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統

第257章 地火之謎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軒轅靖翔 本章︰第257章 地火之謎

    奈良︰血染朱雀門

    奈良的清晨,被濃得化不開的血腥與焦糊味死死扼住咽喉。朱雀門前,曾經象征倭國威儀與神聖的寬闊廣場,此刻已淪為修羅場。殘肢斷臂與破碎的甲冑、兵器混雜一處,暗紅的血水在青石板的縫隙間肆意流淌、匯聚,形成一窪窪觸目驚心的粘稠湖泊。幾面殘破的倭國軍旗斜插在尸堆之上,被尚未熄滅的余燼舔舐著,發出嗶嗶的輕響,如同垂死的哀鳴。

    馮崇一身明光鎧,猩紅的披風在晨風中獵獵作響,立于朱雀門高大的門洞之下。他面容冷硬如鐵鑄,目光掃過眼前這片狼藉的戰場,毫無波瀾。唐軍精銳步卒肅立兩側,玄甲森然,長槊如林,沉默中透出令人窒息的殺伐之氣。皇宮那沉重的朱漆大門,其中一扇歪斜地敞開著,露出內里幽深的宮道,另一扇則被巨力撞擊得向內倒塌,碎裂的門板散落一地。

    急促而驚恐的腳步聲從宮內深處傳來。片刻,一群形容狼狽、面無人色的倭國宮人簇擁著兩人踉蹌奔至門內。當先一人身著褪色且沾滿塵土的御袍,正是被廢黜的聖武上皇,他須發散亂,眼神渙散,死死抓住身旁一個同樣驚恐萬狀、鳳釵歪斜的婦人——光明子皇後。兩人在門檻內數步處猛地停住,仿佛前方有看不見的深淵。聖武上皇的目光越過馮崇,落在那片修羅場上,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喉頭滾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有牙齒咯咯打顫的聲響清晰可聞。

    馮崇向前一步,靴底踏在黏膩的血泊中,發出“啪嗒”一聲輕響,卻如重錘敲在倭國君臣心上。他展開手中一卷明黃詔書,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穿透死寂的空氣,清晰地回蕩在朱雀門前︰

    “大皇帝詔曰︰倭國蕞爾小邦,不識天威,屢犯海疆,劫掠邊民,其罪擢發難數!更有奸佞藤原仲麻呂,挾持君上,倒行逆施,禍亂東海,實乃國賊!今大唐天兵至,代天行誅,國賊已伏天誅!”

    “伏誅”二字出口,如同最後判決。聖武上皇雙腿一軟,若非被光明子死死攙住,幾乎癱倒在地。宮人們更是面無人色,抖若篩糠。

    馮崇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過這對倭國最高貴的夫妻,繼續宣讀,每一個字都帶著千鈞之力︰“……國賊雖除,其罪難消!著令倭國偽主,即刻親赴長安,面聖謝罪!國運存續,系于爾等一念之間!”

    “赴長安……謝罪……” 聖武上皇喃喃重復,臉上最後一絲血色也褪盡了。這意味著天皇將作為罪俘被押解至大唐帝都,倭國的顏面與國格,將徹底被踩在腳下碾碎。光明子皇後緊緊攥著丈夫的手臂,指甲幾乎嵌進肉里,絕望的淚水無聲滑落。

    馮崇不再看他們,冷然收詔,對身旁副將沉聲道︰“收攏戰死者遺體,清點皇宮庫藏,封存典籍圖冊。另,速查藤原仲麻呂府邸!”

    藤原末路︰血與幼子

    藤原仲麻呂的府邸,這座曾經門庭若市、象征著倭國最高權柄的宅院,此刻死寂得如同巨大的墳墓。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壓過了庭院里精心培育的草木氣息。

    內室之中,燭火搖曳,光線昏暗。藤原仲麻呂身穿素白的內襯和服,直挺挺地跪坐在潔淨的榻榻米上。他的臉色灰敗,眼神空洞地望著面前地板上那一大灘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紅發黑的血泊。一柄精美的肋差短刀,沾染著刺目的鮮紅,靜靜躺在他的手邊。他的腹部,衣衫被切開,傷口猙獰外翻。

