動了扳機。
子彈擦著小張的耳朵呼嘯而過,在後面的鋼板上濺起一串火花。
吳剛愣了兩秒,口中爆發一道淒慘的叫聲。
原來拿槍的手被魏天明射中,此時臂膀正快速被鮮血染紅。
“行動!”魏天明的吼聲在夜空中炸響。
霎時間,上百名干警如猛虎出籠般從黑暗中沖出。他們手中的沖鋒槍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震得地面微微顫動。
“不許動!”
“舉起手來!”
“公安辦案,反抗者當場擊斃!”
“把武器放到地上!”
一道道威嚴的呵斥聲此起彼伏。
干警們以標準的戰術隊形迅速控制現場,黑洞洞的槍口指向每一個可疑目標。
幾個反應慢的司機還想逃跑,立刻被按倒在地,臉貼著冰冷的水泥地,手腕被銬得生疼。
最懵逼的要數陳局長。
他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眼楮瞪得溜圓,活像見了鬼似的。
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幾個問題在循環播放︰我是誰?我在哪?他們是公安?我是什麼?
面對指向自己的沖鋒槍口,陳局長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
緩緩舉起雙手,動作小心翼翼得像在拆炸彈。
警徽?警服?此刻通通都是浮雲!
萬一這群人是冒牌貨,說不定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他這個真局長!
“同志...誤會...都是誤會...”陳局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抖得像篩糠。
他的眼角余光瞥見吳剛被兩名干警按在地上,那張平日里趾高氣揚的臉此刻扭曲得不成人形。
魏天明大步流星地走到場地中央,銳利的目光掃過全場。
他胸前的警徽在月光下熠熠生輝,肩章上的星徽彰顯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省公安廳特別行動組,”他的聲音洪亮有力,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現在以涉嫌倒賣國家戰略物資罪,對在場所有人進行控制!”
這句話像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每個人心上。
幾個司機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陳局長面如死灰,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而吳剛則像條死魚一樣癱在地上,褲襠處漸漸洇開一片深色痕跡...
現場甚至不需要審訊,從個人狀態上就可以看出,哪些人參與了此次倒賣案件,哪些人只是被裹挾其中。
那些參與者的臉色慘白如紙,雙腿抖得像篩糠;而被裹挾的司機們則一臉茫然,眼神中透著無辜。
這次過來的人手充足。
干警們動作利落地分組行動,無論是參與者還是被裹挾者,全部被銬上手銬。
金屬踫撞聲在夜色中此起彼伏,像一首特殊的交響曲。
顧方遠黑著臉來到小張和孫正義面前,右手食指用力戳著小張的胸口。
“我只是讓你們將動靜鬧大一點,沒讓你們拿槍指著公安!”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帶著掩飾不住的怒意,“幸虧這些公安做賊心虛,沒敢動手,否則你們就是有幾條命也沒了,簡直瞎胡鬧!”
訓斥了一番後,顧方遠借著汽車燈光仔細打量小張。
他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掃過小張全身,除了沾上不少灰塵和機油外,並沒有看見血跡。
“怎麼樣?身上沒受傷吧?”顧方遠的語氣緩和了些,右手不自覺地搭上小張的肩膀。
小張摸著頭憨憨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沒....沒事。”他拍了拍胸口,發出“咚咚”的悶響,“其實我心里有數,喊話的時候銅鑼一直放在胸口處,只要不被一槍命中腦袋,就死不掉,嘿嘿~!”
相比後世,擦破點皮就要喊疼的“柔弱男性”,這個時代的男人只要沒死沒殘,剩下的全都歸屬“破了點皮”,過幾天就好的範圍。
小張說著還活動了下筋骨,證明自己真的沒事。
顧方遠見狀,緊繃的肩膀終于放松下來,長舒一口氣。
他環顧四周,發現並非所有人都老老實實站在原地。
幾個位置比較偏的司機趁著混亂撒腿就跑,省廳過來的執法人員正在追擊中。
遠處傳來“站住!”的呵斥聲和雜亂的腳步聲。
事情全部結束,估計還要等一會兒...
顧方遠拍了拍小張的後背,邁步來到魏天明身邊。
魏天明正在查看一份名單,眉頭緊鎖。
“魏局,情況怎麼樣?主犯都抓到了嗎?”顧方遠壓低聲音問道。
魏天明努了努嘴,示意旁邊被拷住的吳剛幾人。
“跑了幾個從犯正在抓捕,”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主犯都在這了。”
說著,他用鋼筆在名單上重重地畫了幾個圈,筆尖幾乎要戳破紙張。
此時,吳剛雙手被銬在背後,雙膝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他的西裝褲已經磨破,膝蓋處滲出絲絲血跡,卻渾然不覺。
他的眼神空洞,嘴唇不住地顫抖著,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
因為他知道自己完了!
省廳的人出現在這里,肯定是掌握了確鑿證據。
現在又是人贓並獲,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
吳剛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喉嚨里發出\"咯咯\"的聲響。
哪怕家里人使出全力,也沒辦法將他從這樁大案中撈出去。
此案涉及資金巨大,等待他的結局不是無期,就是...他的身體突然劇烈顫抖起來,不敢繼續往下想。
無盡悔意充斥心扉!
這時,一道修長的身影擋住了遠處的車燈,陰影籠罩在他身上。
突如其來的光線變化讓吳剛下意識地眯起眼楮,他努力抬起頭,卻因為逆光而看不清對方的面容。
“顧....顧方遠?”吳剛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像是砂紙摩擦,“你怎麼在這里?”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臉上的肌肉不自然地抽搐著。
關于顧方遠和秦家的事情,他已經從秦思梅那里听過。
但那些都是南江市和省城的恩怨,跟他們安市八竿子打不著,所以他從未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