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遙的墓碑旁,幽冥草在第三年的春天開出了白色的花。這種草本是不開花的,卻在他的墳頭綻放出細碎的花瓣,花心藏著金色的光點,像他生前最喜歡的九針鎮魂術光暈。阿木蹲在花叢前,將風遙留下的銀針插進泥土里,針尖立刻泛起銀藍色的光,與草花的光點交織成網,能暫時淨化周圍的煞氣。
“無妄崖的鎮煞晶在發熱。”王禾提著竹籃走來,里面裝著新采的忘憂草,葉片上還沾著晨露。她的祖父筆記里新增了幾頁,是關于幽冥草開花的記載“這種花叫‘守心瓣’,只有在守界人犧牲的地方才會開,花心的光點能儲存信念之力,比鎮煞晶更純淨。”她將一片花瓣放在風遙的墓碑上,花瓣立刻貼住石碑,像是在親吻刻字。
阿木的斷刀在晨風中泛著冷光,刀身的煞氣與守心瓣的光點相撞,激起淡紫色的漣漪。“焚心海的信鴉來了。”他望著南方的天空,那里有個小黑點正在靠近,翅膀上沾著黑色的海水,是焰煞余孽活動的征兆,“星子前輩說,海底的黑色浪花里發現了‘骨煞的殘片’,和蝕骨淵的煞氣同源,看來煞主的殘魂還在想辦法重組。”
王禾將守心瓣的花粉收集到竹筒里,花粉遇空氣凝結成金色的粉末,是極好的“醒魂散”,能驅散幻境中的煞氣。“祖父的筆記里畫過這種殘片。”她翻開筆記,上面畫著塊黑色的骨頭,表面布滿了綠色的紋路,“叫‘煞骨’,是骨煞被打散後形成的,能附著在其他煞氣上,讓其擁有骨煞的腐蝕性,焚心海的焰煞加上煞骨,會變成‘焚骨煞’,水火同源,更難對付。”
風遙的弟弟風澈突然從了望塔上跑下來,他只有十三歲,卻繼承了哥哥的感知力,能在百丈外聞到煞氣的味道。“忘憂泉的魚在跳!”少年指著泉眼,一群銀色的魚正躍出水面,鱗片在陽光下閃著光,“祖父說,魚跳是煞氣靠近的征兆,比我的鼻子還靈!”
阿木將守心瓣的粉末撒進泉眼,泉水立刻泛起金色的泡沫,魚群漸漸平靜下來。“必須去焚心海。”他的斷刀在手里微微發燙,刀柄的合璧佩與守心瓣的粉末產生共鳴,“九針鎮魂術的‘化煞’式能分解煞骨,但需要有人在海底的‘熔心窟’布陣,那里是焰煞的老巢,也是焚骨煞最可能形成的地方。”
風澈突然舉起手“我去!”他的眼楮亮晶晶的,像極了哥哥風遙,“我的感知力比你們強,能提前發現煞骨的位置。而且我會哥哥教的‘听骨哨’,用幽冥草的睫做的,吹響時能讓煞骨暫時失去活性。”他從懷里掏出個綠色的哨子,是風遙生前做的,哨身上還刻著個小小的“風”字。
王禾將淨泉珠系在風澈的脖子上“這個能在水里發光,也能淨化煞氣,遇到危險就捏碎它,會有守塔的弟兄來救你。”她又把裝著守心瓣花粉的竹筒塞進少年手里,“醒魂散能幫你保持清醒,別被焚骨煞的幻境迷惑。”
前往焚心海的途中,他們遇到了些奇怪的船隊。這些船的甲板上堆滿了黑色的礁石,上面沾著綠色的黏液,是從海底撈上來的煞骨。“能賣大價錢。”為首的船長叼著煙斗,露出黃黑的牙齒,“異人界的煉藥師瘋搶,說用這東西煉丹,能增加十年功力。”
