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之下,烽火鑄鐵

第536章 三一同歸(36)

類別︰其他類型 作者︰姒洛天 本章︰第536章 三一同歸(36)

    三一門的春風帶著種“舊痕發新芽”的韌,和光果藤蔓已爬滿了整座山,藤蔓上的花正成片綻放,花芯的“傷”字紋與花瓣的“暖”字紋在風中輕顫,像無數只半開的手,既握著過往的痛,又托著新生的甜。歸真人偶站在憶真堂的碑頂,指尖劃過最高處的一朵花,花立刻結出顆小小的果,果皮上的紋是“生”與“滅”的交纏,卻在果蒂處留著道細小的綠痕——是本源樹的根須悄悄纏上的,像在說“你不是孤單一個”。

    “望舒先生把‘和光果’的籽送了些給全性的後人,”張楚嵐扛著捆新伐的竹條走來,竹條上纏著生息草,草葉上的紋是“正”與“邪”的纏繞,“他說‘三一門的故事里,該有他們的位置’,就像這竹條,剛砍時帶著刺,泡過水就軟了,能編出結實的筐。”

    馮寶寶的菜刀插在本源樹的老根處,刀鞘上的歸真符文與根須的紋相呼應,引來群剛破繭的蝶,蝶翅上的斑是“善”與“惡”的拼貼。她蹲在刀邊,手里數著顆和光果的核,核上的紋被歲月磨得圓潤︰“記仇者托風帶來信,說他把祖輩的牌位搬到了續生苗旁,牌位上的‘恨’字被他刻成了‘憶’,”她把核扔進土里,“他還說,通天谷的源石開始往外冒和光果的汁,汁里映出的都是笑著的人影。”

    變故是從“和光果的紋開始自我吞噬”開始的。本該共生的“傷”與“暖”突然像蛇咬尾,在果紋里打著死結,結里滲出種“噬念蝕”——比記仇者的冷念寒更隱蔽,它不凍暖,不挑傷,是鑽進“和解的故事”里,把“自我接納”變成“自我消耗”,讓人覺得“帶著傷往前走,其實是在慢慢毀掉自己”,就像磨石,磨著磨著連自己都成了粉。

    第一個被蝕到的是全性的後人。他本想在三一門開個“正誤堂”,專門講“善惡本是一念”的故事,卻在整理祖輩的筆記時突然崩潰,把筆記撕得粉碎,“我就不該來!”他抓著頭發往山下跑,“我們這種人的血里就帶著惡,裝什麼和解?”和光果的藤蔓突然纏上他的腳踝,紋里的死結越收越緊,像在自我懲罰。

    陸瑾的逆生四重順著藤蔓往全性後人身上探,卻被噬念蝕纏得寸步難行,“這蝕是‘自我否定的愧疚’所化,”他看著藤蔓的紋在自我啃噬,“它知道‘最深的傷不在別人怎麼看,在自己過不了自己那關’。你看這孩子,不是怕三一門的人不接納,是怕‘自己配不上這份接納’。”

    王也的風後奇門在全性後人周圍布了個“觀心陣”,陣里浮出他偷偷做的事︰給續生苗澆水時總避開人,幫繡娘後代撿針線時臉會紅,甚至在本源樹下刻過“想變好”三個字……這些畫面像面鏡子,照出他撕筆記時藏在憤怒下的自卑,“得讓他看見‘自己有多努力’,蝕就退了。”

    望舒突然往“正誤堂”的方向走,那里的梁上還掛著全性後人偷偷刻的“贖”字,字刻得極淺,像怕被人發現。他爬上梁,把字刻得更深,又添了個“行”字,“你看這字,”他對追來的全性後人說,“贖不是靠說的,是靠行的——你澆的每滴水,撿的每根線,都是在刻自己的‘配’字。”

