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影”號破開晨霧時,了望台上的烏索普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唐鶴童放下手中的海圖,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迷霧三角的邊緣,竟漂浮著數百艘破敗的船骸,桅桿上的旗幟早已朽爛,卻依稀能辨認出不同勢力的徽記,有海軍的正義旗,有海賊的骷髏旗,甚至還有幾面刻著世界政府徽章的船只殘骸。
“這些船……像是被什麼東西啃過。”娜美指著最近的一艘三桅帆船,船身側面有個巨大的窟窿,邊緣異常光滑,像是被某種巨齒咬穿的。
唐鶴童的見聞色早已鋪展開,卻在觸及迷霧深處時再次遇到阻礙。不同于羅格鎮的煙霧,這里的霧氣帶著粘稠的能量,如同實質的果凍,每一次探查都像是陷入泥沼。他只能勉強感知到霧中有無數微弱的生命信號,密集得如同蜂巢,卻又散發著非人的陰冷氣息。
“小心點,”薇薇握緊腰間的彎刀,刀鞘上的寶石在霧中折射出細碎的光,“父王的典籍里記載過迷霧三角,說這里是‘被海神遺忘的墳場’,進去的船從來沒有出來過。”
“那正好,”路飛蹲在船舷邊,手指戳著冰涼的霧珠,突然轉頭咧嘴一笑,“我們就做第一個出來的!”
話音未落,船身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不是觸礁,而是某種巨大的生物用身體撞擊船底,“踏影”號的玄鳥木雕發出刺耳的呻吟,船板連接處滲出細密的水痕。
“下面有東西!”索隆三刀出鞘,刀光在霧中劃出三道銀線,“至少有十頭,體型很大!”
唐鶴童沖到船尾,融合之力順著舵盤注入船身。玄鳥圖騰突然亮起青光,船底傳來一陣齒輪轉動的輕響——這是老船匠偷偷加裝的應急裝置,能彈出十二根海樓石骨刺。果然,撞擊聲戛然而止,霧中傳來尖銳的嘶鳴,帶著痛苦與忌憚。
“是海獸,”唐鶴童收回手,掌心已滲出細汗,“它們怕海樓石。”
但平靜只持續了片刻。霧中突然升起無數根粗壯的觸須,如同巨蟒般纏向“踏影”號的桅桿。觸須表面布滿吸盤,吸住船板的瞬間就開始分泌腐蝕性的粘液,木頭滋滋作響地冒著白煙。
“用火攻!”娜美從背包里翻出火折子,卻被唐鶴童按住手腕。
“別用明火,”他指著觸須根部,那里隱約能看到半透明的薄膜,“這些東西的血液里有沼氣,遇火會爆炸。”
說話間,一頭海獸的頭顱從霧中探出——那是個如同巨型章魚的生物,卻長著鯊魚的利齒,眼球突出,瞳孔是詭異的豎瞳。它張開嘴,噴出墨色的濃霧,所過之處,船帆竟開始融化。
“好惡心!”烏索普舉著彈弓,射出一顆裹著海樓石粉末的石子,精準地打在章魚的眼球上。
海獸痛得狂躁起來,觸須猛地收緊,“踏影”號的桅桿發出即將斷裂的脆響。唐鶴童眼神一凝,短刀“影”突然脫手飛出,刀身旋轉著切開三根觸須,金色能量順著刀刃爆發,切口處的肌肉瞬間僵硬壞死。
“這招管用!”路飛見狀,橡膠手臂猛地拉長,抓住短刀刀柄,轉身就往海獸嘴里扔,“嘗嘗這個!”
海獸吞下短刀的剎那,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慘叫,身體在霧中劇烈抽搐,觸須紛紛脫落。其他海獸似乎受到了驚嚇,觸須開始縮回霧中。
唐鶴童趁機召回短刀,刀身沾滿了墨綠色的血液,卻依舊散發著淡淡的金光。他能感覺到,金色能量與海獸的血液產生了某種反應,讓刀身的鋒銳更勝從前。
“它們在害怕這種能量,”唐鶴童擦拭著刀身,“生命之泉的力量,或許是這些黑暗生物的克星。”
就在這時,霧中傳來悠揚的笛聲。不是自然的聲響,而是有人在用某種骨笛吹奏,旋律詭異而哀傷,听得人眼皮發沉。那些正要退去的海獸突然停下動作,眼球變得血紅,再次瘋狂地撞向船身。
“是齒輪會的人!”薇薇突然喊道,“笛聲里有王室秘傳的控獸音階,他們在操控海獸!”
唐鶴童的見聞色穿透濃霧,果然在前方三公里處感知到一道熟悉的氣息——梟!他正站在一艘懸浮的機械船上,手里拿著根白骨笛,身邊站著十幾個齒輪會特工,每人都操控著一個青銅羅盤,盤面上的指針正隨著笛聲轉動。
“想用海獸耗死我們?”唐鶴童冷笑一聲,突然轉身對娜美說,“能把船開到他們上方嗎?”