阿木用銀針蘸了點黏液,針尖立刻變黑,還冒著黑煙“這不是功力,是催命符。”他將銀針扔在礁石上,針尖接觸到煞骨,竟被腐蝕成了粉末,“煞骨會慢慢吞噬煉丹人的魂魄,不出三年,就會變成沒有意識的煞奴。”
風澈突然吹起听骨哨,哨音尖銳卻清亮,甲板上的黑色礁石立刻發出滋滋的響聲,表面的綠色黏液開始凝固。“哥哥說,這哨音能震碎煞骨里的殘魂。”少年的臉上帶著驕傲,“等我再練練就好了,現在只能讓它們暫時不動。”
守塔的阿海已經在焚心海的岸邊等他們了。他的孫子阿浪繼承了守塔隊長的位置,是個皮膚黝黑的青年,手里的焚心彈比當年的爆煞粉威力更大,還帶著淡淡的香味,是加了守心瓣的花粉。“海底的熔心窟冒黑煙了。”阿浪指著遠處的海面,那里有個巨大的漩渦,黑色的浪花里夾雜著紅色的火星,“昨天有艘漁船靠近,被浪花沾到,船板瞬間又燒又爛,像被水火同時攻擊。”
阿木將斷刀插進沙灘,刀身的煞氣與海水相撞,激起白色的浪花。“風澈和阿浪去布陣。”他的煞氣在海面上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暫時擋住了漩渦的吸力,“用守心瓣的花粉混合焚心彈,做成‘化煞彈’,能在爆炸時釋放信念之力,分解煞骨。”
風澈的听骨哨突然響了,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下面有東西上來了!很多很多!”他的感知力能穿透海水,看到無數黑色的影子在漩渦里游動,形狀像魚,卻長著骨頭般的鱗片,“是被煞骨附身的焰煞魚!它們在往熔心窟聚集,要形成焚骨煞了!”
阿木立刻拔出斷刀,煞氣凝聚成一把巨大的黑色刀刃,朝著漩渦砍去。刀刃劈開海水,露出下面的景象無數焰煞魚正圍著塊巨大的煞骨游動,煞骨的表面燃燒著黑色的火焰,周圍的海水都在沸騰,顯然是焚骨煞即將成型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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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阿木大喊著,將體內的煞氣全部注入斷刀,刀身發出龍吟般的轟鳴,黑色的刀刃再次劈向煞骨,卻在接觸到黑色火焰時被彈開,刀刃上甚至冒出了黑煙,是被焚骨煞的水火煞氣侵蝕了。
風澈趁機吹起听骨哨,哨音在海水中傳播,焰煞魚的動作明顯遲緩,身上的骨頭鱗片開始脫落。阿浪則將化煞彈扔向漩渦,彈片在海水中炸開,金色的花粉與黑色的火焰相撞,激起無數金色的火花,煞骨的表面出現了裂痕。
“用九針鎮魂術的‘破煞’式!”阿木的聲音帶著命令的語氣,他知道風澈雖然年紀小,卻繼承了哥哥的天賦,“瞄準煞骨的裂痕,那里是信念之力最容易滲透的地方!”
