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晨霧還未散盡時,唐鶴童已經醒了。
胸口的傷口在瑪琪諾能力的滋養下愈合得極快,只剩下一道淺淺的紅痕。他起身時動作很輕,盡量不吵醒蜷縮在旁邊草堆里的路飛——那小子昨晚興奮到半夜,抱著他的胳膊說個不停,最後還是在哈欠連天中睡過去的。
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潮濕的海風混著草木灰的氣息撲面而來。碼頭上,索隆已經在練刀了。
晨光勾勒出少年挺拔的身影,三把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次揮斬都帶著破風的銳嘯。唐鶴童注意到,索隆的左臂還纏著繃帶,但出刀的速度和力量絲毫未減,甚至比昨天更加凌厲。刀身掠過空氣時,隱約有淡黑色的弧光閃爍,那是武裝色霸氣在流轉,比之前更加凝練。
“醒了?”索隆頭也沒回,反手一刀劈開塊礁石,“昨晚睡得不錯?”
“還行。”唐鶴童走到他身邊,目光落在礁石的斷面上。切口平整光滑,邊緣還殘留著霸氣灼燒的焦痕,“你的刀速又快了。”
“你也一樣。”索隆收刀而立,汗水順著下頜線滑落,“昨天最後那招,是什麼路數?”
唐鶴童明白他指的是擊敗獨眼龍的那記寸勁拳。他想了想,伸手拿起塊碎石,指尖縈繞起淡淡的黑色︰“算是……把霸氣揉進拳勁里,讓力量在擊中目標的瞬間爆發。”
說著,他屈指輕彈。碎石破空飛出,看似輕飄飄的,卻在擊中十米外的木樁時“ ”地炸開,木屑飛濺。
索隆瞳孔微縮︰“這力道……比直接用武裝色硬砸還強?”
“各有優劣。”唐鶴童收回手,“硬砸能破防,這個能傷內。對付霸氣強的對手,或許更有用。”
索隆沉默片刻,突然拔刀︰“再來試試。”
唐鶴童挑眉︰“你傷還沒好。”
“這點傷算什麼。”索隆活動著肩膀,繃帶下的肌肉賁張,“正好試試新練的招數。”
朝陽爬上桅桿時,碼頭又響起了兵刃交擊的脆響。
唐鶴童依舊沒拔刀,只用拳腳應對。但這次他不再刻意閃避,而是嘗試用更直接的方式與索隆對攻。當索隆的刀帶著武裝色劈來時,他便用灌注了融合之力的手掌去擋——不是硬接,而是順著刀勢輕輕一引,同時指尖彈出寸勁,震得索隆虎口發麻。
索隆的反應極快,手腕翻轉間刀路陡變,三刀流如同狂風暴雨般籠罩下來。但唐鶴童體內的暖流流轉越來越快,那是霸氣與唐門內息初融的力量,讓他的動作愈發圓轉如意。見聞色展開時,他甚至能“看”到索隆刀招中的細微破綻,往往在刀鋒及體前的剎那,便能找到最刁鑽的角度化解攻勢。
“喝!”索隆突然變招,長刀回撩逼退唐鶴童,同時左手短刀脫手飛出,直取面門。這是他昨晚慘敗後琢磨出的險招,用短刀牽制,主刀趁機搶攻。
唐鶴童卻不閃不避,腳下九宮步踏出個詭異的角度,身體如同鬼魅般橫移半尺,恰好避開飛射的短刀。與此同時,他右手成爪,精準地扣住了索隆握主刀的手腕。
寸勁爆發。
索隆只覺一股陰柔卻極具穿透力的力量順著手臂蔓延,震得他經脈發麻,主刀再也握不住,“ 當”落地。
“你輸了。”唐鶴童松開手。
索隆盯著掉在地上的刀,沉默了足足半分鐘,突然咧嘴笑了︰“確實。不過下次……”
“下次再說。”唐鶴童打斷他,指了指村子的方向,“瑪琪諾該做好早飯了。”
索隆撿起刀,跟在他身後往回走,突然低聲道︰“那種融合的力量……能教我嗎?”