    在他身側不遠處,一個約莫五六歲的男童,穿著小小的和服,蜷縮在角落的陰影里。孩子臉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痕,大大的眼楮里盛滿了無法理解的巨大恐懼和茫然。他死死地盯著父親那已經失去生氣的背影,小小的身體不住地顫抖,牙齒緊緊咬著下唇,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唯有那幼小胸膛里劇烈的心跳聲,在死寂的內室中清晰可聞。

    門外傳來沉重而整齊的軍靴踏地聲,由遠及近。甲葉摩擦的鏗鏘聲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寧靜。唐軍士兵粗暴地推開了內室的紙拉門。

    當先的唐軍校尉目光銳利如鷹,迅速掃視室內。藤原仲麻呂切腹自盡的慘狀、地板上那刺目的血泊,以及角落里那個瑟瑟發抖、眼中充滿刻骨仇恨的幼小身影,盡收眼底。校尉的眉頭微微一皺,隨即恢復冷硬。他揮了揮手,身後兩名士兵立刻上前,動作麻利卻毫無敬意地檢查藤原仲麻呂的尸身。

    “大人,確認是藤原仲麻呂本人,已死透。”士兵檢查後回報道。

    校尉的目光最後落在那孩子身上。孩子接觸到這冰冷審視的目光,身體猛地一縮,眼中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但那稚嫩眼眸深處,一絲如同受傷幼獸般原始的恨意,卻倔強地燃燒著。校尉沉默片刻,並未下令處置,只是冷冷道︰“留下兩人看守現場,其余人,隨我去府庫!”

    沉重的腳步聲再次響起,漸漸遠去。內室重歸死寂,只剩下角落里的幼童,和他面前父親冰冷的尸體。孩子死死盯著那些離開的唐軍背影,小小的拳頭在衣袖下攥得發白,指甲深深陷進掌心。

    定火堡︰地火奇油與融化的堅冰

    定火堡深處,一間臨時闢出的工坊內,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極其特殊的、略帶刺鼻卻又隱隱透著焦香的奇異氣味。幾盞油燈被刻意調暗,光線集中在中央一張巨大的石台上。石台粗糙的表面,此刻被小心翼翼地放置著幾個大小不一的陶罐和木桶。

    須發皆白、臉上皺紋如同刀刻斧鑿般的王全老供奉,此刻佝僂著腰,整個人幾乎趴在了其中一個敞口的陶罐上。他布滿老繭和油污的手指,正小心翼翼地捻起一小撮罐中盛放的液體。那液體呈現出一種極其罕見的、近乎透明的淡金色澤,在昏暗的燈火下,竟隱隱折射出琉璃般的光暈。它質地清亮,極其純淨,幾乎看不到任何肉眼可見的雜質沉浮。

    “奇哉!怪哉!妙哉!”王全老供奉渾濁的老眼此刻瞪得溜圓,閃爍著近乎狂熱的光芒,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語,“老夫……老夫活了七十有三,在將作監與少府監打了一輩子交道,煉丹術、冶鐵水、熬猛火油……什麼稀奇古怪的物事沒見過?可這等清亮如水、色如琥珀、雜質幾近于無的油料……聞所未聞!聞所未聞啊!”

    他用指尖捻開的油滴,在粗糙的手指間異常潤滑,毫無普通石脂水那種粘稠滯澀之感。他取過一根細小的銅簽,蘸取一點油液,湊近燈火。那油液剛一接觸火苗,“嗤”地一聲輕響,瞬間爆燃!騰起一團明亮、熾白、毫無黑煙的火焰!火焰穩定而猛烈,熱度驚人,遠非尋常油脂或石脂水可比。

    “將軍!李將軍!”王全猛地抬頭,激動得胡子都在顫抖,對著站在石台另一側的李忠喊道,“此物!此物非凡品!其質之清,其火之烈,其燃之淨,遠勝我等此前所獲石脂水百倍!若是……若是能大量取得,稍加提純,用于火攻之具,或作行軍燃燈、火器引信……其威能……不可估量啊!”

