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太多為什麼像是一根繩索一樣捆進陸清婉的神經里面，讓她腦袋一下又一下地發疼，陸清婉想要為自己好好辯解反駁一番，但是她此刻已經完全說不出來話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不停地流眼淚。
淚流干了，夢也就醒過來了。
陸清婉在鏡子面前捋了一下自己濕掉的頭發，靠在牆壁上慢慢地平復自己的呼吸。
她說到做到，這次絕對不騙陸早早。
昨天跟林昭聊完天其實陸早早的心情有變得好一點，她不敢跟李簡安提她很想去死的迫切心願，跟謝洄年重復提及那些事情也都被駁回，但幸好林昭能夠理解並支持她可能要去做的一切事情。
因此陸早早早上醒過來的時候吃下去的東西比往常要多一些，但是受各種原因的主觀客觀影響，她眼下確實無法得到那種真正純粹的快樂。
這一天又很平常地過了，臨到傍晚的時候，卻很突然地來了個人過來探望陸早早。
確切一點來說，過來的應該是兩個人，但一個身形高大、面容卓越的男人到病房門口前就停下了，他柔柔地撫摸了一下對方的背，輕聲說，“沒關系，進去吧。”
門被很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謝洄年本來還在跟陸早早玩那種很簡單的跳棋小游戲，希望以此來轉移她的注意力，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就迅速地撩起眼皮往外看了一眼，只是看一眼謝洄年就皺起了眉頭。
不過陸早早沒抬起頭，她的精力變得很差，很難注意到這種小事情，還在低著頭，不知道是在出神，還是在研究自己下一步棋應該要怎麼下。
沈熹言慢慢踱步走到陸早早身邊，不過在距離陸早早一米之遙的地方又停下來了，陸早早思索良久，才把棋落下，她就這麼慢慢地跟謝洄年下棋，好長一會兒功夫，直到脖頸有些酸了才把頭給抬起來。
然後她就看見沈熹言。
陸早早的表情沒有產生任何變化，仍舊維持著那副淡淡的樣子，她對陸家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情緒都已經不會因此產生太大波動，她就只是看著沈熹言。
沈熹言這時候才又繼續挪動腳步，走到了陸早早身邊。陸早早低下頭，把自己的棋下完，戳了戳情緒顯然變得不太高的謝洄年，“我下完啦，該你了。”
“好。”
兩個人就這樣旁若無人地繼續玩這種無聊的小游戲，沈熹言在旁邊也沒有出聲打擾，甚至呼吸都特意放得很輕，她就是只是靜靜地看著陸早早。
陸早早比上次過來的時候看起來還要清瘦消減一些，左邊手臂上仍舊綁著白色繃帶，右手的傷要輕一些，但是仍舊可以看見非常明顯的傷疤，已經在結痂痊愈當中，看得出來，身心狀態都算不上太好。
沈熹言有點理解為什麼陸清婉要求陸傲天和沈星遙放她出院了，按照這種情況繼續下去，陸早早的病其實很難說會不會好轉，也或許長時間在藥物的控制之下會慢慢變好，一旦出院會迎來更加嚴重的反撲。
畢竟以後如何，誰都說不好。
那盤棋終于下完了，陸早早看著沈熹言，詢問道，“有什麼事情嗎？”
沈熹言本來想要說只是過來看看你好不好，但陸早早現在這種情況讓這個問題的答案過于顯而易見，于是這個問題又被她壓下去，“只是過來看看你。”
“我很好。”陸早早說，“沒事的話你就走吧。”
沈熹言坐在原位沒有動，她死死咬住牙，思慮再三，還是說，“我是想要過來向你道歉的。”她轉頭看向謝洄年，“麻煩你出去一下好麼，我有些事情想要跟我妹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