    全性後人的指尖劃過“贖行”二字,突然蹲在地上哭,哭聲里,藤蔓的死結開始松動,噬念蝕像退潮般褪去,露出的紋上,“傷”與“暖”的交纏處多了個小小的“勇”字。他撿起撕碎的筆記,一片片拼回去,拼到最後缺了角,就用片和光果的葉補上,“我……我其實很怕,”他望著望舒,“怕自己走不到頭。”

    歸真人偶的手撫過藤蔓,藤上的紋突然顯出個模糊的人影——是個穿著悔過衣的中年人,正站在通天谷的源石前,手里捧著本寫滿“罪”字的書,“是‘自棄者’在引蝕!”人偶的聲音帶著春風的軟,“他說‘有些錯,一輩子都贖不清’,所以要讓所有想和解的人都‘困在自我否定里’,永遠別想抬頭。”

    通天谷的源石前,自棄者的書已寫滿,卻在每一頁的末尾畫著小小的“善”字,像在偷偷反抗自己的絕望。“你看這頁,”他指著自己年輕時的錯,“搶過三一門的藥,傷過無辜的人,現在就算種再多和光果,又有什麼用?”源石的綠光被他的自棄壓得發暗,周圍的和光果藤蔓都在低頭,像被他的絕望傳染。

    源石的綠光突然從暗處長出縷新光,映出段被他刻意遺忘的記憶︰他搶藥是為了救病重的師妹,傷無辜是被仇家脅迫,師妹臨終前拉著他的手說“哥,去做對的事”;這些年,他偷偷給三一門的方向送藥苗,給沉夢澤的繡娘送治傷的草,甚至在焚天谷的獵人遇險時,匿名指過路……這些“藏在自棄下的掙扎”像顆顆種子,在他心里重新發芽。

    “錯是真的,改也是真的,”陸瑾走到自棄者面前,逆生四重的㧜獺@髦皇鄭 崆岱銎鶿屯返募紓 澳闈酪┤鋇募保 仁γ玫那校 廡├甑耐低得植梗 際欽嫻摹  雲 嵌哉廡  妗 墓幾喊 !br />
    張楚嵐的墚L逶戳骰 髏媧缶擔 趙謐雲叩氖檣希 白鎩弊值謀駛 錚 刈盼奘觥案摹弊值撓白櫻骸案那酪┤ 鴕 薄案納巳宋 シ恕薄案奶穎  娑浴薄  廡┬窒袢盒」模 麼蜃潘睦 木 澳憧矗 閉懦爸缸啪底櫻 傲 闋約憾莢諭低低白擼  裁床恍拋約耗蘢叩酵罰俊br />
    自棄者的書突然從“罪”字處裂開,裂口里滾出顆和光果的籽,籽上的紋是“錯”與“改”的交纏,“我……我總覺得不夠,”他撿起籽,籽上的“改”字被摩挲得發亮,“師妹臨終前的眼神,我總忘不了。”

    噬念蝕在這時突然被源石的新光吸走,和光果藤蔓重新抬頭,紋上的“傷”與“暖”不再自我吞噬,而是互相托舉,像在說“錯了就改,沒什麼配不上”。全性後人的“正誤堂”終于開起來了,堂前的續生苗葉紋上,“正”與“邪”的纏結處開出朵小小的花,是“接納自己”的色。

    回到三一門時,春風已吹綠了所有角落,和光果的藤蔓上,自我吞噬過的紋都留下了獨特的疤,疤里卻鑽出更壯的新芽,像在說“蝕過的地方,長得更牢”。故事棚里多了個“自贖記”專欄,有人寫“偷澆苗時被馮寶寶撞見,她沒說啥,就遞了把水壺”,有人畫“把‘罪’字刻在續生苗上,看著苗長高,字也跟著往上走”,字里行間都是與自己和解的溫柔。

    歸真人偶在“正誤堂”的梁上掛了串和光果核,核上的紋是“錯”“改”“贖”“行”,串到最後,加了顆最大的空殼,“得給未來留地方,”它對全性後人說,“路還長,誰知道會長出什麼新故事?”