    李忠一身戎裝未卸,風塵僕僕,但此刻他剛毅的臉上也難掩震驚與激動。他親眼目睹了那油液燃燒時的驚人景象。這“新油苗”的品相和效能,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也超出了他記憶中任何關于石油的記載。後世的知識碎片在他腦中翻騰——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輕質原油?天然分餾的極品?其戰略價值……

    他強壓下心中的波瀾,目光炯炯,沉聲下令,每一個字都帶著決斷的份量︰“王老,此物關乎國運軍機,務必慎之又慎!即刻起,調撥你最得力、口風最緊的工匠,在油苗露頭之處,依山勢地形,秘密開鑿‘引油槽’!以磚石或陶管為渠,引地火奇油匯聚于預設之地下儲池!池壁需用黏土混合石灰反復夯實,務必確保滴水不漏!采集、儲存、運輸,所有環節皆需心腹之人,膽敢泄露半字者,軍法從事,斬立決!”

    “老朽明白!”王全肅然躬身,眼中盡是凝重與使命感。

    李忠交代完畢,轉身大步走出這彌漫著奇異油味的工坊。堡內空氣清冽了許多,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下意識地轉向堡牆邊一處臨時搭建的簡陋木屋。那里安置著數日前在神林附近俘獲的幾名倭國少年。

    他放輕腳步,走到木屋附近。透過半開的簡陋木窗,可以看到那個傷勢最重、也是眼神最為倔強的少年,正靠坐在簡陋的草席上。他身上的傷口已經包扎妥當,換上了干淨的粗布衣服。少年低垂著頭,似乎在看著自己的手。

    李忠的目光越過少年,投向堡外遠處那片郁郁蔥蔥、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寧靜的山林——那片被倭人視為神聖、供奉著他們“天津神”祖靈的神林。唐軍攻佔定火堡後,李忠嚴令︰不得砍伐神林一木,不得毀壞林中任何祭祀之物。

    少年似乎感覺到了目光,緩緩抬起頭。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中那種瀕死的瘋狂和極致的仇恨,似乎淡去了一些。當他的目光與李忠投向神林的目光相遇時,少年的眼中閃過一絲極其復雜的情緒——有疑惑,有不解,甚至……有一絲微不可察的動搖。那片安然無恙的神林,像一根微小的刺,扎進了他被仇恨填滿的心房。這微小的縫隙,或許就是溝通的起點?李忠心中默念。

    高原暗影︰測繪者的征途

    遙遠的青藏高原西南邊緣,一支約兩百人的“商隊”正沉默地行進在崎嶇險峻的山道上。駝鈴聲單調而沉悶,混合著騾馬粗重的喘息和蹄鐵敲擊碎石的聲音。隊伍中的人大多穿著便于行動的胡服或吐蕃式樣的皮袍,風塵僕僕,臉上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與警惕。領隊之人,正是甦海政,他扮作一個經驗豐富的胡商首領,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前方如同巨獸獠牙般聳立的山口。

    在這支看似普通的商隊中,混雜著數名氣質迥異的成員。他們沉默寡言,極少與旁人交談,總是落在隊伍的中段或尾部。他們的行囊看起來與其他商旅無異,但若仔細翻檢,便會發現其中夾層里藏著精巧絕倫的工具︰巴掌大小卻刻度極其精密的銅制矩尺,刻有精細方位和距離刻度的羅盤,用薄如蟬翼的堅韌羊皮紙精心裝訂成冊的空白簿子,以及數支特制的、能在極端環境下書寫的硬筆。

    為首的一名測繪高手名叫裴行,他面色黝黑,身形精悍,此刻正借著給騾馬檢查蹄鐵的掩護,半跪在一塊突兀的山岩旁。他左手看似隨意地扶住岩石,右手卻極其隱蔽地從袖中滑出一根細小的銅簽,在岩石底部一個極其不起眼的角落,以肉眼幾乎無法察覺的微小動作,刻下了一個獨特的標記。同時,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量器,飛快地掃過前方山口兩側山峰的高度、角度,估算著峽谷的寬度,心中默算著步數,將這些信息如同烙印般刻入腦海。待到夜深人靜,這些數據將會被轉化為只有百騎司內部才能解讀的密文,一絲不苟地記錄在那珍貴的羊皮簿上。

