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姜神符看了眼寧清秋揮揮拂塵關上的院門。
後者正要坐下,忽然,身軀猛地一僵。
一只手臂從背後伸來,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上次你沒說完的話,是不是想說,如果我能來找你,你就……”
寧清秋身軀發熱,聲音都在顫抖,“放手。”
後方傳來聲音,“不放。”
“我就是來尋你的。”
寧清秋聲音顫抖著,臉色酡紅,“快放手!你……誤解我的話了!”
“我可能會誤解旁人的話,但不會誤解你的,入京數年,除了與宸寧成婚,來此地是為數不多自己想要做的事。”
寧清秋咬起了唇邊,心髒卻是慢慢鎮定下來,“你先松手好嗎,我是元清道掌教,我們的輩分也不同,若是如此被人看見,你讓我有何顏面面對眾弟子,你也會有損名聲。”
林淵看了眼緊閉的院門,卻還是松開箍緊她皓腕的手掌。
“的確是該理智一些,我沖動了,見到你。”
寧清秋耳根發紅,無奈看了他一眼。
“當我還是能被你花言巧語蒙騙的小女子麼。”
“之前……就不該替你撫衣衫。”
林淵一笑。
他承認,自從進京見面那一刻開始,他就沒把面前這個女子當作真正的教門師叔。
她也恐怕也沒把他當做真正的師佷,屢屢做出些嗔怪事來,想當長輩,實際做的是平輩事。
實際上也是,她的輩分是強行提上去的,年紀都沒比他大多少,跟姜神符比更是差遠了。
輩分這個東西都是虛的,只要他想,隨時可以加輩。
捋一捋族譜,說不定還會發現,他比皇帝老丈人輩分還高一點。
……
“等你當了王,我再去北境尋你,現在,先忙正事好嗎。”
寧清秋撇過白潤的下巴去,不看他。
內心默嘆,真是荒唐啊……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從他每次打完秋風回來不忘給自己帶一份,是將黃庭經贈予,還是帶傷挺身而出面對三大掌教被轟的吐血。
還是從一開始猜測他是多太極貴人,安排洛清𠆩{ж 喲ュ 導首約閡蠶萁 ャ br />
寧清秋自己也說不清楚。
二人開始默默煉丹。
林淵也不再說些不合時宜的話。
方才,情緒沖動了些,寧清秋落寞離京之後,他想找人說些話都找不著。
丹藥煉制過程還算順利,波折不大。
由兩名八境中期靈魂的大修士操控,想炸爐都難。
柳清的靈魂之力被剝奪出來,林淵鎮壓著,寧清秋使用六昧真火煆燒。
元清道本就是煉丹大宗,其余原材料都齊全,只缺強生命力與強靈魂之力原料。
兩個時辰,丹爐中丹香噴薄而出,光芒閃爍。
沒有天劫,人族修行丹道並不會為天地不容。
寧清秋伸出瑩白手掌朝前輕輕虛握,一枚龍眼大小的青玉色丹丸帶著清光飛越而來。
她端詳片刻,“是十成珍品,多虧了你的輔助。”
“小瑾能恢復,仰賴你了。”
林淵耳邊傳來她冰寒消融,日照溫和的話語聲。
開玩笑道︰“以後,她是不是也該管我叫師公了。”
寧清秋一愣,啐了一口,沒說話。
林淵不再調戲她,與她一同走出了丹房,這時候的天幕已經有些黑下。
盤坐在門外小亭中的姜神符,帶著趙琬而來。
期間她似乎指點了她些佛門呼吸法。
後者的運氣更均勻了些。
但見到二人齊出門的一剎,眼眸不由得劃過一抹異色。
微微閃爍。
寧清秋主動道︰“你們該走了。”
林淵頷首,“是該走了,在此過夜恐會對師叔名聲不利。”
“那好罷,小瑾,好生隨你師祖修行,若有機會,我再來看你。”
趙琬抿了抿唇,“世子哥哥……”
林淵摸了摸她的腦袋,“在這兒好生休養一陣,你父王和王兄那里我幫你說。”
“我盼望小瑾也有朝一日能像你師父那樣,仙姿飄飄,繼續雲游萬里。”
“你的人生還很漫長,不要怕,何妨吟嘯且徐行。”
林淵說罷,自己哈哈一笑,負手下山而去,心結頓消。
趙琬怔在了原地,好似從中感染到一股開朗心境,原本虧損的靈魂意境,竟是在不自覺復甦。
寧清秋光華紅潤的唇角忍不住揚了揚,目送那道身影徐行遠去。
姜神符張了張眸子,望著那一絲絲增長的靈魂之力。
說好給小娘煉魂丹,自己吃了?
夜幕匆匆,她卻是顧不得那麼多,趕忙登上風舟,隨著山風向西。
……
……
笛聲琳最近的日子忽變得不那麼快樂。
心情也不那麼美妙。
帝君突然飛升,帝位陡缺,王廷混亂。
甚至有傳聞說帝君死了,使得朝野很是動蕩了一陣。
動蕩早在一年多以前就已有過,然那次只是帝君受傷,很快便平復,這一次,卻造成的致命隱患。
儲位空缺。
本來,笛聲琳自信以莊敬太子妃名分,加上帝君對于神沿國的掌控欲望,對帝太孫之位十拿九穩。
可是,帝君突然離去,她連孩子都沒生下來!
笛聲琳後槽牙都要咬碎,在海岸山林吹了九個月的海風,在景朝京師被關押半年,才換來這一切。
好不容易讓父王入了千星城,難道就這樣功虧一簣?
不!
她絕不能答應。
絕不坦然赴死。
她要……提前將孩子生下來。
太子府內常駐的妖醫早被她替換成自己人,喚來之後,笛聲琳立刻說出自己的想法,讓帝孫提前出世,哪怕不惜刨出來。
妖醫嚇了一跳,忙道︰“娘娘,絕不可啊!”
“且不說提前出世會讓帝孫先天不足,就是如此對您的鳳體剛剛趨于飽滿的生命能量循環也是巨大傷害虧損。”
笛聲琳抓著扶手咬牙,呼吸急促鳳眸泛紅,“不提前出世,他連命都保不住,談什麼以後?”
“神火大將聯合其它幾大妖藩對我父王虎視眈眈,逼著他至今不能回京,我用腳趾頭都能想到,帝流那混賬東西定然不會放過我的孩子平安出世。”
“先生下來保命,虧損以後再補足!”
她手掌上青筋暴起,筋骨分明。
劍侍南盞心疼的用手帕擦汗,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我還在,公主。”
“我一定拼死保障帝孫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