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歷三千七百年,深秋。
欽天監監正顧十七夜觀星象,忽見紫微帝星黯淡,天穹西北角浮現一顆赤紅凶星,形如滴血銅錢,正緩緩侵蝕北斗七星的光輝。
“財煞犯紫微,天下錢糧失衡……”顧十七手指掐訣,臉色驟變,“不好!此乃‘官煞劫’之兆!”
他急忙取出青銅卦盤,滴血卜算,卦象卻是一片混沌,隱約浮現“剝農髓,養虛政”六個血字。
“監正大人!”一名小吏慌張闖入,“戶部剛下了新令,各州府糧價不得漲過三錢銀,違者斬立決!”
顧十七手中卦盤“ 嚓”裂開,他長嘆一聲︰“官煞第一劫,開始了……”
江南道,青田縣。
烈日炙烤著龜裂的田地,稻穗干癟低垂,仿佛垂死的老人。老農陳三跪在田埂上,雙手顫抖地捧著一把枯黃的稻谷,淚水砸進干涸的泥土里。
“大人,今年大旱,收成本就不足,若再按三錢銀一斗的官價交糧,我們全家都得餓死啊……”
稅吏趙德騎在赤焰駒上,腰間懸掛“鎮農鞭”,鞭身纏繞雷紋,是朝廷特制的法器,專打抗稅之人。他冷笑一聲︰“活不下去?那就去修通天塔!朝廷征役,管飯!”
陳三絕望地抬頭,遠處山巔,一座高聳入雲的巨塔正在修建,塔身通體白玉,塔頂瓖嵌東海夜明珠,夜間亮如白晝,照耀百里。
“那是工部侍郎為討好丞相建的‘觀星台’……”一旁的村民低聲啜泣,“听說塔基下,埋了七個諫官的尸骨……”
通天塔工地,三十萬農戶被強征為役。
他們衣衫襤褸,腳戴鐐銬,肩扛千斤巨石,一步步攀爬陡峭的塔階。稍有遲緩,監工的修士便揮動雷鞭,電光炸裂,血肉橫飛。
“快點!丞相大人說了,下個月陛下壽辰,必須完工!”
塔底深處,七具尸骨被澆築在玄鐵之中,頭顱皆被斬下,替換成七盞青銅燈。燈芯燃燒的,竟是他們的魂魄!
“這七人,當年上書反對建塔,說勞民傷財……”一名老修士低聲道,“結果被扣上‘謗君’的罪名,活煉成燈,永世照亮塔基!”
夜風吹過,青銅燈內的魂魄發出淒厲哀嚎,卻無人听見。
皇城,戶部金庫。
戶部尚書李貪狼端坐玉案前,面前攤開一本血色賬冊。他指尖輕點,賬冊上的數字便自動跳動,每一筆“稅收”都化作一縷金氣,匯入他袖中的“聚財壺”。
“江南道今年稅收,比去年少了三成。”他眯起眼,冷笑道,“傳令下去,再加征‘抗旱稅’!”
“大人,百姓已經活不下去了……”一名小吏戰戰兢兢道。
“活不下去?”李貪狼獰笑,“那就讓他們去借‘長生庫’的福壽票!利息嘛……九出十三歸!”
長生庫,名義上是朝廷錢莊,實則暗藏殺機。百姓若借貸,須以田契、房契甚至兒女為抵押。一旦還不上,全家淪為奴籍,世代為朝廷做工!
青田縣,陳三跪在長生庫門前。
庫吏丟出一張血契,冷笑道︰“畫押吧,借十兩銀子,明年還二十兩,若還不上……你女兒就得進教坊司!”
陳三顫抖著手,遲遲不敢落筆。
突然,一道劍光劃過,血契被斬成兩半!
“這債,不必借了。”
一名白衣書生踏風而來,腰間懸著一枚青銅卦盤,正是欽天監監正——顧十七!
庫吏大怒︰“你敢阻撓朝廷征稅?!”
顧十七冷笑︰“征稅?還是奪命?”他袖中飛出一道金光,直射庫吏眉心!
庫吏慘叫一聲,倒地化作一只三尾妖狐!
“果然……”顧十七目光冰冷,“長生庫的背後,是妖!”
皇城西側,朱紅樓閣“鹽鐵司”內。
九只三尾妖狐圍坐玉案,面前堆滿金山銀海。它們爪尖輕點,賬冊上的數字便自動增長,而民間百姓的田契則一張張化為灰燼。
“今年的‘供奉’還差三成。”首狐口吐人言,“傳令各州府︰凡私販鹽鐵者,抽魂煉燈油!”
突然,閣門被一劍劈開!
顧十七持劍而立,身後跟著數百名衣衫襤褸的農戶。
“妖孽!你們假借朝廷之名,吸食民脂民膏,今日——該還債了!”
九狐暴怒,妖氣沖天!
一場血戰,就此爆發……
大戰過後,鹽鐵司化為廢墟。
九狐伏誅,但顧十七也身受重傷。他跪在廢墟中,咳出一口鮮血,低聲道︰“官煞劫……才剛開始……”
遠處,通天塔頂的夜明珠依舊閃耀,照耀著這座滿目瘡痍的王朝。
而更深的黑暗,正在朝堂之上醞釀……
顧十七看著手中欽天監的法器。
『1.血賬冊︰戶部法器,可自動吞噬百姓氣運
2. 鎮農鞭︰雷紋法器,專打抗稅之民
3. 長生庫︰九尾妖狐所化,借貸者必遭噬魂
4. 通天塔︰埋骨七諫官,魂魄永鎮塔基
5. 鹽鐵司︰壟斷民生之妖,以民髓養虛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