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梁陪陪父王。”
“二哥應該會同意的,到時候我去說。”
趙姝秀半仰著頭,碎發在燈光下,晶瑩泛金,螓首凝膠般光滑,每一寸都無可挑剔。
林淵輕輕撫其後首,臉頰印了上去。
宸寧鬧了個紅臉,手掌按在男子胸膛上,沒推開。
“……別……別……”
林淵不管她的抗拒,“父皇讓我們勤快些呢,他想抱外孫子。”
嬌軀躺在了大床上,宸寧撇過頭去,腳丫都繃緊。
她忽然想到什麼。
低聲開口︰“我想修煉道法真元,教我吧。”
林淵親撫著她的耳垂,“修浩然氣不是更適合你麼,看書就能增長修為。”
“你體內已經誕生不少浩然氣,我幫你注入加強吧。”
“怎麼注入……”
“嗯……”
林淵的確想再要一個嫡子。
庶子和嫡子之間的不同,不言而喻。
雖說因為修行界的發展沖擊使得禮教不如前幾座朝代那樣嚴苛,但因為儒教的存在,這些不可能消亡。
國家統治秩序也會被動去維護,若是有朝一日宗派勢力重新壓過王朝勢力,或許會不同。
宸寧不是一個柔弱多病的女子。
她從小有仙草神物蘊養,又真真切切讀了萬卷書,這和笛聲琳是大致相同的,縱使不擅長搏斗,體魄強度也不輸中三境。
努努力,再懷一個,也並非不可能。
……
長夜漫漫,耳房的丫鬟羞臊的一夜難眠。
第二日天明,頂著黑眼圈,給世子爺端上了早膳。
膳廳里,被一同請來用膳的姜神符,好奇打量起這對夫婦。
男主人精神抖擻,女主人掩飾不住哈欠。
連一旁的丫鬟也不知怎地,時而做事迷糊。
姜神符想不明白,大概猜測了一下,輕聲道︰“此去最多不會超過一日,世子妃請放心。”
宸寧強撐精神,“姜居士不必多禮,青州路遠,還望一路順遂。”
她抿了口清粥,又瞥了眼林淵,見他神色如常,便低頭不再言語。
不自覺咬了咬唇角,嗔怪的輕輕踢了腳可惡的丈夫。
丫鬟端上幾碟小菜,她夾了塊腌筍,接著關心道︰“青州那邊氣候,如今與京師不同了,姜居士可要預備一些換洗衣物?”
“府中有裁縫,快的話一兩刻鐘就做出來。”
姜神符筷子一頓,平靜道︰“修行之人,不拘這些。”
趙姝秀遺憾作罷。
用過早膳,庭院中早已備好林淵專用御風舟。
林淵換了一身輕便的玄色勁裝,袖口收緊,整個人利落挺拔。
本來倒是可以騎夜照玉獅子,但姜神符沒有對應的神駒。
姜神符仍是一襲白錦,脖頸間纏著那只白狐,狐眼半眯,似睡非睡。
宸寧送至府門,替丈夫整理行裝,低聲道︰“早去早回。”
“最好……莫要過夜。”
林淵嗯了聲,瞧左右人都不注意,捏了捏她的素手。
風舟騰空而起,緩緩升天,駛離魏王府所在巷道區域,在京師高天上飛馳向外。
沒有飛得太高,免得京師守衛誤以為是外敵,炮火擊落。
下方,晨光灑落,還可見街邊早市喧鬧,販夫走卒吆喝聲不絕。
駕馭風舟並不費神,甚至不用專門盯著,林淵目光掃過街景,忽而開口︰“青州姜氏祖地,已經沒有人了,只剩一座祠堂。”
“我命青州官府找了幾年,也沒有找到姓姜之人,或許早已改姓。”
當年陳朝國都就在青州城附近,只是百年戰亂,早就連城牆都拆走了,城內宮殿、府邸自然不可能再存在。
百年時間,對于修行者而言,也不是一段很短的時間。
一些腦洞大開的仙俠話本里,倏而幾百上千年過去,那是因為沒有真正體會過時間的流速
真正歷紅塵之人才會知道,每一年,都會帶來怎樣的世間變化。
累計百年、千年而成的王朝、大宗,可以一夜之間土崩瓦解。
姜氏縱然是隨著陳朝建造而輝煌數百年的世家大族,也早被時代大浪被打散。
祭祖,祭祖,求一個心安。
遠離家鄉多年的游子,只是想看看那一片曾經熟悉的地方。
林淵提前給她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她過于失望。
山水延秀經里的盛安西郊渡口、廊橋人家,如今都不存在了。
姜神符目視前方,神色平靜的嗯了一聲,“要你與我說?本座幾百年的閱歷,連這點都看不透麼,駕你的飛舟。”
林淵呵了聲,轉過頭去。
出城八百里,田野和青山映入眼簾,成山山巒起伏,田野平坦一望無際。
御風舟掠過了青州地界,姜神符的指尖微微收緊。
下方山川河流的輪廓依稀可辨,卻又陌生得令人心驚。
百年前的青州,河道蜿蜒如龍,貿易繁盛如世界之林,此時卻是只有寥寥幾只舟船。
林淵沒有出聲,只是稍稍放緩了風舟的速度。
姜神符沉默良久,忽然開口︰“盛安城西郊的渡口,還在嗎?”
林淵搖頭︰“早沒了,青州城建造時填了河道,渡口改成了碼頭,現在連碼頭都廢棄了,貨船全走灃河新渠。”
風舟緩緩降落在青州城外的一片荒地上。
這里本該是姜氏祖宅所在,當年的陳京盛安很大,囊括了整座青州城和外五十里,如今連殘破的地基都沒了,雜草叢生,連磚石都被人撬走蓋了別處的房子。
不遠處倒真有一座祠堂,灰瓦白牆,十分嶄新,牌匾刻著‘姜氏祠堂’幾個大字。
不過卻是林淵吩咐官府重建的。
林淵站在她身側,淡淡道︰“這些年吾妻整理本朝人物傳記,搜集了不少前朝史料,這才發現了這塊地。”
姜神符抬頭看了看他,“替我謝謝世子妃。”
“她是女夫子?”
“是啊,還是皇帝的公主。”
姜神符沒想到早膳上那個美麗的出嫁少女還有這種身份。
沒忍住道︰“林家都能娶皇室公主了。”
林淵皺眉,臉色不善,“什麼意思。”
姜神符住口不說了。
林淵懶得和她計較,負手遠望,“鳳山還在,鳳山寺也還在,祭完祖可以去看看。”
“看完了,我們去一趟隔壁的豐州,元清山有我兩個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