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徽音扭開臉,“你別盯著我看。”
魏清風更委屈了,他胸口的小團子似乎也覺得委屈,癟著小嘴兒,要哭不哭。
下人們看著,這一大一小的小表情簡直一模一樣。
她們想笑,但又只能努力憋著。
“你如今都不讓我看了?!”
魏清風坐在一旁,小聲嘟囔,“我根本就沒做錯任何事……你還要生我的氣……你很壞!”
他輕輕親了一下癟著嘴巴的小崽崽,“崽崽也覺得你壞……你不讓我們進門……”
秦徽音沉了口氣,抬眸看向屋里伺候的下人們,“你們都出去吧。”
眾人這才依依不舍地出去。
秦徽音︰“你過來。”
魏清風抱著孩子挪到床邊,濕漉漉的眼楮盯著她。
秦徽音看看他,又看看他懷里的小崽兒,微嘆了口氣,好不容易硬起來的心髒剎那間又軟了下來。
若是要在出月子之前都不見他們,別說他們了,自己恐怕也受不了。
她想,罷了,管他嫌不嫌棄。
反正這人已經做了駙馬,就算嫌棄她又如何?他難道還敢帶著孩子離家出走不成?不還是她的人?
“眼淚收回去,都是做爹爹的人了,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
秦徽音又瞅了一眼眼底含著一泡淚花的小崽兒,“你看看他,簡直跟你一樣,你再這樣,他以後也學你。”
魏清風低頭看一眼崽崽,崽崽雖然癟著嘴,含著淚,可這委屈巴巴的小可憐樣兒……竟然有些可愛。
他破涕為笑,“他像我怎麼了?我的崽崽當然要像我了。”
秦徽音無奈地搖搖頭。
過了一會兒,魏清風把小家伙放下來,讓他躺在秦徽音身邊。
“娘子,你看嘛,他那麼可愛那麼乖,你怎麼可以不讓我們進門?”
秦徽音︰“你別讓他貼著我睡,我……我身上不好聞,你都聞不到嗎?不嫌髒啊?”
魏清風呆住,很快就瞪她,“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我們怎麼會嫌你髒?”
魏清風很生氣,“你那麼那麼疼才把崽崽生下來,崽崽要最喜歡你的,我也要最喜歡你。”
秦徽音抿了抿唇,“我現在不是什麼仙女了,我不好看。”
“好看!你最好看!”魏清風打斷,“你就是我們家最美的仙女!你再胡說……我……我……我今天不給你擦身子了!讓你難受!”
“你就只會這點把戲。”
魏清風呼了口氣,貼近她,抱著她小心翼翼地親了好幾口,“仙女姐姐,你要乖乖的,不能胡思亂想,一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秦徽音神色復雜,“我這樣你也能親啊?”
魏清風盯著她,不說話,看起來是真的很生氣。
秦徽音手掌貼著他的後脖頸輕輕擼幾下,“我不說便是。”
一個月的時間還真是很快。
一轉眼,秦徽音出了月子,終于可以好好洗洗。
她進了浴池,足足一個時辰才出來。
魏清風知道她難受得很,崽崽也不帶,交給了爹娘,他巴巴跟著秦徽音進入浴池,伺候她沐浴洗頭。
身上清清爽爽,秦徽音出來時,只覺得自己好像再次活過來了。
她心情好了,魏清風也跟著高興。
這一個月的時日,足夠太和帝給這個小外孫取個名字。
小家伙滿月這日,終于有了名字,魏廷鈺。
小孩子長起來,真是一天一個樣,一眨眼三個多月過去了。
剛出生時就白白嫩嫩的小團子越長越漂亮。
唇紅齒白,眼眸亮晶晶的,眼神跟他爹爹一樣清澈。
太和帝時不時就讓秦徽音帶孩子進宮,他偶爾能抱半個時辰不撒手。
秦曄也借著練習的功夫,抱著小崽崽不放。
好在這小家伙無比乖巧,誰都可以抱他。
但除了在宮中,其他時候,這小團子幾乎都是被魏清風霸佔的。
就連魏父魏母都抱不了多久。
他最喜歡將小團子放在胸前,帶著小團子遛彎兒。
還喜歡帶他看蟲子看小鳥。
秦徽音無數次見了,都覺得這父子倆像得離譜。
看見蟲子鳥兒時,那驚訝歡喜的小表情都一模一樣!
兩人哪里像父子?更像兩個玩得極好的好友。
雖然有些嫌棄父子倆的幼稚,可秦徽音每每看見他們,都覺得身心舒適,有父子倆在的地方,就是美景。
比冬日里滿院的梅花還要美。
魏廷鈺百日時,公主府大擺筵席,各個朝廷官員中的親眷都來祝賀。
郁藍來了,原本江川也要來的,但公務繁忙,得稍後才到。
她到了公主府,一眼就看見了魏清風身前掛著的小團子。
正是夏日最熱的時候,小團子只穿著一身紅色的小肚兜,小肚兜上是金線繡的胖貓兒,下半身穿著紅色的輕薄小褲,白白嫩嫩的腳丫子光著,正調皮地翹來翹去。
小團子小臉兒洋溢著笑,在爹爹胸口一蹦一蹦的。
郁藍看得心都快化了,這小娃娃真可愛啊……
說了些吉祥話,又送了禮,眾人男女分開,各自找了庭院說話去了。
郁藍不認識其他人,也不知道該去找誰說話。
她獨自在花園里逛著。
逛了一會兒,忽然听見三個女人在假山後的小石桌旁,說著什麼。
郁藍腳步一頓。
“你瞧見了嗎?就是那個有一雙藍眼楮的,便是鎮軍侯的夫人。”
“瞧見了,長得倒是挺好看的。”
“好看?好看有什麼用,也不知道使了什麼狐媚的手段,一個普普通通,還混著胡人血的平民竟也能嫁給鎮軍侯……”
說這話的女人戶部侍郎的嫡次子的夫人,兵部侍郎的嫡女趙晚雲。
另外兩個女人的家世比不上趙晚雲,听見這話,雖然臉色變了變,也未反駁。
“看她那樣,就是極上不得台面的,窮地方來的當真是沒規矩,問聲好都不會……”
郁藍翻了個白眼,正想離開,誰知這女人又開口了。
“不過那鎮軍侯听說也是個鄉下來的蠻夫,長得也不好看,這樣的鄉野村夫找的女人自然不會是什麼好貨色……”
郁藍臉色變了,幽藍的眸子里染上一絲難以察覺的情緒。
另外兩個女人听得直皺眉。
“劉夫人,您是不是沒見過鎮軍侯?”
“自然沒有,鄉野村夫有甚好見的……”
兩個女人面色復雜,這劉夫人也是兵部侍郎的女兒,是武官之後,竟看不上打下歷國的戰神。
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啊?
兩個人對視一眼,沒有回她的話,過了一會兒,找了個借口就走到了其他夫人身邊說話去了。
趙晚雲也悠然起身,然而她剛走了沒兩步,忽然什麼東西掉在自己身上。
她定楮一看,竟是一條吐著信子的蛇!!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