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曄一行人沒過多久便進入了墨州境內。
進入墨州,眾人才清楚地意識到狀況有多嚴重,竟有死去的百姓,尸體就這麼橫在路邊!
這種情況還不是一例兩例。
有些小鎮,街道兩側全都是還在痛苦呻吟的病人或者已經死去了的尸體。
秦曄捂著口鼻,只露出一雙眼楮,可看著此情此景,眼底快要凝出冰霜來。
“殿下……這疫情實在太嚴重了!”
深吸了幾口氣,秦曄冷聲道︰“去城里!”
到了墨州城,沒想到城里的情況和外面的小村小鎮沒什麼區別。
“殿下!!這里的官員是吃素的不成?!為何不把這些病人隔離起來?如此這般,恐怕全城的百姓都得被感染!”
秦曄壓著眉梢,怒不可遏,“去府衙!”
“是!”
一行人到了府衙門口,大門緊閉,無論怎麼敲門都不開。
護衛們直接從圍牆處翻了進去,很快就從里面把門打開。
一行人進了府衙,很快就看到了一群驚訝的家丁和護衛。
“你們是何人?!膽敢上擅闖府衙?!”
“趕緊滾出去!這里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似乎生怕他們身上染了病,一個個退避三舍,只敢拿著棍子叫囂。
“你們知府大人在何處?”
“我們知府大人,豈是你們這些人可以見的?!你們身上若是染了疫病,傳給大人,幾條命你們都賠不起!”
“趕緊滾出去!”
說著,突然從內院跑出來一群帶刀的護衛,將他們團團圍住。
秦曄站在身後,眼皮都不抬,淡聲道︰“快一點。”
他話一出,擋在前面的幾個護衛迅速上前,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剛才帶刀的家丁們全都被抹了脖子。
其他人一看,嚇得喊叫一聲,急忙朝後院跑。
秦曄看得進去,就拿了個椅子,坐在院子里,“去把周禮帶過來吧。”
周禮便是這墨州知府了。
“是!太子殿下!”
不過片刻,一個長得膘肥體壯,身上穿著綢制褻衣的中年男人被拽了出來。
秦曄坐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注視著眼前的人。
周禮雖然不知眼前人的身份,可他也大概猜到了,這肯定是京城派來處理瘟疫的官員!
他笑了笑,“大人……您……您舟車勞頓,可有用飯?下官這就……”
壓著他的護衛翻了個白眼,一腳踹上他的脊背,將人踹倒在地。
“大人?!這是我大裕當今的太子殿下!”
“什麼?!”周禮瞪大了眼,臉色迅速蒼白下去,嘴唇哆嗦著,“太……太子……”
“怎麼會是太子?”
“不可能!你們膽敢冒充太子!太子怎麼可能來墨州!這里瘟疫橫行!滿城的百姓都染病了!”
“太子怎麼可能會來這種地方?你們休要胡言!”
護衛還想再揍他,秦曄看了他一眼,護衛這才冷哼一聲,乖乖站在一旁。
“周禮,朝廷有關瘟疫的防治規程,為何瘟疫出現之時,你沒把病人隔離?”
“為何如今瘟疫橫行,就任由尸體橫陳在路邊?無人處理,無人救治?”
秦曄的聲音淡淡的,听不出生不生氣。
周禮微微抬眸看他,此人單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的表情和那周身的威壓之氣就讓人心髒發顫。
如此俊美年輕,不像是什麼大官……難不成真是太子?
他吞吞口水,連忙跪下,“太子殿下饒命!饒命啊!!”
說完這句話,他瞬間就流下了淚水,“您有所不知,這瘟疫來的快,衙門里的衙役們都死了很多,派去處理病人的衙役也都染病身亡!”
“臣不是不想處理,已經讓所有百姓待在家中,不要外出了,只要不跟其他病人接觸,便不會染病的!”
“微臣雖整日待在府衙里,但也每日為民操心,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就盼著朝廷能盡快派人過來啊。”
“殿下,染病的百姓實在太多,管不過來的,沒法將他們隔離,只能讓尚且平安的百姓將自己隔離起來,等到瘟疫過去。”
護衛們听著他這話,氣得恨不得一刀砍了他!
一個當官的,貪生怕死,整日躲在府衙中,對外面的瘟疫不管不顧。
就任由瘟疫肆虐!竟還有臉解釋?!
秦曄︰“你是哪一年的官?”
“回……回殿下,微臣……微臣是原歷國時,就在此處當官了。”
秦曄瞬間想起來了,這墨州知府確實沒換過人。
墨州也沒出過什麼事,百姓們對其的評價也尚可,這知府之位便就一直在他頭上。
“怪不得!我們大裕可出不了這樣的官……”
如此大言不慚,如此不要臉。
以為墨州天高皇帝遠,自己就能在此處當土皇帝了?!
“殿下?此人如何處置?”護衛微微彎身。
秦曄嘆了口氣,“你們覺得呢?”
“殺……殺了?”
“不然呢?”秦曄眉心微蹙。
護衛一听,哪里還敢耽擱,周禮都還沒反應過來時,脖子就冒出了鮮血。
他瞪大雙眼,倒了下去,最後一眼是那站起身後,垂著眸子淡淡看他,輕而易舉就對他下了殺令的人。
“把此人尸體掛在城樓上!你們去 墨州下頭,將所有的縣城的情況調查一番,縣令全都考察一遍,不作為的,通通斬殺,做了事的,便帶來此處。”
護衛們動作很快。
只過了兩天的時間,就斬殺了五個縣令,最後只帶了兩個到了府衙。
“殿下,此二人所管轄的縣城,存活的百姓至少還有一大半,其他的全都隔離了,尸體全都焚燒,做得還不錯,至于其他瀆職的都被屬下砍了,”
“這二人誰做的最好?”
“就是那個。”
護衛指了指下面跪著的一個少年,少年人如其名,叫柳圓,是個討喜的圓臉,瞧著才十七八歲的模樣。
秦曄挑了挑眉。
“此人管理的墨方縣,緊閉城門,城外的村莊全部封鎖,進縣的官道都被他阻斷,如今縣城里的百姓們還在正常生活,听說染上疫病的人全都放在城外的疫民中心,一旦有人死亡,立刻焚燒,疫情處理得非常不錯!”
“不過此人才十六歲,墨方縣窮,此人十四歲考上了舉人,去年就來到此處當了縣令,是個人才。”
秦曄垂眸看向那個圓臉少年。
“柳圓?”
“是!微……微臣在!”
“日後,你便是墨州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