“你瘋了?”娜美看著瘋狂撞擊船身的海獸,“我們現在連直線航行都做不到!”
“我有辦法。”唐鶴童從船艙里拖出一個大木桶,里面是從阿拉巴斯坦帶來的沙漠原油,“索隆,幫我把這些油潑到海獸身上。路飛,準備好你的拳頭。”
眾人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索隆用刀氣將原油劈成無數油滴,均勻地灑在海獸群中;路飛則深吸一口氣,橡膠身體鼓得像個氣球。
“就是現在!”唐鶴童將火折子扔向空中。
路飛猛地一拳砸向火折子,拳風帶著旋轉的氣流,將火星吹向四面八方。油滴遇火瞬間燃起熊熊烈火,海獸群發出淒厲的慘叫,卻因為沼氣的存在不敢爆炸,只能在火中痛苦地翻滾。
混亂中,“踏影”號借著火勢沖出一條通路。娜美看準時機調整帆葉,船身如同離弦之箭,朝著梟的機械船沖去。
“有點意思。”梟放下骨笛,機械義眼閃爍著紅光,“啟動‘鐵壁’。”
機械船的兩側突然展開金屬擋板,板上布滿了海樓石尖刺,同時船底噴出強勁的氣流,竟懸浮到半空,避開了“踏影”號的撞擊。
“是空中船!”烏索普驚呼。
更麻煩的是,那些在火中幸存的海獸突然改變目標,不再攻擊“踏影”號,而是朝著彼此撕咬起來——梟竟用笛聲加劇了它們的凶性,想讓兩敗俱傷。
“索隆,解決那些羅盤!”唐鶴童大喊著縱身躍起,短刀“影”帶著金光,直取梟手中的骨笛。
索隆會意,三刀流劃出一道圓弧,刀氣斬斷了兩根連接羅盤的鎖鏈。失去控制的羅盤開始瘋狂旋轉,海獸的攻擊頓時變得混亂。
梟見狀,機械手臂突然變形,化作一根長槍刺向唐鶴童。槍尖閃爍著海樓石的光澤,顯然是針對能力者的武器。唐鶴童在空中無法借力,只能將金色能量凝聚于掌心,硬生生接下這一槍。
“砰!”
兩股力量踫撞,唐鶴童被震得倒飛回去,重重落在“踏影”號的甲板上,虎口撕裂。梟的力量遠超之前的cp9特工,尤其是機械手臂,能將霸氣壓縮成針狀,輕易穿透防御。
“你的能量確實有趣,”梟站在機械船邊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可惜,還不夠強。”
他突然抬手,機械船的炮口開始充能,發出刺眼的白光。唐鶴童瞳孔驟縮,那能量波動與顛倒山的古代戰艦主炮如出一轍——齒輪會竟然已經掌握了古代兵器的部分技術!
“快躲開!”
娜美拼命轉動舵盤,“踏影”號在炮口發射的前一刻側翻,能量光束擦著船舷飛過,在霧中炸出一道巨大的光洞,無數海獸在光洞中化為灰燼。
就是現在!唐鶴童抓住船身傾斜的瞬間,將融合之力全部灌注于雙腳,縱身一躍,竟借著反沖力跳上了機械船。短刀“影”橫斬,直取梟的咽喉。
“找死!”梟橫槍格擋,槍尖與刀身踫撞,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兩人在狹窄的甲板上纏斗,每一次踫撞都讓機械船劇烈搖晃,齒輪轉動的聲音如同瀕死的哀鳴。
唐鶴童的九宮步在機械船上受到限制,梟的槍法卻愈發凌厲,槍尖的海樓石不斷侵蝕著他的融合之力。就在他漸落下風時,突然注意到梟機械義眼的紅光每閃爍三次,槍法就會出現一個微小的停頓——那是機械義眼計算彈道的間隙!
“就是現在!”
當紅光第三次閃爍時,唐鶴童突然棄刀,左手成爪抓住槍桿,右手凝聚起所有的金色能量,一式“追魂指”點向梟的機械義眼。
“卑鄙!”梟怒吼著後仰,卻還是慢了半步。指尖擦過義眼,金色能量如同病毒般侵入,義眼的紅光瞬間熄滅,冒出陣陣黑煙。
失去義眼輔助的梟槍法頓時亂了章法。唐鶴童趁機奪回短刀,刀光一閃,斬斷了他的機械手臂。
“啊!”梟發出痛苦的咆哮,身體突然爆發出強烈的霸氣,震得唐鶴童連連後退。他看著掉在地上的機械手臂,眼中閃過一絲瘋狂,“既然得不到冥王,那誰也別想得到!”
