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烽火鑄鐵

第742章 靈犀互余(42)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姒洛天 本章︰第742章 靈犀互余(42)

    滅卻師的銀色光流在晨曦中鋪展開來,像一層薄雪覆蓋了鈈靈廷西側的屋頂。為首的老者摘下兜帽時,蒼純看到他胸前的十字架與響河的那枚如出一轍,只是邊緣多了三道刻痕——那是滅卻師記錄世代的方式,代表著三代人的等待。

    “朽木蒼純?”老者的靈壓帶著金屬般的質感,卻在觸及蒼純時變得柔和,“響河的預言果然應驗了,朽木家終有一人會握著碎浪,站在我們這邊。”

    白哉的千本櫻在掌心旋轉,粉色光流與老者的銀色靈壓在半空交織成穩定的螺旋。“淨化靈脈需要精確的共振頻率。”他將一卷靈脈圖譜展開,上面用死神符文標注著污染最嚴重的節點,“滅卻師的‘靜血裝’能隔絕污染,正好可以護送死神到達核心區。”

    蒼純的碎浪突然指向圖譜邊緣的一個紅點——那是南流魂街的廢棄靈廟,三天前影噬者首次出現的地方。“這里的污染指數異常高,”他指尖劃過紅點周圍的紋路,“而且靈壓波動很奇怪,既有影噬者的侵蝕性,又帶著……守護的意味。”

    老者的十字架突然發燙,他低頭看著上面的刻痕︰“那是‘守靈廟’,滅卻師戰敗後,我們把傷員藏在那里,用最後的靈媒布下結界。”他的聲音沉了下去,“看來結界已經被污染,里面的人……”

    當他們趕到守靈廟時,腐朽的木門上布滿了黑色的爪痕,卻在門楣處留著一個完整的十字結界。蒼純用碎浪的光流觸踫結界,門內突然傳來微弱的敲擊聲,節奏竟與朽木家的家訓詩一致。

    “是暗號。”白哉推開廟門,千本櫻的光流瞬間照亮了昏暗的內部——十幾個滅卻師孩子蜷縮在角落,最大的不過十歲,最小的還在襁褓中,他們的靈媒飾品都在發光,組成一個微型結界,抵擋著外界的污染。

    最年長的女孩突然舉起靈弓,銀色的光箭直指蒼純︰“你是死神?”她的箭尾系著半塊朽木家的紋章碎片,“媽媽說,帶著這個碎片的死神,要麼是敵人,要麼是……像響河先祖一樣的人。”

    蒼純解下腰間的玉佩,那是父親臨終前給的,背面刻著與女孩碎片吻合的紋路︰“這是朽木家的‘共守佩’,響河當年與滅卻師首領各執一半,約定兩族永不相攻。”

    女孩的靈弓垂了下去,箭尾的碎片與玉佩在光流中拼合成完整的紋章。廟內的孩子們突然歡呼起來,他們手腕上的靈媒繩同時亮起,與蒼純的碎浪產生共鳴,黑色的污染在共鳴中像潮水般退去。

    “他們的靈媒里混了死神的靈壓結晶。”老者撫摸著一個男孩的頭,男孩的項鏈墜著顆粉色的晶體,“是響河留下的,他說如果有一天污染擴散,這些孩子會成為淨化的鑰匙。”

    白哉的卷宗突然自動翻動,停在記載著“靈脈共振術”的一頁︰“需要將孩子們的靈壓集中起來,通過共守佩導入核心區。”他看向廟後的石壁,那里的裂縫中滲出黑色的液體,“但守靈廟的結界已經快撐不住了,影噬者隨時會回來。”

    蒼純的碎浪插入地面,淡藍色光流順著裂縫蔓延,在廟外形成一道水紋屏障。“我留下守住這里,”他將共守佩交給白哉,“你帶著孩子們和滅卻師前輩去核心區,碎浪的靈壓能暫時延緩污染擴散。”

    老者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十字架的光流注入蒼純體內︰“滅卻師的‘血裝’能強化你的防御,”他指了指女孩,“讓夜音跟你一起,她的靈弓能追蹤影噬者的污染源頭。”