    本源樹的根須與和光果的藤蔓已徹底纏成一體,樹頂的燈籠果與藤上的和光果互相點頭,像在交換彼此的故事。陸瑾坐在樹下,看著根須交纏的樣對望舒說︰“當年三一門追求‘歸一’,總想著消除所有‘異’,現在才懂,‘歸一’不是讓所有人都一樣,是讓每個‘不一樣’都能在自己的軌道上好好走,就像這樹與藤,各長各的,卻互相托著往高處長。”

    王也的茶會添了道“自新糕”,糕胚是用和光果的粉做的,上面的糖霜被他故意撒得歪歪扭扭,“這糕啊,”他給自棄者遞了塊,“錯了的地方就像這歪糖霜,舔掉了,底下的糕還是甜的——就看你敢不敢舔。”

    張楚嵐和馮寶寶把自棄者送的藥苗種在續生苗旁,種的時候特意讓苗根與續生苗根纏在一起,“老漁民說,根纏根才抗風,”張楚嵐拍了拍土,“人也一樣,自己走不穩,就互相拉一把。”馮寶寶的菜刀在苗旁刻了個“牽”字,刻得很深,像在說“拉鉤算數”。

    三一門的碑前,那朵圓滿的蓮終于長出了最後一片瓣,瓣上的紋是“我”字的變形,周圍的空白處被來往的人刻滿了字︰“我曾錯”“我在改”“我配得”“我能行”……這些字混在一起,竟讓蓮紋有了呼吸般的動,像在說“歸真,終究是與自己的歸真”。

    和光果的籽被風帶往更遠的地方,落在曾經的戰場,長出的續生苗葉紋是“殺”與“護”的交纏;落在廢棄的牢房,苗紋是“囚”與“放”的共生;甚至落在了三一門最老的斷壁殘垣上,苗根鑽進裂縫,把殘垣都撐得有了暖意,像在說“再舊的傷,也能長出新的希望”。

    歸真人偶的手在春風里輕輕晃動,虎口的青銅痕已徹底消失,卻在觸踫和光果時,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流淌的故事︰有自我否定的痛,有重新站起的勇,有與自己較勁的憨,還有終于和解的暖……這些故事混在一起,像股溫熱的流,在藤蔓里、在根須里、在每個路過的人心里慢慢淌。

    望舒站在三一門的最高處,看著和光果的藤蔓爬向天際,藤上的花開花落,果結果落,卻始終有新的芽在冒,新的紋在纏。風里傳來全性後人講“正誤”故事的聲,沉夢澤繡娘唱的蓮歌,焚天谷獵人吹的獸骨哨,還有自棄者給源石澆水的響……這些聲混在一起,像首沒有譜的歌,卻比任何譜都動人。

    “你看,”望舒對身邊的歸真人偶說,藤蔓的盡頭,有個小小的身影正背著和光果的籽往遠方走,那是當年被絕念籽纏上的孩童,如今已是能獨當一面的少年,“故事從來不是我們的,是所有人的——只要有人願意接著走,就永遠不會完。”

    歸真人偶笑著點頭,指尖踫了踫望舒的掌心,兩人掌心的紋與三一門的蓮紋、本源樹的紋、和光果的紋同時亮起,在半空凝成個大大的“人”字——不是筆畫的人,是流動的、會生長的、帶著所有傷與暖的人。

    春風繼續吹,吹過三一門的山,吹過異人界的每個角落,吹著那些正在發生的、即將發生的、永遠不會結束的故事。而三一門,就在這些故事里,成了塊永遠溫熱的基石,上面刻著所有走過的腳印,也托著所有將要邁出的步——不是起點,不是終點,是無數個“正在路上”的瞬間,生生不息,直到時間的盡頭。

