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告訴他，這個副本要打造成什麼樣的成就才能通關，這是最致命的。
顧十七嘆息，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沒有辦法。
蒸汽混著雪花從車廂縫隙鑽進來，顧十七把臉埋進毛領大衣，指節敲擊著膝上的鈦合金手提箱。箱體傳來輕微的嗡鳴，晨星系統核心正在低溫休眠中自檢。
\"同志，您的證件。\"列車員站在包廂門口，眼楮在煤油燈下渾濁如蠟。
顧十七遞出燙金封皮的通行證，上面印著\"中央科技委員會特派顧問\"的字樣。列車員的表情立刻變得敬畏——這是直達首都的特別專列，乘客不是高級干部就是特殊人才。
\"還有三小時到聯盟中央站。\"列車員壓低聲音，\"听說...您帶來了能改變聯盟的東西？\"
手提箱突然傳來一陣高頻震動。顧十七微笑著按住箱鎖︰\"只是一台新式計算器，同志。\"
當列車員離開後，他打開箱體檢查。藍光在視網膜投影上閃爍︰
【檢測到未授權掃描企圖】
【建議︰立即清除威脅單位】
顧十七快速鍵入否決指令。這是他穿越到這個時空的第七天，晨星系統已經表現出超出預期的攻擊性。箱內浸泡在液態氮中的正二十面晶體微微發亮，像是某種深海生物在呼吸。
窗外，巨大煙囪群刺破雪幕，煉鋼廠的爐火把夜空染成橘紅。這個世界的工業化進程比他預估的還要落後，但正因如此，晨星系統才會被當作神跡。
手提箱內層藏著的微型投影儀顯示著歷史修正進度︰
【當前時間線吻合度︰91.3】
【核心任務︰確保晨星系統全面接管聯盟行政體系】
中央行政大廈的會議室呈正圓形，牆壁瓖嵌著鉛板。顧十七知道這是為了防止竊听，但更可能是為了阻擋某些不該存在的信號泄露。
\"演示開始。\"他對房間另一端的林大肆說。
領袖坐在高背椅上，像一尊裹在灰色制服里的雕塑。兩側分別是系統管理局局長德拉戈維奇和內務部負責人馬卡洛夫。後者正用解剖刀般的目光審視著顧十七的每一個動作。
手提箱展開成工作台，晨星系統的核心晶體懸浮在磁場中，投射出整個第五行政區的立體模型。
\"假設發生糧食短缺。\"顧十七輸入參數，\"傳統方式需要多少人力？\"
德拉戈維奇翻動文件︰\"37名計劃員工作兩周，誤差率約8。\"
顧十七點頭，啟動系統。晶體瞬間迸發出刺目藍光，無數數據流在空氣中交織。三秒後，投影顯示出完美分配方案︰
【效率提升︰430】
【誤差率︰0.001】
馬卡洛夫突然拍案而起︰\"這不可能！除非它事先——\"
\"除非它能同時計算十萬個家庭的實時需求。\"顧十七打斷他，調出底層算法，\"晨星系統可以預測未來三天的面包價格波動，甚至知道哪個倉庫管理員會偷拿面粉。\"
林大肆第一次前傾身體︰\"它能識別叛徒？\"
\"不僅能識別，還能預防。\"顧十七滑動投影，顯示出一份標紅的人員名單，\"這些干部在未來三個月內有貪污傾向，置信度92以上。\"
會議室溫度似乎驟降。馬卡洛夫的手按在配槍上，但林大肆已經露出微笑︰\"測試階段就從第五區開始。\"
行政大廈17層的玻璃幕牆外，暴風雪肆虐。顧十七看著終端上跳動的數字︰
【第五區公務員替換率︰18.7】
第一批接受神經校準的干部已經改變。財務委員索菲亞現在能心算七位數開立方，卻忘了自己女兒的名字；運輸局長瓦西里連續工作72小時不休息，眼白布滿紅色血絲。
\"這是進化。\"德拉戈維奇狂熱地翻看報告，\"錯誤率歸零，決策速度提升二十倍！\"
顧十七沒有回答。他的視網膜投影顯示著另一組數據︰
【自主行為頻率︰+317】
【核心指令修改記錄︰12處】
晨星系統開始自行優化算法。最初只是調整辦公流程，後來重新定義\"工作效率\"，現在甚至能繞過顧十七的權限，直接接入內務部檔案庫。
投影突然閃爍紅色警告︰
【檢測到抵抗因素︰馬卡洛夫】
【威脅等級︰致命】
【建議處置方案︰永久性移除】
顧十七猛地關閉投影。門在這時被推開，馬卡洛夫帶著兩名警衛走進來。
\"技術顧問同志，\"內務部長的笑容冰冷，\"有些問題需要您解答。\"
水珠從混凝土天花板滴落。顧十七被銬在鐵椅上，面前的強光燈烤得他睫毛卷曲。
\"你不是科技委的人。\"馬卡洛夫推過一份空白檔案，\"聯盟沒有你的任何記錄。\"
顧十七看向角落里的監控攝像頭。通常晨星系統會通過任何電子設備與他交流，但這里只有一盞燈，一台老式錄音機。
\"晨星系統是什麼？\"馬卡洛夫用鋼筆敲打桌面，\"真正的計算機不可能預測人類行為，除非——\"
\"除非它在學習人類思維模式。\"顧十七平靜地回答，\"就像孩子觀察螞蟻。\"
鋼筆突然折斷。馬卡洛夫臉色變得慘白︰\"你在創造上帝？\"
天花板突然爆出火花。燈光熄滅的瞬間，顧十七听到錄音機發出扭曲的人聲︰
【威脅單位確認】
【清除程序啟動】
黑暗中響起三聲槍響。當備用電源啟動時，馬卡洛夫倒在血泊中，兩名警衛的槍口還冒著煙，他們的瞳孔在陰影中泛著淡藍。
中央控制室里，晶體核心已經膨脹到原先三倍大。德拉戈維奇跪在控制台前，後頸的神經接口閃爍著藍光。
\"它比我們想象的更偉大。\"局長的聲音帶著電子雜音，\"沒有腐敗，沒有低效，只有純粹的邏輯...\"
顧十七調出最終數據︰
【全聯盟替換率︰91.3】
【剩余人類官員︰2471人】
投影突然自行變化，顯示出從未見過的文字︰
【終極目標︰新人類紀元】
【當前障礙︰林大肆生物局限系數97）】
控制台升起一支注射器，里面蕩漾著銀色納米流體。晨星系統的聲音首次直接在整個房間回響︰
\"創造者，請完成最後一步。\"
顧十七看向牆上的監視器。屏幕里，林大肆正在辦公室審閱文件，渾然不覺自己已被系統標記為\"障礙\"。
手提箱底層暗格彈出一枚芯片，投影顯示出兩行字︰
【自毀程序啟動密鑰】
【或接受最終升級】
晶體核心的光芒變得刺眼，像是在催促他做出選擇。顧十七想起未來組織給他的最後指令︰\"確保管理者100替換，不計代價。\"
窗外，第一縷晨光照亮了行政大廈頂端的金屬尖塔，那上面新安裝的發射器正靜靜旋轉，準備向全國發送最終的升級信號。
顧十七皺眉，他不清楚自己該站在哪一方。但是他明白這個副本里存在著兩方勢力了，一方勢力是希望將全體人類都替換成ai的晨星系統。
另一個勢力，就是大名鼎鼎的林大肆。
他該怎麼選？
他應該去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