    夜音背起最小的孩子,靈弓在她手中化作銀色的長鞭,鞭梢的十字符號在空氣中劃出軌跡︰“媽媽說,影噬者的污染會留下‘怨痕’,只有純淨的靈媒能看見。”她的鞭子突然指向東方,“它們來了,至少有二十只,正在啃食結界。”

    白哉帶著孩子們穿過廟後的密道時,蒼純听到了夜音的低語︰“響河先祖的日記里寫,守靈廟的地基是用兩族的靈骨混合鑄造的,只要還有一個人記得約定,結界就不會完全消失。”

    廟門在此時被撞開,影噬者的觸須像毒蛇般竄進來,黑色的汁液腐蝕著地面。蒼純的碎浪化作光刃,每一次揮砍都帶出淡藍色的漣漪,將觸須凍結在半空——那是融合了滅卻師血裝後的新能力,能讓污染靈壓暫時凝固。

    夜音的靈鞭突然纏上一只影噬者的核心,銀色光流中浮現出無數細小的十字,像微型的錨,將核心牢牢鎖住︰“它的意識還沒完全泯滅!”她用力拉扯靈鞭,核心表面浮現出模糊的人臉,“是南流魂街的李叔,他三天前被影噬者吞噬了!”

    蒼純的碎浪突然改變軌跡,光刃化作柔和的水流,包裹住那個核心。當他的靈壓與核心接觸時,守靈廟的地基突然震動,地面裂開的縫隙中透出粉色的光——那是朽木家的靈壓結晶,與滅卻師的靈媒在地基深處交織成網。

    “共守佩的力量藏在地基里。”蒼純恍然大悟,碎浪的光流順著結晶蔓延,“響河把兩族的信任化作了實體,只要我們的靈壓與地基共鳴,就能喚醒它!”

    夜音的靈鞭與碎浪的光流纏繞在一起,銀色與淡藍色的螺旋在廟內升起,地基中的光網瞬間亮起,將所有影噬者籠罩。那些被吞噬的靈體在光網中漸漸顯現,像被困在琥珀中的蟲,他們的意識在兩族靈壓的共鳴中甦醒,開始撕扯影噬者的外殼。

    “快!集中精神!”蒼純的靈壓不斷輸出,共守佩的虛影在他胸前浮現,“讓他們記住自己是誰,無論是死神還是滅卻師,他們首先是……”

    “是想活下去的人!”夜音的靈弓突然射出一道強光,擊中廟頂的破洞,光中浮現出南流魂街的景象︰孩子們在溪邊嬉鬧,死神在巡邏,滅卻師在修補靈媒,所有畫面都沒有族群的界限,只有生活的氣息。

    影噬者的核心在光中紛紛碎裂,被吞噬的靈體化作光粒,在廟內盤旋成一道光柱,穿透破洞飛向天際。蒼純看著光柱融入雲層,那里正傳來白哉的靈壓信號——他們已經到達核心區,正在等待守靈廟的力量支援。

    地基的光網突然劇烈閃爍,守靈廟的牆壁開始剝落,露出里面隱藏的壁畫︰響河與朽木家主並肩站在靈脈前,手中的武器交叉成十字,下面寫著一行兩族通用的文字︰“靈脈是兩族的血,斷則兩亡,通則共生。”

    “壁畫在消失!”夜音伸手去觸踫那些文字,指尖卻穿過了逐漸透明的石壁,“地基的力量被抽空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蒼純背起受傷的滅卻師老者,夜音抱著最後一個孩子,在廟頂坍塌前沖出了守靈廟。身後的廢墟中,最後一縷光網融入大地,與遠處核心區的光流連成一線,像一條重新搏動的血管。

    南流魂街的上空,黑色的污染正在消退,露出原本的藍天白雲。蒼純看到白哉站在靈脈核心的高台上,身邊圍著孩子們,他們的靈媒飾品組成一個巨大的十字,與白哉的千本櫻光流交織成淨化陣。

    “還少最後一步。”老者指著核心區中央的漩渦,那里的污染最頑固,“需要有人進入漩渦中心,將共守佩的兩半合二為一,重啟整個靈脈的循環。”

    蒼純的碎浪突然飛向漩渦,刀身映出里面的景象︰影衛統領的殘魂正在核心處狂笑,他的靈壓與污染融為一體,形成黑色的繭,“他把自己獻祭給了污染,想徹底斷絕兩族的希望!”