    “頭兒,前面就是‘野馬渡’了,”一個扮作向導的百騎司暗探湊到甦海政身邊,聲音壓得極低,“過了這個湍急的河口,就算真正踏入勃律地界了。探子回報,吐蕃人的巡哨最近頻繁了許多,尤其是對生面孔的商隊。”

    甦海政眯起眼,望向那奔騰咆哮、水霧彌漫的狹窄渡口,渾濁的河水撞擊在河心巨大的黑色礁石上,發出雷鳴般的轟響。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聲道︰“赤松德贊那小子,以為畫條線就能擋住大唐的眼楮?哼,他的‘底線’,不過是給我們這些‘商人’指了條更近的‘商路’!傳下去,檢查所有貨物捆扎,給牲口喂足鹽巴,準備過河!眼楮都給我放亮點,過了河,才是真正的‘買賣’開始!”

    駝鈴聲再次響起,帶著一種悲壯的意味,融入高原呼嘯的狂風與河水的咆哮聲中。這支肩負著繪制帝國西南疆域精確圖景的秘密隊伍,正一步步踏入未知的險境。

    尼沙普爾︰血火中的金獅

    呼羅珊的心髒,古絲路重鎮尼沙普爾,此刻已徹底淪為煉獄。曾經繁華的街巷被投石機砸得面目全非,斷壁殘垣間煙火升騰,焦黑的尸體隨處可見。激烈的巷戰在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爆發又熄滅,喊殺聲、瀕死的慘叫聲、兵刃撞擊的刺耳銳響此起彼伏,空氣中濃煙與血腥味令人作嘔。

    總督府——這座象征著阿拔斯王朝在呼羅珊最高統治權的堅固堡壘,此刻成了阿穆爾及其最後死忠分子的墳墓。府邸高大厚重的石牆上布滿了煙燻火燎的痕跡和弩箭、石塊砸出的凹坑。大門早已被撞碎,門洞內堆積著雙方士兵層層疊疊的尸體。

    府邸深處,絕望的瘋狂在蔓延。

    “燒!全都給我燒掉!”阿穆爾總督須發散亂,華麗的官袍上沾滿血污和灰燼,狀若瘋魔,揮舞著彎刀嘶吼,“糧食!布匹!金銀!文書!一件也不留給那些異教徒!讓火焰淨化一切!安拉至大!”他布滿血絲的眼楮里閃爍著毀滅的火焰。

    忠心的黑衣衛士們如同最後的殉道者,將手中的火把瘋狂地投向府邸內各處堆積如山的物資庫藏。浸透了油脂的布匹、干燥的谷物、堆積的羊皮紙卷……瞬間被點燃!烈焰如同貪婪的巨獸,咆哮著沖天而起,迅速吞噬著一切。濃煙滾滾,熱浪逼人,整個總督府核心區域陷入一片火海。阿穆爾在狂笑,火光映照著他扭曲的臉龐,他要用這玉石俱焚的火焰,為這座淪陷的城市,也為自己的統治,舉行最殘酷的葬禮。

    “陌刀手!列陣!破門!救人!救火!” 一聲炸雷般的怒吼穿透了火焰燃燒的 啪聲和叛軍的狂囂!高仙芝頂盔貫甲,矗立在總督府第二道內牆的缺口處,他身後,是如山如岳的陌刀營!

    “吼!” 震天的戰吼回應著主帥的命令。數十名身披最厚重札甲、宛如移動鐵塔般的陌刀手迅速列成楔形突擊陣。他們手中的陌刀,長柄雪刃,在火光映照下反射出冰冷的死亡光澤。陣型最前方的隊正,須發戟張,怒目圓睜,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進!”

    沉重的鐵靴踏著燃燒的瓦礫和粘稠的血泊,整個楔形陣如同一柄燒紅的巨錐,轟然撞向被火焰封鎖的內院大門!長柄陌刀帶著開山裂石的力量,整齊劃一地劈砍、突刺!燃燒的門板、試圖堵門的叛軍士兵、飛濺的火焰……在這無堅不摧的鋼鐵洪流面前,如同朽木般被粉碎、撕裂!

