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歷2055年的梅雨季格外漫長,15歲的葉可兒站在實驗室門口,看著父親在全息屏前忙碌的背影,手中的生日賀卡被攥得皺巴巴的。今天是她的生日,而葉雲天的日程表上赫然寫著︰「機械佛國核心算法迭代——優先級︰sss」。
"爸爸,你答應過陪我去看恐龍展的。"她的聲音被雨聲淹沒,機械臂的敲擊聲蓋過了最後一個音節。葉雲天頭也不抬︰"可兒,等爸爸完成這個算法...每次都是這樣!"葉可兒尖叫著轉身,發卡摔在地上,恐龍圖案的裝飾滾進設備縫隙。
暴雨砸在智能雨披上,葉可兒在公園長椅上縮成一團,懷里的流浪狗瑟瑟發抖。遠處傳來豆豆機器人的機械爪劃地聲,她卻故意躲進廢舊的量子艙殘骸。艙內的應急燈忽明忽暗,照見牆上斑駁的"天涯機械"舊廣告,與父親實驗室的高科技形成刺眼對比。
"可兒!"葉雲天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機械臂掃過廢墟時,臂甲上的恐龍圖案蹭掉了一塊漆。三個月前,女兒說"機械臂像恐龍的翅膀",他特意讓當當機器人雕刻了這個圖案,此刻卻在暴雨中顯得如此笨拙。
流浪狗突然發出嗚咽,葉可兒這才發現它的前爪卡在鋼筋縫隙里。她徒手去搬鋼筋,指尖被劃出鮮血,卻怎麼也挪不動。機械臂的陰影突然籠罩上來,葉雲天單手提開鋼筋,臂甲的恐龍嘴部張開,露出內置的急救噴霧口。
"疼嗎?"他的聲音里帶著機械義肢罕見的震顫,噴霧落在傷口上,瞬間形成仿生皮膚。葉可兒抬頭,看見父親的鏡片上蒙著水霧,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機械臂緩緩展開,形成臨時避雨棚,雨水順著恐龍的"脊背"流下,在地面匯成微型量子場,映出兩人模糊的倒影。
"小時候你總說,恐龍是最厲害的保護者。"葉雲天的機械手指輕輕拂過她濕透的頭發,"爸爸的機械臂,也想成為你的恐龍。"葉可兒突然發現,父親臂甲的恐龍眼楮里,倒映著她抱著流浪狗的身影,而機械爪正小心翼翼地為小狗包扎傷口。
五年後的婚禮現場,葉可兒的婚紗內襯閃爍著微弱的藍光。當葉雲天為她整理頭紗時,發現那些光點竟是他和林月瞳的婚禮誓言代碼,每一個字符都經過量子加密,只有他們三人能解讀。"這是媽媽幫我嵌進去的。"葉可兒低聲說,"她說,這是我們家的量子糾纏。"
誓言環節,實驗室的警報突然響起。葉雲天本能地看向女兒,卻見她微笑著搖頭︰"去吧,我們的婚禮可以等,但有些事不能等。"他點點頭,啟動手腕上的時光折射鏡——這是他專為婚禮開發的應急裝置,能將意識短時間投射到實驗室。
當意識回到25歲的自己身上時,葉雲天看見年輕的自己正對著機械圖紙皺眉。"別總盯著數據。"他听見自己的聲音從時光鏡中傳出,"女兒的第一次走路,比任何算法都重要。"年輕的葉雲天抬頭,目光與婚禮現場的他交匯,鏡中飄落的花瓣落在實驗報告上,正好蓋住"機械佛國"的字樣。
"爸爸,看!"外孫葉小雲的奶聲打斷思緒。葉雲天轉身,看見全息投影中,女兒的婚禮現場與實驗室重疊,機械臂為新人遞上戒指,而他的意識投影正將一朵量子玫瑰別在年輕自己的胸前。當兩束光影終于重合,葉可兒的婚紗突然綻放出彩虹般的光暈——那是機械臂的恐龍圖案與量子芯片共振的結果。
多年後,葉小雲在祖父的實驗室發現了那枚摔碎的恐龍發卡。葉雲天用納米修復技術將它復原,發卡內部藏著一段微型全息影像︰暴雨中的廢墟里,機械臂為小女孩和流浪狗撐起一片天空,臂甲的恐龍眼楮里,映著初晴的彩虹。
在雲天集團的技術博物館里,陳列著一只特殊的機械臂,臂甲上的恐龍圖案有些褪色,卻被擦拭得 亮。旁邊的展板上寫著︰"科技的溫度,不是消除缺陷,而是學會守護不完美。"每當有孩子問起恐龍的故事,講解員總會播放一段錄音,里面混合著暴雨聲、機械臂的運轉聲,以及一個女孩的笑聲︰"爸爸的恐龍臂甲,是世界上最溫暖的 ster。"
葉雲天的私人終端里,始終保存著那天的量子場影像。每當他凝視著畫面中相互依偎的父女,就會想起婚禮上收到的時空信——那是未來的葉可兒通過量子泡沫傳來的︰"謝謝你,讓機械臂有了恐龍的溫柔,讓代碼有了愛的形狀。"而他知道,在時光的暴雨中,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被沖刷殆盡,比如臂甲上的恐龍,比如記憶中的溫度,比如,跨越時空的,父親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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