他突然按下機械船控制台的紅色按鈕,整艘船開始劇烈震動,甲板上彈出無數炸藥包。
“他想同歸于盡!”唐鶴童大喊著轉身,卻看到路飛的橡膠手臂已經伸了過來,牢牢抓住了他的腰。
“抓住了!”路飛用力回扯,將唐鶴童拉回“踏影”號。索隆同時砍斷了機械船的錨鏈,“踏影”號借著風勢迅速後退。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機械船在火光中解體,碎片如同流星般墜入霧中。梟的慘叫聲被爆炸聲淹沒,卻在最後一刻傳來一句詭異的話︰“你們逃不掉的……‘主’已經醒了……”
爆炸產生的沖擊波吹散了部分濃霧,露出了迷霧三角的真面目——那根本不是自然形成的海域,而是一個巨大的海底裂縫,裂縫中隱約能看到無數發光的藤蔓,如同某種生物的血管。
“那是什麼?”薇薇指著裂縫深處,那里有個巨大的黑影在蠕動,體型遠超之前遇到的任何海獸。
唐鶴童的見聞色顫抖起來,那黑影散發著的氣息讓他靈魂都在戰栗——古老、邪惡、充滿了毀滅的欲望,仿佛是從世界誕生之初就存在的怪物。更讓他心驚的是,黑影的核心處,竟有一股與生命之泉同源的能量,卻被扭曲成了黑暗的形態。
“梟說的‘主’……不會就是那個東西吧?”烏索普的聲音帶著哭腔。
回答他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黑影緩緩抬起頭,露出了如同山脈般的頭顱,頭頂長著十二根彎曲的角,每根角上都纏繞著發光的藤蔓。它張開嘴,噴出的不是海水,而是粘稠的黑霧,所過之處,連光線都被吞噬。
“快開船!”唐鶴童沖到舵盤前,融合之力與金色能量同時爆發,“踏影”號的速度達到了極限,朝著迷霧三角的出口沖去。
但已經晚了。黑霧如同活物般追了上來,纏住了船尾的螺旋槳。船身開始減速,那些發光的藤蔓順著黑霧爬上甲板,所過之處,木頭竟開始異化,長出墨綠色的苔蘚。
路飛用橡膠拳頭砸斷藤蔓,卻發現斷口處會流出腥臭的液體,濺到甲板上立刻腐蝕出小洞。索隆的刀能斬斷藤蔓,卻無法阻止它們再生,反而越砍長得越瘋狂。
唐鶴童看著那些藤蔓,突然想起了顛倒山的生命之泉。這些藤蔓的能量波動雖然黑暗,本質卻與生命之泉相同。他嘗試著將金色能量注入短刀,輕輕觸踫藤蔓——奇跡發生了,藤蔓如同遇到陽光的冰雪,迅速枯萎。
“用金色能量!”唐鶴童大喊著示範,“它能克制這些東西!”
眾人雖然不解,但還是照做。路飛將霸氣與金色能量結合,橡膠拳頭變得如同太陽般耀眼,一拳砸下去,藤蔓瞬間枯萎一片;索隆的刀也染上了淡淡的金光,刀光過處,藤蔓紛紛化為飛灰。
“踏影”號在眾人的掩護下,終于沖出了黑霧的包圍,朝著迷霧三角的出口駛去。回頭望去,那巨大的黑影仍在裂縫中咆哮,卻沒有追出來,仿佛被某種力量禁錮在那里。
駛出迷霧三角的剎那,唐鶴童突然感到一陣心悸。他低頭看向手心,那絲來自生命之泉的金色能量竟開始劇烈跳動,腦海中閃過無數混亂的畫面——燃燒的島嶼、哭泣的巨人、沉入海底的城市、還有一個戴著草帽的男人,站在王座前,笑著說︰“我是要成為海賊王的男人!”
“你怎麼了?”娜美注意到他的異樣。
唐鶴童搖了搖頭,將那些畫面壓在心底。他知道,這些不是幻覺,而是金色能量帶來的預言,或者說,是這個世界隱藏的真相。
“前面有船隊!”烏索普突然喊道,語氣帶著驚喜。
眾人抬頭望去,只見海平面上出現了熟悉的身影——香克斯的紅發海賊團!香克斯站在船頭,朝著他們揮手,臉上帶著熟悉的笑容。
“香克斯!”路飛興奮地大喊。
但唐鶴童的笑容卻凝固在臉上。他的見聞色清晰地感知到,香克斯的身後,站著一個戴著齒輪面具的人,正用冰冷的眼神看著他們。而香克斯的笑容里,竟帶著一絲不屬于他的詭異。
“看來,”唐鶴童握緊了短刀“影”,金色能量在刀身流轉,“真正的歡迎儀式,才剛剛開始。”
香克斯的船隊越來越近,海風帶來了熟悉的朗姆酒香,卻也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齒輪轉動聲。“踏影”號的玄鳥船頭劈開浪花,朝著未知的命運,繼續前行。偉大航路的盡頭,似乎還有更多的謎團,在等待著他們去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