    “殺進去!保護文書!撲滅府庫火!” 高仙芝的親兵隊長厲聲高呼,帶領精銳步卒緊隨著陌刀營打開的缺口,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涌入火海肆虐的內院。波斯新軍將領巴赫拉姆,這位投效大唐的波斯貴族之後,身先士卒,揮舞著家傳的波斯長刀,怒吼著與數名叛軍精銳戰成一團。刀光劍影,血肉橫飛。一名叛軍悍卒的彎刀狠狠劈在巴赫拉姆的肩甲上,火星四濺,沉重的力道讓他一個趔趄。另一名叛軍趁機挺矛突刺!巴赫拉姆奮力扭身,長矛擦著他的肋部劃過,帶起一溜血花和甲葉碎片!劇痛讓他眼前一黑,但他咬碎鋼牙,反手一刀,將偷襲者的頭顱幾乎劈開!鮮血和腦漿噴濺了他一臉。

    就在這生死一線、火勢即將徹底失控的千鈞一發之際!

    “為了薩珊!為了波斯!” 一聲蒼老卻如洪鐘般充滿力量與悲愴的吶喊,響徹整個燃燒的戰場!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只見內院通向主樓那尚未被大火完全吞噬的台階上,查拉維親王——薩珊王朝最後的王族血脈,波斯復國軍的最高象征——在數名最忠誠的薩珊武士以身體和盾牌的拼死護衛下,出現了!他同樣須發焦卷,王袍破損,臉上帶著煙燻的痕跡,但身姿依舊挺拔如松。他手中,緊緊擎著一面旗幟!

    那旗幟在灼熱的氣浪和濃煙中劇烈地抖動著,旗幟的底色是象征著王權的深紫,上面用金線繡著一頭昂首咆哮、威猛絕倫的雄獅!正是薩珊波斯帝國的金獅王旗!

    查拉維親王的目光掃過浴血奮戰的巴赫拉姆,掃過在火海中與叛軍殊死搏殺的波斯新軍戰士,掃過那些奮力撲打著府庫火焰的唐軍士兵,最後落在高仙芝身上。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無盡的悲痛、決絕的勇氣,還有一絲……對盟友的感激與托付。

    他不再多言,用盡全身力氣,將那面象征著波斯千年榮耀與不屈抗爭的金獅旗,奮力插向腳下燃燒著的、滾燙的石階縫隙中!

    旗幟,在血與火的煉獄中,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艱難地、卻無比堅定地——豎立了起來!

    深紫的底色在火光中顯得格外沉郁悲壯,那頭金線繡成的雄獅,在跳躍的火焰映襯下,仿佛活了過來,對著這片被蹂躪的土地、對著蒼穹,發出無聲而震撼靈魂的咆哮!

    “薩珊!薩珊!薩珊!”

    短暫的死寂後,幸存的波斯新軍戰士們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狂熱吼聲!這吼聲甚至暫時壓過了火焰的咆哮和兵刃的撞擊!無論是重傷的巴赫拉姆,還是浴血奮戰的普通士兵,眼中都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仿佛被注入了新的靈魂!他們如同瘋虎般撲向敵人,撲向火焰!

    高仙芝看著那面在烈焰濃煙中獵獵飄揚的金獅旗,看著那些因這面旗幟而爆發出驚人戰斗力的波斯戰士,剛毅的臉上也微微動容。他猛地拔出腰間橫刀,直指前方火海深處阿穆爾所在的方向,聲音如同寒鐵交擊︰

    “大唐!前進!”

