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城邦的警報聲如垂死巨獸的哀鳴，葉雲天的指尖剛觸到世界樹枝干，整座城市突然被翡翠色的浪潮吞沒。那些本該象征生命的葉片此刻布滿鋸齒，葉脈間流動著詭異的金屬光澤，他左手的齒輪戒指突然發燙——三個月前，戀人林夏就是被這樣的變異植物刺穿了機械心髒。
“所有調控者注意！進化加速器信號來自世界樹頂端！”指揮中心的全息投影閃爍不定，葉雲天看著屏幕上蔓延的綠色瘟疫，突然發現那些吞噬建築的藤蔓里纏繞著齒輪殘骸。他的能力能讓普通植物听命，卻對這些鋼鐵與葉綠素的怪胎束手無策，戒指上的劃痕在綠光中泛著冷意，那是林夏最後一次維修機械臂時留下的。
“學長，荊棘里有機械波！”叮叮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這個總把扳手掛在腰間的機械少女正趴在廢墟上拆解藤蔓。她眼鏡片閃過藍光，“是報廢ai的意識波，頻段和...和林夏姐姐最後那台試驗機一樣。”葉雲天猛地抬頭，看見世界樹頂端有個徽章在閃爍——呂道萌的家族紋章，那個總說“機械才是永恆”的偏執狂。
地下實驗室里，豆豆的培養皿映著幽藍光芒。這個總把真菌孢子當寵物養的女孩咬著吸管︰“共生菌能分解金屬表面的氧化層，但需要載體...”她突然看向當當，那個總在織毛衣的機械師正把植物縴維紡成絲線，“用你的可呼吸裝甲做培養基怎麼樣？讓金屬和植物都能‘呼吸’。”當當的針突然停住，毛線球里滾出半枚齒輪，那是林夏生前送她的禮物。
當葉雲天爬上世界樹時，暴雨正在沖刷機械城邦的殘骸。他摸到樹皮上嵌入的徽章，齒輪紋路里還沾著新鮮機油，地下深處突然傳來齒輪轉動的轟鳴，像極了林夏修理工坊里的噪音。藤蔓突然纏住他的手臂，卻在踫到戒指時退縮——那是用戀人最後一台機械臂的核心齒輪打造的。“夏，你說過機械和植物不該是敵人...”他對著纏繞樹干的機械殘骸低語，鐵銹味混著植物汁液滲進傷口。
叮叮的驚呼從通訊器里炸開︰“學長！世界樹在結...齒輪形狀的果實？！”葉雲天轉頭，看見翡翠色的果實表面流轉著金屬光澤，果肉里隱約可見葉脈狀的電路。豆豆的共生菌正在吞噬荊棘上的殺戮程序，當當的裝甲在士兵身上開出淡紫色的花，那些曾撕裂機械的藤蔓正托著傷員往安全區移動。
“他們害怕共生，所以制造對立。”葉雲天握緊齒輪果實，感受到里面同時跳動著植物的生機與機械的韻律。遠處，呂道萌的徽章突然碎成齏粉，地下的齒輪聲轉為植物生長的簌簌聲。他低頭看戒指，齒輪縫隙里不知何時長出了嫩芽，像極了林夏最後一次畫在圖紙上的機械玫瑰。
機械城邦的廢墟上，人們看著世界樹垂下的藤蔓正在修復破碎的鐵軌。葉雲天摘下戒指，放在結滿齒輪果實的樹根旁，嫩芽從戒指縫隙里鑽出來，纏繞著生銹的齒輪。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葉隙時，齒輪開始轉動，帶動藤蔓上的露珠滾落在新生的機械花上，發出清脆的共鳴。
地下深處，某個布滿齒輪的密室里，一枚新的徽章正在嵌入石台。齒輪轉動聲中，石台上浮現出一行字︰“編號7實驗體，準備就緒。”而地面上，葉雲天看著共生的金屬與植物，突然明白林夏最後那句話的意思——真正的永恆，從來不是非此即彼的毀滅，而是彼此咬合的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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