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十七站在獅館的出口處，手中的門票邊緣微微發燙，背面的文字正在扭曲變化︰
【認知污染度︰72】
【警告︰獅館即將空間坍縮】
【下一目標︰山羊館】
他回頭看了一眼獅館中央的白化獅子——那團扭曲的、半透明的生物仍在緩慢蠕動，周圍的空間像被揉皺的紙一樣折疊、撕裂。再不走，他也會被卷入這場無聲的坍縮中，成為獅子的一部分。
顧十七深吸一口氣，攥緊門票，沖向出口。
獅館的大門本該是敞開的，可當他跑到出口時，卻發現鐵柵欄不知何時已經關閉，鎖鏈纏繞，銹跡斑斑。更詭異的是，鎖鏈上掛著一塊木牌︰
【出口維修中，請從側門離開】
“維修？”顧十七冷笑，“剛才明明沒有這個牌子。”
他試著推了推柵欄，紋絲不動。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陣低沉的、不屬于獅子的腳步聲。
噠、噠、噠。
像是某種蹄子敲擊地面的聲音。
顧十七猛地回頭，瞳孔驟縮——獅館的陰影里，站著一個模糊的人形生物，頭部卻呈現出山羊的輪廓，彎曲的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冷光。
“想走？”山羊人歪了歪頭，聲音像砂紙摩擦，“獅館的規則是……進來的人，必須留下點什麼。”
顧十七的喉嚨發緊，下意識摸向口袋里的銀色剪刀——那是林夏留給他的唯一武器。
“你想要什麼？”他強迫自己冷靜。
山羊人咧開嘴，露出細密的尖牙︰“你的記憶，或者……你的名字。”
顧十七沒有猶豫，直接掏出剪刀，猛地劃向自己的左臂。鮮血涌出，滴落在地，門票上的污染數值瞬間飆升到79。
“我的血，夠嗎？”他冷冷地問。
山羊人盯著他的傷口，忽然笑了︰“有趣……你比我想象的聰明。”
下一秒，柵欄上的鎖鏈自動解開，大門緩緩開啟。
“記住，山羊館的規則……可沒這麼簡單。”
山羊人的身影消散在黑暗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離開獅館後，顧十七發現自己站在一條陌生的公路上，兩側是荒涼的郊區景象。破舊的廣告牌上寫著“山羊館——特色全羊宴，歡迎品嘗”，旁邊還畫著一只詭異的黑山羊，眼楮被涂成了紅色。
“這地方不對勁……”他低聲自語。
公路上沒有車，只有遠處隱約可見的公交站牌。他走過去，發現站牌上的時刻表已經模糊不清，唯獨“山羊館專線”幾個字異常清晰。
就在這時，一輛破舊的大巴車緩緩駛來，車門“吱呀”一聲打開。
“喂！快上車！”一個清脆的女聲喊道。
顧十七抬頭，看見車窗里探出三張熟悉的臉——
林小滿，高中時的同桌，性格膽小但溫柔，此刻正沖他招手。
甦雅，活潑開朗的短發女生，戴著夸張的耳環，笑嘻嘻地看著他。
陳墨，總是沉默寡言的學霸，此刻卻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顧十七？真的是你？”林小滿驚訝地睜大眼楮，“你怎麼會在這里？”
顧十七愣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她們三個，是他的高中同學。
“你們……要去山羊館？”他試探性地問。
“對啊！听說那里超有意思！”甦雅興奮地說，“有全羊宴、民俗表演，還能住特色民宿！”
顧十七的直覺瘋狂報警——山羊館絕不可能是普通的旅游景點。但眼下，他似乎別無選擇。
“我能一起嗎？”他問。
“當然可以！”林小滿笑著往里挪了挪，給他騰出位置。
顧十七上了車，車門“砰”地關上。
大巴緩緩駛向郊區深處，而遠處的山羊館輪廓，在夕陽下顯得格外陰森。
顧十七坐在林小滿旁邊，余光卻一直盯著陳墨。
“陳墨，你怎麼會想來這種地方？”他狀似隨意地問。
陳墨抬眼看他，嘴角微微上揚︰“我爸是開羊肉館的，我對羊……很了解。”
她的語氣平靜，卻讓顧十七的後背竄上一股寒意。
“你呢？”林小滿好奇地問，“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兒？”
顧十七沉默片刻，緩緩道︰“我……在找一個地方。”
“找到了嗎？”甦雅插嘴。
“快了。”他看向窗外，山羊館的輪廓越來越近，“希望來得及。”
大巴駛入黑暗，而顧十七知道——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大巴車在坑窪的郊區公路上顛簸，顧十七的額頭第三次撞上前排座椅。坐在他旁邊的林小滿立刻遞來一包紙巾，指尖帶著草莓護手霜的甜膩香氣。
"還有半小時就到山羊館啦！"前排的雙馬尾女孩甦雅轉身揮舞手機，屏幕上是某旅游app的頁面，"看，這個山羊造型的博物館多特別！"
顧十七眯眼看向窗外。公路兩側的店鋪逐漸變得低矮破敗，褪色的招牌上寫著"老王修車"、"十元旅社"之類字樣。幾個穿工裝褲的男人蹲在路邊抽煙，目光像黏膩的舌頭般舔過大巴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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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是山羊館？"顧十七指著遠處山坡上孤零零的建築，"那看起來像廢棄的工廠。"
留著齊耳短發的陳墨突然按住他的手腕。這個總是沉默的女生不知何時摘了耳機，淺褐色的瞳孔在夕陽下泛著奇異的光澤︰"地圖上標的確實是山羊館。我爸說那里以前是國營畜牧站。"
大巴一個急剎車停在路邊。司機頭也不回地喊︰"終點站到了！"
所謂的車站只是個銹跡斑斑的站牌，周圍雜草叢生。四個年輕人拎著行李下車時，最後一絲陽光正被遠山吞噬。林小滿突然抓緊顧十七的袖口︰"你們听......"
風中傳來叮叮當當的鈴鐺聲，混著某種動物粗重的喘息。山坡上的建築亮起暗紅色的燈，輪廓確實像只俯臥的山羊——兩側的通風管是彎曲的角，正門做成張開的羊嘴形狀。
"好酷！"甦雅蹦跳著往前沖，雙馬尾在暮色中擺動，"快走快走，听說晚上有全羊宴！"
顧十七摸到口袋里的動物園門票。自從離開那個詭異的地方後，這張票就變成了普通紙片，但此刻邊緣正在微微發燙。他落後幾步，發現票背浮現出新的字跡︰
【山羊館生存指南】
1. 不要吃任何羊肉制品
2. 凌晨三點後听見敲門聲不要應答
3. 若發現同伴長出新牙齒，立即遠離
4. 真正的出口在羊胃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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