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突然拍手大笑︰"說得好！所以現在呢，創造者？要繼續當規則的奴隸，還是承認這宇宙本就該充滿驚喜？"
顧十七看向棋盤，又透過棋盤看向無數受苦的生靈。他想起林小蔓承受十倍痛苦的堅韌，想起天塵在地獄十年的堅守，想起約翰遜至死未屈的勇氣...這些品質既非純粹秩序所能解釋，也非絕對混亂所能孕育。
"都不是。"他輕聲說，突然伸手攪亂了整個棋局，"我要找第三條路。"
——
現實世界中，顧十七在紐約聖約翰大教堂頂部現身——這是2號世界與其它維度最薄弱的交點。下方街道上，林小蔓等人正在嘗試控制他們的新能力。
"召集所有人。"顧十七的聲音同時在四個復活者腦海中響起，"去第七實驗室。"
第七實驗室是白晏在這個世界的據點，地下室裝備著能觀測維度裂縫的量子望遠鏡。當五人齊聚時，顧十七直接展示了3號世界的危機——那道裂縫已經擴大到吞噬了三座城市。
"上帝啊..."約翰遜的電路紋身應激性地亮起，"這比地獄第七層還糟。"
天塵的機械眼投射出數據分析︰"按照這個速度，72小時後4號世界將被完全吞噬。連鎖反應會導致所有平行世界相繼坍縮。"
"是我的錯。"顧十七坦然承認，"復活你們消耗了太多混沌能量，導致3號世界失衡。"
林小蔓突然笑了︰"所以我們現在是宇宙罪人了？"她舉起手，掌心向上，一個小小的能量旋渦逐漸形成，"不過看起來，我們也是唯一能解決這個問題的人。"
白晏檢查著自己的黑洞左手︰"混沌污染給了我們干涉維度壁壘的能力。理論上，我們可以進入3號世界..."
"...然後像補輪胎一樣補上那個洞。"約翰遜接話，引得林小蔓翻了個白眼。
顧十七體內的霧發出不滿的嘟囔︰"多感人的自我犧牲啊。創造者，你確定要浪費好不容易獲得的混亂權柄去做個修理工？"
沒有理會霧的嘲諷，顧十七開始分配任務︰"白晏負責計算裂縫的量子參數；天塵設計穩定裝置；約翰遜和林小蔓準備穿越載具。"他頓了頓，"至于我...要去見莫雨最後一面。"
當其他人忙碌起來時，顧十七獨自來到教堂地下室。這里存放著他從天堂地獄列車帶回的水晶碎片——莫雨靈魂的容器。碎片中的莫雨似乎感應到他的到來，虛影比之前清晰了些。
"我有個瘋狂的想法。"顧十七席地而坐，與水晶平視，"需要你的建議。"
莫雨的虛影雙臂抱胸︰"比與霧融合還瘋狂？"
"我想重構整個系統。"顧十七的眼中流轉著星雲，"不再分天堂地獄，不再有絕對審判。讓每個靈魂在輪回中自然尋找平衡。"
水晶劇烈震動，莫雨的虛影變得模糊︰"你瘋了！那會導致..."
"會導致善惡不再涇渭分明？"霧的聲音突然接管了顧十七的聲帶，"親愛的天使長，它們本來就不是。"
顧十七重新掌控身體︰"莫雨，我們以前的系統太僵化了。看看林小蔓——她承受十倍痛苦救了多少人？按照舊規則，她早該下地獄了。"
水晶中的虛影沉默良久。當莫雨再次開口時，聲音柔和了許多︰"你想用混沌重塑秩序...這風險太大了。"
"所以才需要你的幫助。"顧十七輕輕觸踫水晶，"我需要一個既了解系統本質，又能接納變化的人來監督過渡期。"
莫雨的虛影突然明亮起來︰"等等...你是想..."
"當你準備好時，"顧十七微笑，"我會打碎這個水晶。不是毀滅，而是釋放。"
三天後，3號世界裂縫邊緣。
顧十七懸浮在維度風暴中央，身後是駕駛特制飛船的林小蔓四人。他們攜帶的穩定裝置已經部署完畢，像一張金色大網罩住裂縫。
"記住步驟。"顧十七的聲音通過精神鏈接傳遞，"我會進入裂縫釋放融合能量，你們在外維持平衡。過程中可能會有..."
"知道知道，可能會死。"林小蔓不耐煩地打斷，"這話你說了八遍了。"
天塵檢查著儀器︰"能量波動與預測相符，但量子讀數顯示裂縫內部有異常結構..."
"沒時間了。"約翰遜盯著劇烈抖動的儀表盤，"那破洞正在吃我們的防護罩！"
白晏直接啟動了推進器︰"三秒後抵達預定位置。顧十七，祝你好運。"
飛船釋放出最後一道穩定光束的同時，顧十七縱身躍入裂縫。剎那間，他感受到了宇宙最原始的混沌——沒有時間，沒有空間，只有純粹的可能性之海。在這里，他徹底釋放了體內的兩股力量。
霧的狂笑與莫雨的嘆息在他靈魂中交織。秩序與混亂如兩條巨蟒纏繞旋轉，逐漸形成新的平衡。顧十七感到自己在分解，又同時在重組。某個瞬間，他成為了宇宙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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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顧十七在教堂長椅上醒來。陽光透過彩繪玻璃在他身上投下斑斕光影。身旁坐著莫雨——真實的、有血有肉的她，正在翻閱一本《世界重構手冊》。
"睡美人醒了？"莫雨頭也不抬地說，"恭喜，你成功把九大世界縫成了一個超級縫合怪。"
顧十七嘗試活動手指，發現皮膚下的星雲物質消失了，但能感覺到無窮力量在體內沉睡。"裂縫呢？"
"補好了，不過..."莫雨終于抬頭，露出狡黠的微笑，"3號和4號世界現在共享一個月亮，7號世界的貓會說話，而5號世界..."她做了個爆炸的手勢。
林小蔓的聲音從教堂門口傳來︰"還有你的老朋友們都變成了半神半人的怪物！"她走進來，身後跟著天塵等人，"不過說真的，會飛的感覺不錯。"
顧十七看向這些曾經的同伴，現在他們身上都帶著明顯的異變特征——林小蔓的瞳孔變成星雲狀，天塵的機械眼長出了生物組織，約翰遜的電路紋身現在能脫離皮膚形成護盾，而白晏的黑洞左手和光暈右手形成了微妙的平衡。
"代價不小。"顧十七站起身，"但值得。"
霧的聲音突然在他腦海中響起︰"別急著感動，創造者。我們的游戲才剛開始..."這次，顧十七沒有感到排斥。霧是他的一部分，正如秩序與混亂同屬宇宙本質。
莫雨將手冊塞給顧十七︰"第一萬三千條新規則需要你簽字。順便說，天堂那些老頑固快氣瘋了——你取消了他們的審判權。"
顧十七接過手冊，封面上寫著《動態平衡法典》。他翻到最後一頁，簽下名字。不是作為秩序的守護者，也不是混亂的代言人，而是——
"顧十七，系統重構者。"莫雨念出簽名旁的稱號，微微一笑，"這條路可不好走。"
窗外，九輪月亮同時升起——那是重構後的平行世界在夜空的投影。有的皎潔如銀盤，有的赤紅如血月，還有的呈現出混沌的星雲狀。它們彼此影響又各自獨立，正如所有靈魂在全新輪回中的旅程。
"沒關系。"顧十七望向月色，"我們有永恆的時間來完善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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