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上午，三輛軍車停在了工業區大門外，為首的軍官正是半個月前來說收編的那位，身後跟著五名荷槍實彈的士兵，臉色比上次嚴肅了幾分。
“甦基地長，這幾天的動靜不小啊。”軍官開門見山，目光掃過圍牆外新清理出的區域，“上面讓我再來問問，收編的事考慮得怎麼樣了？”
甦晴沒直接回答，只是對身邊的王杰遞了個眼神——兩人昨夜已說好對策。她轉向軍官，語氣平靜“有些東西，或許您該先看看。”
軍官皺眉，卻還是帶著人跟了上去。穿過基地外圍，甦晴領著他們走向那處廢棄防空洞，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時，里面的紅色指示燈正規律地閃爍，二十枚核彈在支架上泛著冷光，發射井的金屬內壁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光澤。
軍官和士兵們瞬間僵在原地，臉上的嚴肅被驚愕取代，連呼吸都放輕了。沒人說話，只有設備運行的低鳴在防空洞里回蕩。
甦晴等了片刻，才輕聲開口“這邊請，會議室談吧。”
軍官這才回過神，眼神復雜地看了甦晴一眼，又掃過始終沉默的王杰，最終點了點頭，腳步有些發沉地跟著往會議室走——收編的話，在喉嚨里滾了滾，終究沒說出口。
會議室里的空氣有些凝滯，軍官剛坐下，手指還無意識地摩挲著軍褲上的褶皺——顯然還沒從防空洞的沖擊里完全緩過來。
甦晴端起桌上的涼白開，推到他面前，語氣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收編的事，我們同意。”
軍官猛地抬頭，眼里閃過一絲意外。
“但有幾個條件。”甦晴沒停頓，繼續說道，“第一，基地必須保留，人員不能拆分，我們可以听從上面的統一調度，但所有人必須留在這片工業區。”
她看向軍官，補充道“您也看到了，這里大多是女性和孩子，拆分到其他基地，未必是好事。”
軍官沉默著沒反駁，示意她繼續。
“第二，物資方面，只要基地有的，政府需要多少，我們可以按比例上繳，淨水設備、藥品、甚至部分彈藥，都沒問題。”甦晴的指尖在桌上輕輕點了點，“但前提是，不能影響我們自身的生存。”
“第三，我們可以接收新的幸存者，優先接納女性和未成年孩子，這些人由我們自己管理訓練，納入基地編制。”
說完，她端起自己的水杯，朝軍官舉了舉“您是軍人，我們是幸存者，說到底都是為了活下去。這些條件，要是能答應，以後大家就是合作關系，互相幫襯，總能撐得更久些。”
會議室里靜了幾秒，軍官看著甦晴平靜的眼神，又想起防空洞里那二十枚核彈的寒光，最終緩緩點頭“條件我會上報，相信上面會考慮的。”
甦晴笑了笑，沒再多說——她知道，這場博弈，他們暫時佔了上風。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兩人之間的空地上，像一道暫時劃定的平衡線。
指揮室的談話剛結束，王杰就借著“清點庫存”的名義離開了會議室。他避開人群，走到基地後方的三個大型倉庫前，意念一動，空間里的物資便如流水般涌出
第一個倉庫被大米、面粉、壓縮餅干堆滿，靠牆的貨架上碼著罐頭，從肉類到水果，足足摞了三層；第二個倉庫里，桶裝水和瓶裝水分區擺放，淨水設備堆在角落，旁邊還摞著幾十箱醫用酒精和急救包；第三個倉庫最顯眼，靠牆處掛著一排排防寒服，貨架上是各式作訓服和保暖內衣，連孩子們穿的棉衣都單獨放了兩排。
等甦晴送走軍方的人趕過來時，三個倉庫的門都快關不上了。她看著滿到溢出來的物資，眼里的驚訝很快變成了然的笑意“周阿姨看到這些，怕是要樂瘋了。”
“讓她安排吧。”王杰拍了拍手上的灰，“中午全體聚餐，除了崗哨和巡邏隊，都來。”