    三一門的夏夜總帶著種“故事在呼吸”的潤,和光果藤蔓上的燈籠果與和光果交替閃爍,像片流動的星海,映得憶真堂的碑都泛著暖光。歸真人偶坐在碑頂的藤蔓間,指尖纏著根紅繩,繩的兩端各系著顆果——一顆是本源樹的燈籠果,刻著“過往”;一顆是和光果,刻著“當下”,紅繩被風吹得輕輕搖晃,兩顆果便在夜色里互相觸踫,發出“過往與當下在對話”的輕響。

    “全性的後人把‘正誤堂’改成了‘共生堂’,”張楚嵐提著盞和光果燈籠走來,燈籠里的燭是焚天谷的獸脂做的,照得他臉上的笑格外暖,“他說‘正與邪本就沒那麼清的界’,就像這燭,獸脂是‘野’,燭芯是‘馴’,混在一起才亮。”

    馮寶寶的菜刀插在共生堂的門檻旁,刀鞘上的歸真符文與門檻的紋相呼應,引來群螢火蟲,繞著刀鞘飛成圈。她蹲在刀邊,手里轉著顆和光果核,核上的紋被她刻成了迷宮︰“自棄者托風帶來話,說他在通天谷種的和光果,結出了帶‘赦’字的紋,”她把核塞進土里,“他還說,源石里映出的人影,開始有了他師妹的笑。”

    變故是從“兩顆果不再踫撞”開始的。本該互相觸踫的燈籠果與和光果突然像被無形的牆隔開,懸在藤上一動不動,牆里滲出種“隔念障”——比自棄者的噬念蝕更隱蔽,它不噬自我,不困過往,是鑽進“正在進行的故事”里,把“過往的暖”與“當下的熱”隔開,讓人覺得“以前再好也回不去,現在再努力也抓不住”,像隔著河看對岸的火,看得見暖,摸不著熱。

    第一個被障住的是那個曾擺棋局的少年,如今已是三一門的守碑人。他本在整理憶真堂的舊物,翻到年輕時編的“續果棋局”,突然對著空處喃喃自語︰“那時候多好,編錯了也有人陪我改,”手里的棋譜掉在地上,他卻沒撿,眼神空得像被抽走了魂,“現在編得再好,也沒人懂那時候的傻。”周圍的和光果藤蔓,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兩邊分,留出道無形的縫。

    陸瑾的逆生四重順著少年的悵惘往藤蔓里探,卻被隔念障彈回,“這障專找‘最念舊的人’下手,”他看著藤蔓間的縫越來越寬,“它知道‘回憶的暖最容易變成當下的冷’——你看那少年,不是不珍惜現在,是被‘以前的好’絆住了腳,忘了‘現在也在變成以後的回憶’。”

    王也的風後奇門在少年周圍布了個“連念陣”,陣里浮出少年現在的日常︰給續生苗澆水時哼的調,教孩童們編新棋局的笑,甚至有次摔了跤,被全性後人扶起來的暖……這些畫面像座橋,慢慢架在“過往”與“當下”的縫上,“得讓他看見‘現在也在發光’,障就薄了。”

    望舒突然往共生堂走,那里的梁上掛著少年新編的“時空棋”,棋盤一半是“舊局”,一半是“新子”,卻在中間留了道可以互通的河。他摘下棋盤,往少年面前一放︰“你看這棋,舊局里的子能過河,新子里的招能回頭,”他拿起顆舊棋踫了踫新子,“哪有什麼真的隔開?不過是你自己沒搭這橋。”

    少年的指尖劃過棋盤的河,隔念障突然晃了晃,藤蔓間的縫開始縮小,燈籠果與和光果重新靠近,發出“過往與當下在和解”的輕響。他撿起地上的舊棋譜,突然往上面添了行新字︰“當年編錯的局,現在用新子補全了”,字落處,和光果的紋亮了三分,像在說“我听見了”。