唐鶴童腳步一頓,回頭看他。少年臉上沒有絲毫羞赧,只有純粹的渴望,像在沙漠中尋找水源的旅人。
“我練的路子和你不一樣。”唐鶴童斟酌著說,“我的力量講究‘引’和‘轉’,你的刀更擅長‘破’和‘斬’。強行模仿,可能會適得其反。”
索隆眼神暗了暗,卻沒再追問。他知道唐鶴童說的是實話,就像他永遠學不會路飛那種橡膠人的拉伸,每個人的戰斗方式都該有自己的根基。
“但可以交流。”唐鶴童補充道,“比如你練刀時,可以試試在發力的瞬間,讓霸氣順著刀刃的弧度流轉,或許能讓刀風更凝練。”
索隆眼楮一亮︰“順著弧度?”
“就像水流過彎刀。”唐鶴童比劃著,“硬灌霸氣只會讓刀身變沉,順著它的勢走,才能讓力量走得更遠。”
這個道理和他之前點撥路飛的“找竅”異曲同工,都是唐門“順勢而為”的理念。索隆低頭看著手中的刀,若有所思。
早飯時,瑪琪諾端上來一大盆海鮮粥,還特意給唐鶴童多加了些貝類。路飛抱著碗呼嚕呼嚕喝著,突然抬起頭︰“唐鶴童,你以後要去哪?”
唐鶴童舀粥的手頓了頓。這個問題他其實想了很久。風車村很安穩,但他很清楚,這里不是久留之地。體內的力量正在快速成長,他需要更廣闊的天地去磨練,也需要尋找關于這個世界的更多真相——或許還能找到回去的線索。
“不知道。”他誠實地說,“可能會先在東海走走。”
“那帶上我吧!”路飛立刻喊道,“我也要出海!”
“你還太小。”瑪琪諾笑著揉了揉他的頭發,“至少要等你能打贏唐鶴童再說。”
“我很快就能打贏他!”路飛不服氣地拍桌子。
唐鶴童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忽然想起香克斯臨走時的眼神。那時候他還不懂,為什麼香克斯會對一個毛頭小子說“等你成為厲害的海賊”這種話。現在他好像有點明白了——這個看似莽撞的小孩身上,有種能感染所有人的生命力。
“等你能在我手下撐過一百招,我就帶你出海。”唐鶴童隨口說道。
“真的?!”路飛眼楮瞪得溜圓。
“真的。”
“太好了!”路飛興奮地跳起來,差點掀翻桌子,“從今天起我要加倍訓練!”
看著他風風火火沖出去的背影,瑪琪諾無奈地搖搖頭,轉頭對唐鶴童說︰“你別慣著他,這孩子一旦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有目標總是好的。”唐鶴童笑了笑。其實他說的是實話,以路飛的天賦,用不了幾年就能達到這個水準。到時候,或許真的可以結伴同行,看看這個世界的盡頭是什麼樣子。
接下來的日子,風車村恢復了往日的寧靜,卻又多了些不同的氣息。
每天清晨,碼頭上總能看到兩道練拳的身影。唐鶴童會指點索隆如何讓霸氣更契合刀路,索隆則會用最直接的攻擊幫唐鶴童打磨融合之力的實戰技巧。他們的切磋越來越激烈,有時會打碎碼頭的木樁,有時會震裂岸邊的礁石,卻總能在最後一刻收住力道,默契漸深。
路飛則像個永動機,白天纏著唐鶴童切磋,晚上就去纏著索隆比試,偶爾還會跑到海邊對著大海揮拳,說是在練習“能打飛近海之王的拳頭”。他的進步快得驚人,不僅橡膠果實的運用越來越熟練,甚至隱隱摸到了霸氣的門檻——有一次唐鶴童用寸勁彈飛他時,他胳膊上竟然閃過一絲微弱的黑色。
唐鶴童自己也沒閑著。他發現隨著融合之力的增強,丹田氣海的屏障越來越薄。有天深夜吐納時,他甚至感覺到一絲微弱的內息從氣海深處鑽出來,與霸氣交織在一起,讓他的五感變得前所未有的敏銳——他能“听”到幾里外魚群的游動,能“看”到雲層中電荷的踫撞,甚至能“聞”到暴風雨來臨前空氣中的腥甜。
這種感覺很奇妙,像是同時用兩種不同的方式感知世界。唐門的內息讓他能洞察細微,霸氣則讓他能把握宏觀,兩者結合,讓他的見聞色達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這天傍晚,唐鶴童正在海邊測試新練的技巧。他撿起顆鵝卵石,將融合之力灌注其中,然後用“甩手箭”的手法擲出。石子劃破夕陽,在百米外的海面上激起一串漣漪,仔細看去,那片海水竟然在以石子落水點為中心,微微旋轉起來——這是他將內息的“纏”勁融入投擲的結果。
“越來越像模像樣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唐鶴童回頭,看到香克斯不知何時站在岸邊,依舊叼著煙,笑容滿面。他的船員們也跟在後面,一個個扛著酒桶,看起來剛從偉大航路回來。
“香克斯!”路飛像顆炮彈似的沖過來,一把抱住香克斯的腿,“你回來啦!”