消息像長了翅膀，不到半小時就傳遍基地。周阿姨拽著兩個幫手在倉庫里打轉，一會兒指揮人搬面粉，一會兒清點罐頭數量，嘴里不停念叨“得殺兩頭豬！再煮十鍋粥！讓孩子們敞開吃！”
中午的陽光正好，基地中央的空地上擺滿了臨時搭起的長桌。大鐵桶里炖著豬肉白菜，蒸籠里的饅頭冒著熱氣，隊員們端著碗穿梭其間，孩子們圍著粥桶排起長隊，連平時最嚴肅的陳蘭，都被幾個新人纏著要教槍法，臉上帶著難得的笑意。
甦晴端著兩碗粥走過來，遞給王杰一碗“巡邏隊的份留出來了，周阿姨說晚上給他們加紅燒肉。”
王杰看著不遠處林溪正教小孩子們掰饅頭，趙梅和方梅在分發罐頭，突然覺得這初秋的午後，比想象中暖和多了。他喝了口粥，對甦晴道“接下來，該想想怎麼安穩過冬了。”
甦晴點頭，目光掃過滿桌的食物和遠處堆滿物資的倉庫，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至少即將到來的冬天，沒人會挨餓受凍了。
下午三點，換班的隊員剛走進食堂，就被滿桌的熱菜驚得停下腳步。大鐵鍋里的羊肉還在冒熱氣，紅燒肉的油光映著白瓷盤，靠牆的筐里堆著洗好的隻果，連涼拌菜都透著新鮮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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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著干啥？趕緊吃！”周阿姨正往桌上端最後一盤炖排骨，圍裙上沾著點面粉，“中午聚餐特意給你們留的，熱了三回了，再不吃該坨了。”
值守了一上午的趙梅扯掉防刺服的拉鏈，汗水順著下巴往下滴，聞到肉香時喉結動了動“周阿姨，這排骨是給我們留的？”
“不然給喪尸留著？”周阿姨笑罵一句，往她碗里舀了一大勺，“王教官說了，你們在外頭風吹日曬的，得多吃點葷的。”
隊員們圍坐下來，沒人講究規矩，拿起筷子就往嘴里塞。帶筋的羊肉炖得酥爛，一抿就化；紅燒肉的肥油浸進米飯里，香得人直縮脖子。幾個年輕隊員手快，搶著把最後幾塊排骨夾到碗里，鬧得筷子撞在一起叮當作響。
陳蘭端著碗靠在牆角，看著這熱鬧的場面，突然覺得肩膀上的酸痛都輕了些。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滿桌的飯菜上，暖得像揣了個小太陽——這大概就是守住基地的意義，哪怕換班回來滿身疲憊，也總有熱飯熱菜在等著。
下午四點，基地的通訊器突然響起，是官方那邊的回復。
“甦基地長，經上級研究，同意你們提出的全部條件。”通訊器里的聲音比上次溫和了許多，“另外，官方正式為你們基地命名——海市女子安全生存基地，隸屬海市幸存者管理局，保留自治權，甦晴同志任基地負責人，負責統籌基地內日常管理及周邊安全防務。”
甦晴握著通訊器，指尖微微收緊，聲音平穩“收到，感謝上級批準。”
掛了通訊器，她轉身看向王杰，眼里帶著釋然的笑意“成了，咱們有正經名分了。”
王杰正在檢查倉庫的門鎖，聞言回頭笑了笑“‘女子安全生存基地’，挺貼切。”他指了指倉庫里堆到頂的物資，“這下，總算能安心準備過冬了。”
窗外的陽光正好，透過倉庫的鐵窗，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甦晴看著遠處操場上正在訓練的女隊員，突然覺得“海市女子安全生存基地”這幾個字，比任何承諾都讓人踏實——這是她們用實力掙來的安穩，往後的日子，總算有了明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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