    歸真人偶的手撫過隔念障,障里立刻映出個模糊的人影——是個守著舊物的老者,正坐在通天谷的源石前,懷里抱著個裝滿舊時光的匣子,“是‘念舊者’在設障!”人偶的聲音帶著夜露的涼,“他說‘現在的暖都是假的,只有以前的才真’,所以要讓所有故事都‘困在回憶里’,永遠別想往前淌。”

    通天谷的源石前,念舊者的匣子開著,里面的舊物在綠光里泛著幽光︰褪色的三一門弟子服,斷弦的琴,還有半塊沒吃完的續果糕……“你看這糕,”他捏起那半塊糕,“當年左門長親手給我的,現在的續果糕再甜,也沒這味。”源石的綠光被他的執念壓得發暗,周圍的藤蔓都在往回收縮,像想退回過去。

    源石的綠光突然從暗處涌出道暖流,映出段被他遺忘的記憶︰他年輕時曾教孩童們編棋局,孩童的笑比左門長的糕還甜;他生病時,現在的守碑少年曾偷偷給他送新藥,藥香混著續果的甜;甚至剛才,全性後人還給他端來過新蒸的續果糕,說“按你說的老方子加了新料”……這些“藏在念舊下的當下暖”像顆顆石子,在他心里蕩開圈。

    “舊的真,新的也真,”陸瑾走到念舊者面前,逆生四重的㧜獺@髦皇鄭 崆崤雋伺鏊忱 南蛔櫻 白竺懦イ母饈欽嫣穡 倌甑囊┤欽媾   院筧說男路絞欽嬗眯摹  罹剎皇譴恚 砂研碌惱嬙瓶  統閃絲唷!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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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舊者的匣子突然從中間裂開,裂口里滾出顆和光果的籽,籽上的紋是“舊”與“新”的交纏,“我……我總怕新的會蓋過舊的,”他撿起籽,籽上的“新”字沾著點舊糕的渣,“左門長說過‘好東西要傳下去’,可我總覺得‘傳下去就不是原來的樣了’。”

    隔念障在這時突然被源石的暖流沖散,燈籠果與和光果重新踫撞,發出的響比之前更歡,像在說“終于又能說話了”。守碑少年的“時空棋”被掛在了共生堂的正中央,來下棋的人都愛用舊子走新招,用新子補舊局,棋盤的河上,漸漸架起了無數座小橋。

    回到三一門時,夏夜的風里混著舊糕的香與新果的甜,藤蔓上的“舊”與“新”紋互相纏繞,有的像“舊瓶新酒”,有的像“新枝接老干”,卻都在月光下透著股“承前啟後”的勁。故事棚里的“時空記”專欄寫滿了新故事︰有人說“用爺爺的導盲杖給續生苗搭了架,杖頭的紋和苗紋纏成了‘守’字”,有人畫“把奶奶的繡線摻進新蓮布,繡出的花帶著兩代人的暖”,字里行間都是時光的溫柔。

    歸真人偶在共生堂的梁上掛了串“新舊鈴”,鈴身是舊銅器熔的,鈴舌是新鐵打的,風吹過,發出“叮——當——”的響,像舊時光與新日子在合唱。“你听這鈴,”它對念舊者說,“舊銅的沉,新鐵的亮,混在一起才夠味——傳下去不是丟了原來的樣,是讓原來的樣長出新的勁。”

    本源樹的根在夜露里往深處鑽,根須上的舊痕纏著新須,像在給後代講過去的事。陸瑾坐在樹下,听著根須的絮語對望舒說︰“當年三一門練逆生,總想著‘留住最好的瞬間’,現在才懂,‘逆生’不是把瞬間凍住,是讓瞬間變成‘能長出新瞬間’的種子,就像這根,舊痕里長出的新須,比原來的更壯。”