    長安︰指尖流轉的乾坤

    長安,太極宮兩儀殿偏殿。巨大的沙盤幾乎佔據了半個殿堂,其上山川起伏、河流蜿蜒、城池關隘星羅棋布,赫然是整個已知世界的微縮圖景!東至倭國列島、新羅百濟,西至蔥嶺之外隱約可見的呼羅珊、泰西封輪廓,甚至更遙遠的拂方向也被標記出來。沙盤之旁,巨大的案幾上堆滿了來自各條戰線的軍情急報。

    李琰只著一身玄色常服,負手立于沙盤前,身姿挺拔如松。殿內燭火通明,將他年輕而輪廓分明的臉龐映照得格外清晰。他深邃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刻刀,緩緩掃過沙盤上每一處關鍵節點。

    他的手指修長而穩定,輕輕點在了代表奈良的位置,指尖仿佛還帶著朱雀門前的血腥氣︰“馮崇已入奈良,藤原伏誅。倭皇赴長安之日,便是其國祚名存實亡之時。傳令馮崇,倭國神道,可暫存其形,為我所用,以安愚氓之心。” 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裁決之力。

    指尖向西滑動,精準地落在呼羅珊高原尼沙普爾的位置,仿佛能感受到那里火焰的熾熱和鮮血的粘稠︰“高仙芝不負所望,尼沙普爾雖成焦土,金獅旗已立!查拉維親王……是個明白人,也是把好刀。傳旨嘉獎,允其以薩珊宗室之名,總督呼羅珊波斯故地,募新軍,重建秩序。告訴高仙芝,站穩腳跟,下一步,目標——泰西封!讓波斯人看到復國的希望,更要讓他們看到,這希望系于大唐之掌!”

    手指再次移動,點在青藏高原西南邊緣一個不起眼的小點上︰“甦海政應已入勃律。吐蕃西南的山川之秘,該揭開了。赤松德贊……” 李琰嘴角勾起一絲冷冽的笑意,仿佛高原的寒風在唇邊凝結,“你的底線,困不住朕的眼楮,更困不住大唐的雄心。百騎司繪制的輿圖,將是勒緊吐蕃脖頸的第一道絞索。”

    最後,他的指尖輕輕敲擊在遼東半島尖端、靠近高句麗故地的一個標記處——定火堡。關于“地火奇油”的密報正攤開在案幾最顯眼處。“清亮如水,燃之熾烈,雜質幾無……” 李琰低聲自語,眼中閃過超越時代的光芒。他太清楚這種“奇油”在未來意味著什麼。“王全、李忠……做得很好。傳密旨︰定火堡方圓百里,列為皇家禁苑!引油槽、儲油池,秘密進行,萬勿泄露!此物,關乎未來百年國運!”

    侍立在一旁的上官婉兒,一身鵝黃宮裝,氣質沉靜如水。她迅速而精準地將李琰的每一道口諭轉化為書面詔令,筆下簪花小楷如行雲流水,字字清晰,條理分明。她偶爾抬眸看向李琰那在巨大沙盤前指點江山的背影,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傾慕與自豪。

    阿史那雲則一身火紅的胡服勁裝,更顯英姿颯爽。她站在沙盤的另一側,專注地听著,目光隨著李琰的手指移動,腦中飛快地推演著各方軍情。當李琰提到“地火奇油”時,她眼中也迸發出好奇與興奮的光芒︰“陛下,若此奇油真如密報所言,用于火攻,其威豈非遠勝猛火油?或許……可命將作監秘密研制新器?”

    李琰贊許地看了阿史那雲一眼,頷首道︰“雲兒所言甚是。此事,交由婉兒與你暗中督辦,以‘改良軍械’為名,挑選絕對可靠的大匠,秘密試制。圖紙、配方、工匠,皆需嚴控!”

    “臣妾領旨!” 阿史那雲抱拳,動作干淨利落,帶著草原兒女的颯爽。

    李琰的目光再次回到那巨大的沙盤上,從倭國的掙扎,到波斯血火中的金獅旗,再到高原深處的秘密測繪,最後定格在遼東那蘊藏著黑色黃金的土地。他的眼神深邃如浩瀚星海,仿佛囊括了整個寰宇。殿內燭火跳躍,將他的身影長長地投射在沙盤之上,仿佛一個無形的巨人,將萬里江山盡握掌中。

    “寰宇一統……” 他低沉的聲音在殿內回蕩,帶著一種宿命般的堅定,“路還長。然,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終將復為漢土!下一步,該讓高句麗和百濟的遺老遺少們,好好想想他們的未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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