風澈的銀針已經準備好了,他的手雖然在抖,卻異常堅定。按照破煞式的要訣,銀針需要順著煞氣的流動方向刺入,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他深吸一口氣,將第一針扎進煞骨的裂痕,銀藍色的光暈與金色的花粉交織,煞骨的震動明顯加劇。
“再加把勁!”阿浪將最後一顆化煞彈扔過去,彈片在煞骨的裂痕處炸開,金色的花粉像潮水般涌入,煞骨的表面開始剝落,露出里面的綠色光點——是骨煞的殘魂核心,比蝕骨淵的小很多,卻更頑固。
阿木抓住這個機會,將斷刀的煞氣凝聚成針,順著風澈的銀藍光暈,刺入綠色光點。煞氣與信念之力在核心處爆發,形成一道黑白金三色的光柱,煞骨發出一聲淒厲的嘶鳴,開始在光柱中瓦解,黑色的火焰漸漸熄滅,焰煞魚失去附著的煞氣,變成了普通的海魚,四散游開。
漩渦的吸力漸漸減弱,海水的顏色從黑色變回了藍色,陽光穿透水面,照在海底的熔心窟上,那里的界隙裂縫已經被化煞彈的粉末封住,金色的光點在裂縫上閃爍,像層堅固的屏障。
風澈的銀針還插在煞骨的殘骸上,針尖泛著金色的光,是吸收了守心瓣的力量。他看著漸漸恢復平靜的海面,突然蹲在沙灘上哭了起來,不是害怕,是激動——他像哥哥一樣,守住了該守的地方。
阿木走過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他的手臂被焚骨煞的火焰灼傷,皮膚紅腫起泡,卻在守心瓣粉末的作用下慢慢愈合。“你哥哥會為你驕傲的。”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欣慰,“風家的孩子,果然都很勇敢。”
王禾的信鴉在這時飛來,信里說落霞渡一切安好,守心瓣開得越來越盛,甚至有村民開始用花瓣泡茶,說能安神。“她還說,無妄崖的守心瓣也開了。”阿浪念著信上的字,“星子前輩用花瓣的粉末改良了鎮煞晶,現在的晶體能自動吸收煞氣,還會發光,像長明的燈籠。”
風澈擦干眼淚,將哥哥的听骨哨系在脖子上,與淨泉珠踫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我想回雙生崖看看。”少年的聲音帶著懷念,“把守心瓣的種子撒在那里,讓哥哥的墓碑周圍,也開滿這種花。”
阿木點頭,他知道風澈需要一個告別的儀式,就像他們將風遙葬在無妄崖一樣,是為了記住,也是為了更好地出發。“我們一起去。”他的斷刀在陽光下泛著光,刀身映著風澈的笑臉,映著焚心海的碧波,映著守心瓣的金色光點,也映著每個守界人心里那片永不熄滅的信念之海。
離開焚心海時,阿浪在岸邊種了片守心瓣,用化煞彈的彈殼當支架,花瓣在海風中輕輕搖曳,花心的光點與焚心海的波光交相輝映,像無數雙守護的眼楮。“等花開了,就把種子撒到海底的熔心窟。”青年的臉上帶著笑容,“讓那里也長滿守心瓣,再也不會有焚骨煞了。”
風澈的听骨哨在風中輕輕作響,哨音里帶著哥哥的信念,帶著守心瓣的芬芳,帶著焚心海的濤聲,飛向雙生崖,飛向蝕骨淵,飛向所有需要守護的地方。阿木知道,這不是結束,是風家兄弟的守護在延續,是守界人的信念在傳遞,是守心瓣的種子在每片土地上,生根,發芽,開花,直到永遠。
夕陽西下時,焚心海的水面被染成了金色,守心瓣的光點在暮色中閃閃發亮,像顆永不熄滅的星星。阿木站在沙灘上,手里的斷刀在風中輕輕晃動,刀柄的合璧佩與守心瓣的花粉產生共鳴,像無數守界人的心跳,在這片他們用生命守護的大海上,永遠回響。
雙生崖的守心瓣開到第十個年頭時,風澈在崖壁的裂縫里,發現了塊半透明的玉片。玉片里封存著段模糊的光影——是風遙當年在雙生崖布陣的畫面,少年手持銀針,在蝕骨蟲的圍攻中依舊挺直腰板,最後一針刺入鎖脈點時,嘴角還帶著笑。玉片的邊緣刻著個小小的“遙”字,是風遙用最後力氣刻下的,玉片吸收了他的信念之力,化作了新的“憶魂玉”,能重現守界人犧牲前的畫面。
“風澈哥,這玉片能讓我看看爹嗎?”七歲的女童阿念仰著小臉,手里攥著塊從焚心海撿的貝殼,貝殼上還沾著守心瓣的金色粉末。她的父親是在熔心窟犧牲的守塔人,母親則在去年的煞骨清理中失蹤,如今跟著風澈在雙生崖的了望塔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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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澈將憶魂玉貼在阿念的額頭,玉片的光影漸漸擴散,映出個高大的身影,正在熔心窟布設化煞彈,動作與阿浪如出一轍——是阿念的父親。“憶魂玉只能重現強烈的信念片段。”他輕聲解釋,看著光影里的守塔人將最後一顆化煞彈塞進石縫,“你爹在想‘必須守住這里’,所以玉片記住了這個畫面。”
阿念的小手輕輕撫過光影,眼眶紅紅的卻沒掉淚“娘說爹是英雄,原來英雄是這樣的。”她將貝殼放在憶魂玉旁,貝殼的粉末與玉片的光影相融,竟在崖壁上投射出朵淡紫色的花,是忘憂草的形狀,“風澈哥你看,爹在笑呢!”
