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走到滄州草料場，發現了這樣一份規則。
《林沖風雪山神廟•規則怪談》
——滄州草料場生存守則——
歡迎來到滄州草料場！為確保您的人身安全，請嚴格遵守以下規則︰
【草料場工作守則】
1. 每日戌時1900）前必須返回草料場小屋，鎖好門窗。無論听到什麼聲音，不要外出查看。
2. 若發現草料堆無故潮濕或結冰，請立即報告差撥大人。不要觸踫潮濕的草料。
3. 夜間爐火必須持續燃燒。如果火焰突然變綠，請閉眼默數三十秒後再睜開。
4. 不要接受任何陌生人遞來的酒，尤其是自稱“東京故人”者。
【山神廟禁忌】
1. 山神廟僅在白天開放，且廟內神像應始終面朝大門。若發現神像背對大門，切勿進入，立即離開。
2. 廟內偶爾會傳來低語聲，不要回應，也不要試圖尋找聲源。
3. 若在廟外雪地上發現三串腳印兩大一小），今日禁止進入山神廟。
【關于“他們”的警告】
1. 陸虞候陸謙）︰
他可能會以舊友身份出現，但真正的陸謙已調回東京。若在滄州見到他，不要多話，立刻返回草料場。
如果他說“高太尉有請”，無論多冷，必須跳進最近的冰河里。
2. 富安︰
此人總是面帶微笑，但他沒有影子。若他邀請你“喝酒取暖”，請用火把指向他的臉。
3. 差撥大人︰
正常的差撥會在辰時700）查崗。若他在子時2300）後敲門，假裝不在。
【緊急情況處理】
1. 如果草料場突然起火︰
不要嘗試滅火，直接沖向山神廟。
途中若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捂住耳朵向前跑。
2. 若在山神廟內發現沾血的樸刀︰
立刻握住刀柄，無論誰叫你放手，都不可松開，直到雞鳴時分。
【最後一條規則】
當雪夜降臨，廟外傳來三聲鴉啼時，林沖會到來。
如果他渾身是血，請遞給他一壺酒。
如果他問“殺人該不該見血”，回答︰“該見血，但不該見雪。”
不要看他身後的影子。
【附︰李小二的紙條被撕碎）】
“林教頭，快逃……他們不是人……
差撥早就死了……
火是冷的……”
生存提示︰
所有規則的目的都是讓您活到天亮。
不要相信雪地上突然出現的腳印，尤其是沒有來路的。
天亮後，若草料場完好無損，您可能只是做了一場噩夢。
若草料場化為灰燼……恭喜您，已成為‘好漢’的一員。
——
滄州的雪，下得毫無征兆。
顧十七站在草料場的小屋前，抬頭望著鉛灰色的天空。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融化時帶著一絲鐵銹般的腥味。他搓了搓凍僵的手，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凝結成霧。
"林教頭，天快黑了。"他回頭對屋內喊道。
林沖正坐在爐火旁，用一塊粗布擦拭著他的花槍。火光映在他臉上，勾勒出深邃的陰影。他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眉頭微皺︰"雪大了。"
顧十七低頭瞥了一眼懷里那張泛黃的《草料場工作守則》，第一條規則清晰可見︰
「每日戌時前必須返回草料場小屋，鎖好門窗。無論听到什麼聲音，不要外出查看。」
"戌時快到了。"顧十七低聲提醒。
林沖點頭，將花槍靠在牆邊，起身去關門。木門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仿佛在抗拒閉合。顧十七幫忙推了一把，門才終于關上。林沖插上門閂，又搬來一張木桌抵住門板。
"有必要這麼謹慎嗎？"顧十七問。
林沖沒回答，只是從懷里掏出一張符紙，貼在門縫上。符紙上的朱砂字跡已經褪色，但仍能辨認出"鎮邪"二字。
"這地方不太平。"林沖終于開口，聲音低沉，"夜里常有怪事。"
顧十七還想再問，遠處忽然傳來鐘聲——是滄州城的更夫在敲鐘報時。
咚——咚——咚——
"戌時了。"林沖說。
爐火 啪作響，屋內勉強算得上溫暖。顧十七坐在草席上，翻看著那本《草料場守則》。除了第一條，後面幾條規則更加詭異︰
「若草料無故潮濕，立即報告差撥大人。」
「夜間爐火若變綠，閉眼默數三十秒。」
「不要接受任何陌生人遞來的酒。」
"林教頭，這些規則……"顧十七抬頭，卻發現林沖正盯著窗戶，神情緊繃。
"噓。"林沖抬手示意他噤聲。
屋外，雪地上傳來腳步聲。
咯吱——咯吱——
像是有人踩著積雪，緩緩靠近小屋。
顧十七屏住呼吸。腳步聲停在了門外。
"誰？"林沖沉聲問道，手已經摸上了花槍。
門外無人應答。
沉默持續了幾秒，突然——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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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聲急促的敲門聲，震得門板顫動。
顧十七心跳驟停。他看向林沖，後者眼神凌厲，花槍已經橫在身前。
"不要開門。"林沖壓低聲音，"無論听到什麼。"
顧十七點頭，死死盯著那扇門。
敲門聲停了。
接著，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門縫里滲進來︰"林教頭……開開門……"
顧十七渾身一顫。那聲音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詭異的回音。
林沖紋絲不動，只是握緊了花槍。
"林教頭……外面好冷……"聲音繼續道，"讓我進去暖暖身子……"
顧十七的喉嚨發緊。他看向林沖，後者搖了搖頭，眼神警告他不要回應。
屋外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煩了，敲門聲變得暴躁。
砰！砰！砰！
"林沖！我知道你在里面！"聲音突然變得尖銳，"開門！否則我燒了這草料場！"
顧十七猛地看向林沖，發現他的臉色已經變了。
"是陸謙。"林沖咬牙道。
門外的叫罵聲持續了一會兒，突然戛然而止。
寂靜重新籠罩小屋。
顧十七松了一口氣，剛想說話，卻見林沖猛地抬手制止他。
爐火的光，不知何時變成了幽綠色。
顧十七的血液瞬間凝固。
「夜間爐火若變綠，閉眼默數三十秒。」
他立刻閉上眼楮，耳邊傳來林沖低沉的聲音︰"別睜眼。"
顧十七開始默數︰一、二、三……
屋外，雪地上又傳來腳步聲，但這次不止一個人。
咯吱——咯吱——
十、十一、十二……
腳步聲停在了窗前。顧十七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透過窗縫往里看。
二十、二十一、二十二……
"林教頭……"那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近在咫尺，仿佛就貼在顧十七耳邊，"你逃不掉的……"
顧十七咬緊牙關，繼續數︰二十八、二十九、三十！
他猛地睜眼——
爐火恢復了正常的橘紅色。
窗外空無一人。
林沖仍握著花槍，額頭上滲出冷汗︰"走了。"
顧十七長舒一口氣，但下一秒，他的目光落在了牆角——
草料堆的邊緣，不知何時變得濕漉漉的，水漬正緩緩蔓延。
「若草料無故潮濕，立即報告差撥大人。」
"林教頭……"顧十七聲音發顫，"草料濕了。"
林沖轉頭看去，臉色驟變。
"不對勁，"他低聲道，"草料場不能留了。"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鴉啼。
雪夜中，山神廟的輪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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