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國•大名府
議事殿內，檀香繚繞。
火之國大名端坐于主位，神色平靜，但指節卻在扶手上輕輕叩擊著，節奏緩慢而沉重。
柳生宗嚴緩步出列，寬大的朝服袖口垂落，恭敬行禮，聲音卻如同鈍刀割肉︰
“領主大人，老臣今日所奏之事，關乎國本。”
大殿內，群臣屏息。
大名微微抬眼︰“大納言直言無妨。”
柳生宗嚴嘴角含笑，目光卻掃過殿內諸臣，最終落在大名身上︰
“燻兒公主已至婚齡，卻遲遲未定婚約，朝野上下，人心浮動。老臣斗膽提議——為公主殿下擇一良配，以安社稷。”
話音未落，殿內已有數位大臣附和點頭。
這些，都是早已被柳生家籠絡的棋子。
大名不動聲色︰“哦？大納言心中可有人選？”
柳生宗嚴側身，抬手示意站在身後的柳生宗政上前。
“犬子宗政，自幼與公主殿下青梅竹馬，才德兼備，更兼忠心為國，實乃良配。”
柳生宗政躬身行禮，聲音溫潤如玉，卻暗藏鋒芒︰
“若能得殿下垂青，臣必當竭盡全力，輔佐大名，共治火之國。”
——“共治”二字，咬得極重。
大殿內的空氣驟然凝固。
大名眯起眼楮，指節叩擊扶手的節奏微微一頓。
“大納言此言，倒是讓吾有些不解。” 他緩緩開口，“火之國自有吾坐鎮，何須‘共治’？”
柳生宗嚴微微一笑，不慌不忙︰
“領主大人日理萬機，難免疲累。若能與臣等親如一家，內外協力，豈不是更利于國政？”
他頓了頓，又意味深長地補充︰
“更何況……如今局勢微妙，木葉勢大，火之國若無人居中調和，恐生變故。”
——“變故”二字，輕飄飄落下，卻如同懸在頭頂的利刃。
大殿內，數位大臣面色微變。
財政大臣藤原義隆忍不住出列，聲音微顫︰
“領主大人，大納言所言極是！如今木葉吞並五大忍村，勢力滔天，若無強援制衡，只怕……”
他沒敢說完，但言下之意，已是赤裸裸的威脅。
大名沉默片刻，忽然輕笑一聲︰
“大納言倒是為國操勞。”
他目光掃過柳生宗嚴，又看向柳生宗政，語氣平淡，卻暗藏鋒芒︰
“不過，燻兒的婚事，吾還需再斟酌。”
柳生宗嚴眼中閃過一絲陰冷，但面上依舊恭敬︰
“領主大人，此事宜早不宜遲。老臣听聞，近日木葉內部出現不明混亂，只怕……波及到領主大人的安危。”
大名尚未回應，殿外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報——！”
一名侍衛匆忙闖入，單膝跪地︰
“邊境急報！西部三郡發現不明武裝勢力，疑似……浪忍集結！”
大殿內瞬間嘩然。
柳生宗嚴故作驚訝︰“竟有此事？！”
他轉向大名，語氣沉重︰
“領主大人，此乃國之危局！若無強力盟友坐鎮，只怕禍亂將至！”
——“強力盟友”，指的自然是柳生家。
大殿內，空氣凝滯。
火之國大名沉默良久，指尖輕輕敲擊扶手，目光深沉。
“邊境浪忍之事，不可輕視。”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威嚴，“地陸。”
地陸和尚向前一步︰“臣在！”
“你即刻調遣大名府精銳，前往西部三郡查探。” 大名目光銳利，“若浪忍確有異動，當場鎮壓。”
地陸點頭行禮︰“臣遵命。”
大名又看向雷遁四人眾︰“北根。”
北根听聞召喚，立即出列︰“末將在！”
“你率領雷遁四人眾，外加三百近衛軍，暗中策應地陸。” 大名語氣平淡，卻隱含殺機，“若有叛逆，格殺勿論。”
北根抱拳︰“臣明白！”
安排完邊境之事，大名重新看向柳生宗嚴，神色淡然︰
“至于燻兒的婚事……吾還需再考慮。”
柳生宗嚴眼中閃過一絲陰冷，但面上依舊恭敬︰“領主大人深思熟慮，老臣自當遵從。”
夜色深沉，柳生府邸深處，燭火搖曳。
柳生宗政一拳砸在桌案上，茶盞翻倒，茶水濺濕了密信。
“父親！那老東西分明是在拖延時間！”
柳生宗嚴冷笑一聲，枯瘦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急什麼？他越是猶豫，越說明他心虛。”
他展開一張地圖，指向大名府周邊︰
“地陸與雷遁四人眾已被調離，他們帶走了大半近衛，現在大名身邊只剩不足兩百人。”
柳生宗政眼中閃過貪婪︰“那我們現在就動手？”
“不。” 柳生宗嚴眯起眼楮，“先讓邊境的‘浪忍’鬧出點動靜，把大名府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
他拍了拍手，數名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在陰影中。
“傳令下去——”
“三日後，西部三郡‘叛亂’，大名必會再調兵力鎮壓。”
“屆時，我們的人馬便可趁虛而入，直取大名府！”
“那燻兒呢？”柳生宗政興奮地舔了舔嘴唇︰“可千萬不要傷到她，我還要她做我的妻子！”
“看你那點出息！”柳生宗嚴狠狠踹了他一腳，心里對這個長子失望透頂，“女人哪里不能找？更何況那個奈燻兒對你沒有半點情愫，你竟然還對她死心塌地？！”
“父親大人教育的是！”柳生宗政趕忙躬身認錯︰“兒子只是心有不甘，等到玩膩了她，自然會將她舍棄。”
“哼，這還差不多。”柳生宗嚴陰冷一笑︰“不用著急，等大名‘退位’後，她自然會成為你的妻子……畢竟，一個失去靠山的公主，還能翻出什麼浪？”
“還是父親大人高瞻遠矚......”柳生宗政的馬屁立即奉上。
柳生宗嚴老懷大慰，拿出一封密信丟到桌上︰“你去把這封信交給和馬，就說他的理想，老夫會幫他實現......”
......
大名府內，火之國大名獨自站在窗前，望著漆黑的夜色。
侍衛長單膝跪地，低聲道︰“領主大人，柳生家近日動作頻繁，恐怕……”
大名抬手打斷了他，聲音低沉︰
“吾知道。”
他轉身，從暗格中取出一枚令牌，遞給侍衛長︰
“持此令，秘密調集‘暗衛’，埋伏于府內。”
侍衛長瞳孔一縮︰“暗衛？！可他們不是早就解散了......”
大名冷笑︰
“柳生以為吾身邊無人可用？可笑。”
他望向窗外，目光深邃︰
“這場棋局……才剛剛開始。”
三日後，西部三郡果然爆發“叛亂”，浪忍襲擊官府，局勢一片混亂。
大名府內，近衛軍再度被調離大半，只剩寥寥數十人守衛。
而就在此時——
柳生家的私軍，已悄然潛入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