遠處的天空傳來信鴉的叫聲,是從無妄崖飛來的,信紙上畫著個黑色的漩渦,旁邊用朱砂寫著“歸墟”二字。風澈展開信紙,星子前輩的字跡已經很潦草,卻依舊能看清大意封界石的裂縫突然擴大,煞氣中混著海水的咸味,守心瓣的光芒變得暗淡,懷疑是海底的“歸墟”與無妄崖的界隙通道相連,煞主之心的殘魂正順著海水蔓延。
“歸墟是異人界的海眼。”風澈想起王禾寄來的祖父筆記,最新的增補頁上畫著幅海圖,標注著歸墟的位置在焚心海與無妄崖之間的深海溝,“傳說那里連接著三界的水源,海水會順著歸墟的暗流流向各個界隙通道,難怪無妄崖的煞氣帶著咸味。”他將憶魂玉揣進懷里,玉片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像哥哥風遙的手在輕輕推他,“必須去歸墟,用憶魂玉的信念之力加固封界石,再晚煞氣就要順著水流漫到雙生崖了。”
阿念突然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里面是些曬干的守心瓣,是她跟著風澈在風遙墓碑旁采的“我也去!”女童將布包塞進風澈手里,“娘說我有爹的煞氣抵抗力,海水里的煞氣傷不了我,還能幫你看著憶魂玉。”
前往歸墟的路上,他們遇到了些奇怪的漁民。這些人劃著破舊的木筏,在近海打撈黑色的冰塊,冰塊里凍著細小的煞骨,散發著微弱的寒氣。“是從歸墟漂來的。”為首的老漁民撬開冰塊,煞骨在陽光下泛著綠光,“泡在酒里能治風寒,比姜湯管用十倍!”
風澈用銀針蘸了點融化的冰水,針尖立刻覆上層白霜,是被陰煞侵蝕的征兆“這是‘寒煞骨’,歸墟的陰寒煞氣與煞骨結合形成的,喝了會讓寒氣鑽心脈,看似治了風寒,實則在凍壞五髒六腑。”他將銀針扔進海里,針尖接觸到海水,竟凝結出細小的冰粒,“歸墟的煞氣比焚骨煞更詭異,能將海水凍成冰,卻帶著灼骨的寒意。”
阿念突然指著遠處的海面,那里漂浮著些淡紫色的花瓣,是忘憂草的種子被洋流帶到了這里,花瓣在寒煞骨周圍輕輕顫動,竟在冰塊上融出細小的孔洞“忘憂草能克寒煞骨!”女童抓起一把花瓣撒向黑色冰塊,花瓣接觸到冰面,立刻冒出白色的霧氣,冰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煞骨暴露在陽光下,很快化作一縷青煙。
風澈的眼楮亮了起來,他想起王禾寄來的守心瓣粉末,與忘憂草同出一源,或許能在歸墟派上用場。“把花瓣收起來。”他將阿念的布包打開,“歸墟的寒煞需要信念之力中和,這些花瓣能幫我們開路。”
歸墟海溝的邊緣漂浮著大片黑色冰塊,冰塊里凍著各種海洋生物,魚、蝦、甚至還有巨大的鯨魚,都保持著掙扎的姿態,顯然是被突然凍結的。風澈的憶魂玉在懷里發燙,玉片的光影透過布料隱隱閃爍,是感應到了強烈的煞氣。
“下面就是歸墟眼了。”風澈指著海溝中央的漩渦,漩渦里的海水是黑色的,夾雜著冰粒與火星,是寒煞與焰煞在交匯,“煞氣在這里形成了‘冰火煞’,陰寒與熾熱交織,比焚骨煞更霸道,連忘憂草的花瓣都未必能擋住。”他將守心瓣粉末與憶魂玉放在一起,玉片的光影立刻變得明亮,“憶魂玉能吸收冰火煞的力量,我們順著光影的方向下去,應該能找到與無妄崖相連的脈絡。”