“想我了?”香克斯笑著揉他的頭發,目光卻落在唐鶴童身上,“看來這段時間沒少下功夫。”
“僥幸有所精進。”唐鶴童點頭示意。他能感覺到,香克斯身上的氣息比上次見面時更加深不可測,仿佛與這片大海融為一體,明明站在眼前,卻又感覺遠在天邊。
“只是精進?”香克斯挑眉,突然抬手,屈指輕彈。
一道微不可察的氣勁破空而來,速度快得幾乎超越了聲音。唐鶴童瞳孔驟縮,見聞色瞬間捕捉到氣勁的軌跡——那里面沒有霸氣,卻蘊含著一種更純粹、更凝練的力量,像是將整片大海的重量都壓縮在了指尖。
他下意識地運轉融合之力,雙手虛抱,如同托著無形的球體。當氣勁觸及掌心的剎那,他體內的內息與霸氣同時流轉,順著氣勁的力道輕輕一旋。
“啵”的一聲輕響,氣勁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悄無聲息地消散了。
唐鶴童卻臉色一白,後退半步才穩住身形,胸口傳來一陣沉悶的悸動。剛才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像是在托住一座突然壓下來的山岳,若不是融合之力恰好能“轉”開這股力道,恐怕手臂已經廢了。
“不錯。”香克斯收起手,笑容更深了,“能接住我這招‘彈指’,在東海已經很難找到對手了。”
索隆站在旁邊,臉色凝重。他剛才根本沒看清香克斯的動作,只感覺到一股讓他靈魂都在顫栗的壓力,這才明白自己和真正的強者之間還有多大差距。
“這才是你的真正實力?”唐鶴童沉聲問。
“算是吧。”香克斯聳聳肩,“在偉大航路,比我強的人數不勝數。”他頓了頓,話鋒一轉,“準備好出海了嗎?”
唐鶴童一愣︰“你怎麼知道?”
“猜的。”香克斯指了指他手中的匕首,“這把刀一看就不是用來砍柴的。而且……困住蛟龍的池塘,遲早會被掀翻。”
唐鶴童沉默片刻,點了點頭︰“準備得差不多了。打算先去東海其他島嶼看看。”
“需要船嗎?”香克斯笑著指了指身後,“我剛好繳獲了一艘不錯的快船,送給你。”
“不用了。”唐鶴童拒絕道,“我想自己造一艘。”
這是他早就有的想法。唐門的機關術里,有不少關于車船的精巧設計,他想試試將這些技巧用在船上——比如能借風力自動調整角度的帆,能在淺灘靈活轉向的特殊龍骨。
香克斯有些意外,隨即笑道︰“有點意思。需要幫忙盡管開口,我手下有幾個老船匠,手藝不錯。”
“多謝。”
接下來的幾天,香克斯的船隊在風車村休整。白天,香克斯會和唐鶴童坐在海邊喝酒,聊些關于偉大航路的事——那里有會移動的島嶼,有能吞噬船只的漩渦,有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惡魔果實,還有那些站在世界頂點的強者。
唐鶴童听得很認真,尤其是關于霸氣的部分。香克斯告訴他,真正的霸氣高手,能讓武裝色如鋼似鐵,能讓見聞色洞察人心,甚至能讓霸王色影響物理世界。而將霸氣與自身能力結合到極致的人,能做到匪夷所思的事——比如用武裝色硬化整個島嶼,用見聞色預測未來。
“那內息……或者說類似的力量,偉大航路有嗎?”唐鶴童忍不住問。
香克斯想了想︰“有。有些古老的家族或者神秘的組織,會練一些特殊的‘氣’,和霸氣不太一樣,更注重技巧和控制。我曾經見過一個老頭,能用手指發出的氣切開鋼鐵,和你的寸勁有點像。”
唐鶴童心中一動。看來這個世界並非只有霸氣和惡魔果實,或許還有其他的力量體系,只是不像這兩者那麼廣為人知。
晚上,唐鶴童會和香克斯的船匠們討論造船的細節。那些老船匠起初對這個年輕人的想法嗤之以鼻,但當唐鶴童畫出帶有活動關節的龍骨設計圖,提出用特殊木材層疊增強船身韌性的方案時,他們的態度立刻變了,圍著圖紙爭論到深夜。
