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擊,歹毒到了極點!他們根本不需要比目標快,他們只需要比“規則”更快!在規則失效前,完成擊殺!
張承的瞳孔瞬間放大到了極致,無盡的恐懼和絕望淹沒了他!他能清晰地看到刀鋒上冰冷的反光和對方臉上猙獰的殺意,但他的身體卻被規則死死地釘在原地,無法做出任何閃避!他甚至連閉上眼楮等死都做不到!規則要求絕對靜止!
完了!這是他腦中唯一的念頭。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一直如同石雕般靜止的顧十七,動了!
不,不能說是“動”!因為他的身體依舊保持著絕對的靜止姿態,連衣袂都未曾飄起一分!
動的,是他一直垂在身側、被布條包裹著的那只手中握著的——尺子!
那柄古樸無華的尺子,仿佛擁有了自己的生命,又或者是在某種超越物理規則的力量驅動下,自行從布條中滑出了一寸!
僅僅是一寸!
尺尖微露,上面那模糊的古老刻痕閃過一絲幾乎無法察覺的清光。
然後,一種無形無質、卻磅礡浩瀚的“規”與“矩”的力場,以那露出的一寸尺身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籠罩了以顧十七為中心、半徑約一米五的範圍!
這力場並非硬踫硬的防御,而更像是一種……定義!
它定義了這一片微小區域的“規則”——在此區域內,聲音的傳播速度,被無限趨近于零。
那兩名凌空撲下的番子,臉上的獰笑凝固了。他們揮刀的動作,在顧十七和張承的眼中,陡然變成了近乎靜止的慢動作!刀鋒緩慢地、一毫米一毫米地向下移動,仿佛陷入了無限粘稠的琥珀之中!
更詭異的是,那原本應該持續5秒就結束的槍聲回響,在這個被“定義”的微小區域內,其時間的流逝,也被同步無限拉長了!那嗡嗡的回響聲被拖成了漫長而扭曲的、如同來自遠古洪荒的怪異長鳴,仿佛永遠也不會結束!
而在這個區域之外,槍聲回響依舊按照它自身的規律,在第五秒準時——戛然而止!
回響,消失了。
規則施加于身的“靜止”禁令,解除了!
張承猛地恢復了身體的控制權,巨大的慣性讓他差點摔倒,他驚駭無比地看著眼前這超現實的一幕︰兩個番子如同定格動畫般懸浮在半空,動作緩慢得令人窒息,臉上的表情凝固著可笑的猙獰,刀鋒離他們的頭頂還有不到半米的距離,卻仿佛隔著一個世紀!
而顧十七,緩緩地、優雅地抬起了頭。他的眼神平靜無波,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仿佛俯瞰螻蟻般的嘲諷。
他看了一眼那兩個幾乎靜止的番子,又看了一眼他們身上那油膩暗沉、似乎有活物在下面蠕動的飛魚服。
“利用規則?”顧十七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張承和那兩個意識清醒卻無法動彈的番子耳中,“你們,也配?”
話音未落,他動了。
動作快如鬼魅,卻又帶著一種閑庭信步般的從容。
他並沒有直接攻擊那兩名番子,而是身形一閃,如同瞬移般出現在他們落點的側後方。
然後,他伸出兩根手指,在那兩名番子幾乎靜止的、持刀的手腕上,極其輕巧地——一彈。
“啪。”“啪。”
兩聲輕響,如同折斷了枯枝。
那兩名番子眼中瞬間爆發出極致的痛苦和難以置信的恐懼!他們感覺到一股冰冷而霸道的力量瞬間侵入他們的手臂,摧枯拉朽般地粉碎了他們的腕骨和經脈!
但他們的身體依舊被那緩慢的時間流速所困,連痛苦的表情都無法立刻做出,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腕以慢到令人發瘋的速度扭曲、變形!
緊接著,顧十七抬腳,看似隨意地在那兩名番子的腰側輕輕一踫。
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角的灰塵。
但蘊含的力道卻巧妙到了巔峰!兩名番子如同被高速行駛的卡車側面撞中,身體不受控制地改變了方向,不再是劈向張承,而是互相朝著對方原本的刀鋒軌跡,猛地“加速”撞去!
而此時,那被顧十七“定義”的微小力場恰好消失。
時間流速恢復正常!
“噗嗤!”“噗嗤!”
兩聲利刃切入肉體的悶響幾乎同時響起!
鮮血噴濺!
兩名番子臉上的猙獰剛剛轉化為極致的痛苦和愕然,就感覺胸口一涼!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同伴的繡春刀,深深地切入了自己的胸膛!而自己的刀,也同樣沒入了同伴的身體!
完美的……自相殘殺!
他們至死都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目標能在回響中動彈?為什麼時間仿佛停止了?為什麼最後死的會是自己人?
“呃……”“ ……”
兩名番子發出最後一聲意義不明的氣音,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尸體沉重地摔落在地,濺起一片塵土。
從第三聲槍響回響結束,到兩名番子斃命,整個過程不過電光火石之間!
張承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大腦徹底停止了思考。他看到了什麼?時間靜止?彈指敗敵?甚至……敵人自己殺死了自己?
這已經不是武藝的範疇了!這是近乎于……神魔的手段!
顧十七緩緩走到那兩具尸體前,目光冷漠。他彎腰,從其中一具尸體的腰間,取下了一塊小小的、似乎是青銅所制的腰牌,上面刻著復雜的紋路和一個編號。
“利用規則設伏,心思還算歹毒。”顧十七淡淡地評價道,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拍死了兩只蒼蠅,“可惜,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規則是死的,但運用規則的心,可以是活的。”
他看向依舊處于石化狀態的張承,將那塊腰牌拋給他。
“記住剛才的感覺。規則的可怕,在于它的絕對性。但若能短暫地、局部地‘重新定義’規則,或者像水一樣,在規則的縫隙中流動……”顧十七的聲音平靜無波,“那麼,制定規則、利用規則的人,就會變成……甕中之鱉。”
“真正的最高境界,不是畏懼規則,而是……”顧十七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玄妙的弧度,“……掌控規則,甚至,書寫規則。”
他轉身,望向西北方向,那哭聲傳來的地方。
“走吧。雜魚清理完了,該去找正主了。”
顧十七邁步向前,背影在昏黃的光線下,顯得無比高大,也無比深邃。
張承握著那塊冰冷的青銅腰牌,看著地上兩具以詭異姿勢互相終結的尸體,再看向顧十七的背影,一股難以言喻的敬畏和震撼,如同電流般席卷全身。
他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自己跟隨的,究竟是一個何等可怕的存在。
碾壓?這早已超越了簡單的碾壓。
這是智慧、力量與境界的,徹徹底底的……降維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