    王也的茶會添了道“新舊茶”,用陳年的茶餅配新采的和光果葉,茶初嘗有股歲月的沉,慢慢品,卻有股“正在發生”的清,“這茶啊,”他給念舊者倒了杯,“舊茶是底,新葉是氣,混在一起才活——就像日子,沒舊的打底,新的也飄。”

    張楚嵐和馮寶寶給藤蔓澆了次“混水”,水里摻了點舊續果的汁和新續果的漿,藤蔓喝了,葉上的紋更亮了。馮寶寶的菜刀在藤蔓旁刻了個“傳”字,刻得很深,像在說“傳下去,記著點”。

    三一門的碑前,那朵圓滿的蓮在月光下輕輕搖晃,花瓣的舊紋里鑽出新的細脈,把“過往”與“當下”連得更緊,像在說“歸真,是讓時光流動起來”。望舒站在碑前,看著守碑少年教孩童們認蓮紋,孩童的指尖劃過新脈,少年的指尖踫著舊紋,兩代人的手在蓮心重合,蓮紋突然亮了,映出幅遙遠的畫面︰

    許多年後,三一門的藤蔓爬滿了異人界的山山水水,每個角落都有“舊”與“新”的故事在生長︰焚天谷的獸骨哨吹著老調子,卻添了新節奏;沉夢澤的蓮布繡著老花樣,卻加了新配色;無妄海的潮信里,混著老漁民的號子與新船的笛……而憶真堂的碑前,永遠有人在添新的刻痕,舊的紋被新的紋抱著,像群互相依偎的親人。

    陸瑾坐在本源樹下,看著那幅畫面笑了︰“當年三一門追求‘永恆’,現在才懂,‘永恆’不是一動不動,是像這藤蔓,舊的在底下托著,新的往上長,代代相傳,就永遠不會枯。”

    王也的茶會收攤時,總有人把沒喝完的茶倒在本源樹的根旁,說“讓舊茶養新根”。守碑少年會撿起地上的茶渣,埋進續生苗的土里,說“這是時光的肥”。

    張楚嵐和馮寶寶的續果園里,舊年的果核與新年的籽混在一起發芽,長出的苗既帶著老續果的韌,又帶著新和光果的甜。他們在園門口立了塊新牌︰“舊的沒走,新的來了,咱們一起往遠走。”

    歸真人偶的手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虎口的舊痕與新長出的紋連成了“續”字。它最喜歡做的事,是在藤蔓的新舊紋交界處系紅繩,繩上掛著片舊葉和片新葉,風一吹,葉葉相踫,像在說“我記得你,你帶著我”。

    望舒站在三一門的最高處,看著藤蔓的綠往天際蔓延,舊紋與新紋在大地上織成張時光的網,網里的人影來來往往,有拄著舊杖的老人,有牽著新苗的孩童,有捧著舊物的念舊者,有哼著新調的少年……他們走在網里,踩過舊的痕,留下新的印,卻沒誰真的離開。

    “你看,”望舒望著遠處,藤蔓的盡頭,有個孩童正撿起顆和光果籽,往更遠的地方跑,籽在他手里晃啊晃,像顆跳動的時光之心,“這就是歸真的最後一層意——不是留著過去,不是抓著現在,是讓過去托著現在,現在帶著未來,一步一步,慢慢走。”

    歸真人偶笑著點頭,彎腰撿起顆舊果核和顆新籽,往星空的方向拋去。核與籽在空中劃出道優美的弧線,落在片未知的土地上,沒一會兒,就冒出株新的苗,舊核的紋在底下扎根,新籽的紋往上長,藤上很快結出了第一顆果,果紋是“舊”與“新”的擁抱,像在說“我們來了”。

    而三一門的故事,就在這擁抱里,繼續往前淌。舊的沒走,新的來了,像條永遠在流的河,岸上的人換了一代又一代,河水的味卻始終沒變——是時光的甜,是傳承的暖,是無數個“我記得你,你帶著我”的瞬間,在歲月里,生生不息,直到宇宙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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