路飛則天天纏著香克斯的船員們,听他們講偉大航路的冒險故事,眼楮里的光芒越來越亮。有一次,他甚至偷偷爬上香克斯的船,想藏在貨艙里跟著一起走,結果被發現,哭喪著臉被送了回來。
離別的前一天,香克斯把唐鶴童叫到海邊。
“這個給你。”香克斯遞過來一個小巧的電話蟲,外殼是罕見的暗紅色,“這是加密的,遇到解決不了的麻煩,可以打給我。雖然我不一定在附近,但總能想點辦法。”
唐鶴童接過電話蟲,入手微涼,能感覺到里面傳來微弱的生命跳動。他知道這東西的價值,鄭重地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香克斯看著他,眼神變得有些深邃,“其實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身上有種……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氣息。”
唐鶴童心中一緊。
“別緊張。”香克斯笑了,“這個世界很大,奇怪的人和事多了去了。我只是想說,不管你來自哪里,想做什麼,只要不違背自己的本心就好。”他頓了頓,指了指遠處的海平面,“偉大航路是片能讓人忘記自己是誰的地方,但也能讓人找到真正的自己。去看看吧,或許你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唐鶴童看著眼前的男人,突然明白為什麼村民們都那麼信任他,為什麼路飛那麼崇拜他。香克斯身上有種奇特的魅力,他像這片大海一樣包容,卻又像礁石一樣堅定。
“我會的。”唐鶴童認真地說。
第二天清晨,香克斯的船隊再次起航。
路飛站在碼頭,哭得稀里嘩啦,卻還是扯著嗓子喊︰“我一定會成為海賊王的!到時候在偉大航路等你!”
香克斯站在船頭,笑著揮手,陽光灑在他空蕩蕩的左袖上,有種說不出的灑脫。
船影消失在海平面後,路飛抹了把眼淚,轉身對唐鶴童說︰“我要去訓練了!一定要在你出海前打贏你!”
看著他跑向山坡的背影,唐鶴童笑了笑,轉頭看向正在忙碌的船匠們。他們已經按照他的設計,開始打造船的骨架,木屑在晨光中飛舞,帶著新生命誕生的氣息。
索隆走過來,背著三把刀︰“船造好後,帶我一起走。”
唐鶴童挑眉︰“你不是要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嗎?跟著我可未必能遇到最強的對手。”
“東海太小了。”索隆望著遠方,眼神銳利如刀,“而且……我覺得跟著你,能看到更有趣的東西。”
唐鶴童沒有再拒絕。他知道,索隆和他一樣,都需要更廣闊的天地。
接下來的日子,風車村變得更加熱鬧。
路飛的訓練強度越來越大,他甚至琢磨出用橡膠身體配合霸氣的技巧,雖然還很粗糙,卻已經能在唐鶴童手下撐過五十招了。
索隆則將唐鶴童的建議融入刀術,他的刀風變得更加凝練,偶爾能一刀劈開之前需要三刀才能斬斷的礁石,刀身的武裝色也越來越厚重。
唐鶴童自己也沒閑著。他的融合之力越來越純熟,不僅能讓內息與霸氣完美交織,甚至能將這股力量附著在物體上——有一次試航時,他用融合之力觸踫船舵,整艘船竟然像有了生命般,在狹窄的水道里靈活穿梭,驚得老船匠們直呼不可思議。
他還發現,隨著內息的恢復,一些唐門的絕技也能慢慢施展了。雖然還無法凝聚出透骨釘之類的暗器,但他能用融合之力將石子變成致命的武器,“暴雨梨花”的手法配合見聞色,能在瞬間封鎖對手所有退路。
三個月後,在一個晴朗的午後,船終于造好了。
那是一艘不算太大的快船,船身線條流暢,帶著唐門機關術特有的精巧感。最特別的是它的帆,由三層不同的布料縫合而成,能根據風力自動調整角度,船尾還有個隱藏的劃槳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