阿念突然從懷里掏出個小小的銅哨,是母親留下的,哨身刻著熔心窟的圖案“娘說遇到冰火煞就吹這個。”女童將哨子塞進風澈手里,“哨音能讓水火煞氣暫時分離,爹當年在熔心窟用過。”
潛入歸墟海溝的過程比想象中艱難。寒煞讓海水刺骨冰冷,焰煞的火星卻時不時從漩渦里竄出,冰火交替之下,風澈的煞氣屏障發出滋滋的響聲,表面凝結著冰碴又帶著焦痕。阿念的體質果然特殊,寒氣和火星沾到她身上,只會留下淡淡的白印或紅點,很快就消失了。
“憶魂玉在發燙!”阿念突然抓住風澈的手腕,指向漩渦中心,“光影在往那里聚!”
風澈順著光影望去,歸墟眼的底部有塊巨大的黑色礁石,表面布滿了冰裂紋與灼燒痕,是冰火煞的核心。礁石中央有個綠色的光點在閃爍,與無妄崖封界石的裂縫遙相呼應,無數細小的煞骨順著海水流向光點,顯然是在加固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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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用九針鎮魂術的‘合脈式’。”風澈將憶魂玉的光影凝聚成一道光柱,暫時逼退了冰火煞,“阿念,你幫我穩住玉片,我去礁石上布陣,把歸墟與無妄崖的脈絡斷開。”
阿念將忘憂草花瓣撒成一個圓圈,花瓣的淡紫色光暈與憶魂玉的金色光影交織,形成了一個小小的安全區“風澈哥小心!礁石後面有東西在動!”
風澈剛將第一根銀針刺入礁石,就听到身後傳來冰層破裂的聲音。回頭一看,一頭巨大的鯨魚破冰而出,皮膚覆蓋著黑色的冰甲,背上還燃燒著黑色的火焰,是被冰火煞附身的“煞鯨”,眼楮是紅色的,正朝著安全區猛沖過來。
“吹哨子!”風澈大喊著,同時將第二根銀針刺入礁石,銀藍色的光暈順著針尾蔓延,暫時凍住了煞鯨的尾鰭。
阿念立刻吹響銅哨,哨音在海水中回蕩,煞鯨身上的冰甲與火焰果然開始分離,冰甲融化成水,火焰則變成火星四散。煞鯨失去了煞氣支撐,龐大的身體在海水中掙扎,最終慢慢沉入歸墟眼的深處。
“最後一針!”風澈的手指已經凍得發紫,卻依舊精準地將第九根銀針刺入礁石的核心。九道銀藍色的光暈在礁石上連成一個完整的圓圈,綠色的光點瞬間黯淡,煞骨的流動也隨之停止,歸墟與無妄崖的脈絡被成功切斷。
憶魂玉的光影在這時突然暴漲,映出無數守界人的身影——沈沖在無妄崖揮刀,阿竹舉著銀針,風遙在雙生崖吹哨,阿念的父親在熔心窟布彈……所有犧牲的守界人信念都被玉片喚醒,化作一道金色的洪流,順著斷開的脈絡涌向無妄崖,封界石的裂縫在洪流中漸漸縮小,紅光徹底消失。
風澈抱著阿念浮出海面時,歸墟海溝的漩渦已經平息,黑色冰塊不再出現,海水恢復了正常的蔚藍色。遠處的天空放晴了,陽光穿透水面,照在歸墟眼的礁石上,銀藍色的光暈與金色的信念之光交相輝映,像座海底的燈塔。
雙生崖的了望塔傳來信鴉的叫聲,是星子前輩的親筆信,字跡雖然顫抖卻充滿喜悅“封界石的裂縫合上了!守心瓣開得比往年盛!阿澈,阿念,你們做到了!”