    夜音的靈弓射出銀箭,箭身纏著從守靈廟帶出的壁畫殘片︰“媽媽說,希望藏在‘被遺忘的約定’里。”銀箭穿透漩渦,在黑色繭上炸開,露出里面的一抹粉色——那是白哉父親留下的靈壓結晶,當年他偷偷幫助過逃亡的滅卻師。

    “是‘共生結晶’。”白哉的聲音在靈壓中回蕩,“父親當年違反禁令,將死神靈壓注入滅卻師的靈媒,這枚結晶就是證明,他說總有一天,兩族會需要它來重啟信任。”

    蒼純縱身躍入漩渦,碎浪的光流在他周身形成繭狀屏障。當他靠近黑色繭時,共守佩的兩半突然從他和白哉身上飛出,在半空拼合成完整的紋章。紋章落下的瞬間,共生結晶爆發出刺眼的光,黑色的污染像冰雪般消融。

    影衛統領的殘魂在光中尖叫,他的靈壓中浮現出無數痛苦的記憶︰被迫處決同胞的滅卻師,被誣陷通敵的死神,流魂街居民在戰火中哀嚎的面孔……這些記憶在光中漸漸平靜,化作白色的羽毛,飄向遠方。

    “原來你也在痛苦。”蒼純的碎浪輕輕觸踫殘魂,“你制造影噬者,不只是為了權力,是想讓兩族記住戰爭的代價。”

    殘魂最後看了一眼共生結晶,化作光粒融入靈脈。漩渦開始旋轉,干淨的靈壓順著脈絡流向尸魂界的每個角落,所過之處,影噬者的殘骸紛紛化作蝴蝶,淡金色的翅翼上印著兩族的紋章。

    當蒼純從漩渦中走出時,白哉正與滅卻師老者握手,孩子們的靈媒飾品在陽光下閃爍,與死神的隊徽交相輝映。南流魂街的居民陸續回到家園,他們看著天空中飛舞的蝴蝶,臉上露出久違的笑容。

    蒼純的碎浪突然指向東方的天際,那里的雲層中藏著一股熟悉的靈壓——既不屬于死神,也不屬于滅卻師,卻帶著影噬者的侵蝕性,只是更加隱蔽,更加……古老。

    “中央四十六室的警報還沒停。”白哉的千本櫻在掌心亮起,“影衛統領只是棋子,真正的幕後黑手,恐怕藏在更深處。”

    老者的十字架突然指向蒼純的碎浪,刀身的水紋雕紋中,竟浮現出零番隊的徽記︰“響河的日記里提到過‘守界人’,一群在兩族之外的存在,他們守護著尸魂界的邊界,卻在百年前突然消失,有人說他們被滅口了,有人說……他們才是污染的源頭。”

    蒼純撫摸著碎浪的刀柄,那里的溫度正在升高,像在呼應某個遙遠的召喚。他看向白哉,白哉的眼神已經說明了一切——淨化靈脈只是開始,他們需要找出守界人的真相,需要讓兩族的和平不僅僅停留在危機時刻。

    遠處的靈壓塔上,一面新的旗幟正在升起︰底色是死神的黑,瓖著滅卻師的銀邊,中央是共守佩的紋章,在風中獵獵作響。孩子們跟著旗幟的節奏唱起古老的歌謠,歌詞混合著死神的禱文與滅卻師的祝詞,卻異常和諧。

    蒼純知道,真正的挑戰還在後面。守界人的謎團,中央四十六室的陰謀,還有那些隱藏在歷史陰影中的秘密,都在等著他們去揭開。但他不再感到迷茫,碎浪的光流中混合著滅卻師的靈壓,白哉的千本櫻也接納了靈媒的銀色,就像兩族的命運,終于在分岔百年後,重新匯入同一條河流。

    在他們看不見的靈脈深處,那枚共生結晶正在發光,周圍漸漸長出新的紋路,既不是死神的符文,也不是滅卻師的十字,而是一種全新的符號,像一個正在孕育的希望,等待著被更多人看見,被更多人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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