阿念趴在風澈的肩頭,小手緊緊攥著憶魂玉,玉片的光影里,風遙的身影與無數守界人站在一起,正朝著他們微笑。“風澈哥你看,哥哥在夸我們呢!”女童的聲音帶著稚氣,卻異常堅定,“娘說守護就是這樣,前人看著後人,後人記著前人,像歸墟的海水,永遠連著無妄崖的石頭。”
風澈將憶魂玉貼在胸口,玉片的溫度與心跳融為一體。他知道,風遙沒有離開,所有犧牲的守界人都沒有離開,他們化作了憶魂玉的光影,化作了守心瓣的金色,化作了每個被守護的孩子心里的勇氣。
回到雙生崖時,阿浪帶著守塔人已經在了望塔旁搭好了新的木屋,周圍種滿了忘憂草和幽冥草,守心瓣的金色粉末在風中飄散,落在每個經過的人身上。“星子前輩說,讓你們倆當雙生崖的新守界人。”阿浪笑著遞過兩塊新刻的木牌,分別寫著“風澈”與“阿念”,“以後這里就是你們的家了。”
阿念將憶魂玉嵌在了望塔的最高處,玉片的光影在陽光下流轉,與無妄崖的守心瓣、焚心海的貝殼、落霞渡的泉水遙相呼應,像串散落人間的珍珠,將所有守界人的故事串聯在一起。“我要教新來的孩子看玉片。”女童指著光影里的風遙和父親,“讓他們知道,以前有很多人,為了讓我們能在忘憂草邊曬太陽,勇敢地走進了煞氣里。”
風澈的斷刀插在風遙的墓碑旁,刀身的煞氣與守心瓣的金色交織,形成一道淡紫色的屏障,守護著這片開滿信念之花的土地。他看著阿念教孩子們辨認憶魂玉的光影,突然明白沈沖前輩說的“守心者不死”是什麼意思——不是肉體的永生,是信念的傳承,是後來者的眼楮里,永遠映著前人的影子。
夕陽西下時,雙生崖的守心瓣在暮色中閃閃發亮,憶魂玉的光影投射在崖壁上,像幅流動的畫卷,畫里有無數個身影,握著刀或舉著針,朝著煞氣深處走去,身後是盛開的忘憂草與歡笑的孩子。
風澈坐在了望塔上,阿念趴在他腿上,兩人看著遠處的歸墟方向,海面上的晚霞紅得像火,又藍得像冰,像極了歸墟眼里那道被他們化解的冰火煞,最終化作了溫柔的暮色。
“風澈哥,以後我們也會變成光影嗎?”
“會的。”
“那我們要做什麼樣的光影?”
“就做站在孩子們身後的那種吧。”
晚風穿過守心瓣的花叢,帶著金色的粉末飛向遠方,像無數個無聲的承諾,落在焚心海的浪花里,落在無妄崖的封界石上,落在落霞渡的忘憂泉邊,落在每個需要守護的角落,輕輕說
“別怕,我們在。”
而那時,雙生崖的守心瓣,一定會開得更加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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