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婉的手在褲子邊緣輕輕拍了兩下,仰著頭,很平靜地看著陸傲天那雙蒼老太多的眼,“一個星期。”
她給出更加清晰也無可更改的決定,“姐姐最多在醫院再待一個星期靜養一下,如果那之後她仍舊想要出院,我一定會不遺余力地幫她,你們看不住她的,也留不住她。”
陸清婉說話向來是說到做到的,她往後退了兩步,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地轉過身上樓去了。
陸清婉一離開病房,謝洄年就立馬打開門進去了,陸早早還好端端地坐在病床上面,謝洄年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陸早早,觀察著她的神情,確保沒有什麼大的異樣之後才放松下來。
看來陸清婉沒跟陸早早說什麼刺激她的話,不過陸清婉也應該是不會說的。謝洄年其實早就能看出來陸清婉是很喜歡陸早早的,但愛用錯了方法就變成了傷害,就像是上好的靈藥用錯了也就變成了致命的毒。
陸早早如果沒有選擇原諒,那麼任何人就都沒有資格替陸早早原諒。
中午,陸早早吃了點飯,謝洄年喂她喝藥,陸早早全程都很乖,沒有表現出抗拒,飛快又熟練地把那一把藥吃掉之後,謝洄年又往她嘴巴里面塞了一塊巧克力,陸早早慢慢咀嚼那塊巧克力,吃完之後喝了幾口溫水。
喝完水之後,她突然握住謝洄年的手,叫了一聲謝洄年的名字,“謝洄年。”
謝洄年應一聲,非常有耐心地回應她,“怎麼了?”
“好苦啊。”
“要不要再吃一塊水果糖?”
陸早早搖搖頭,“我不想要再吃藥了,好苦,病房里面也全都是苦味,我身體里面也全部都是苦味。”
謝洄年的指腹摩挲過陸早早的手背,因為每天都要打針的緣故,那上面的針孔和淤青幾乎就沒有消失下去過,舊的還來不及痊愈消失,新的就已經覆蓋過來,有時候護士找尋一個合適的位置扎針都需要費一會兒功夫。
這雙手早就已經指骨嶙峋,蒼白到可以清晰地看見每一條筋脈。
謝洄年順著這雙手上去,輕緩地按摩陸早早的小臂,“再堅持一段時間就好了,到時候我們就出院。”
“一段時間是多久?一個月、半年、還是一年?出院之後還需要每天都吃這些藥嗎?我能自由地去做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嗎?還是會有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吧?你還會讓我跟著你一起去美國,接受最好的心理治療嗎?”
陸早早直視著謝洄年的眼楮,近乎是沒有停頓地說出這一系列的問題,讓謝洄年都不知道究竟要如何回答才好,他的手還是一刻不停地在給陸早早揉捏按摩,眼神閃躲了一下,只是說,“會好的,會好的。”
太籠統的回答了,一听就是在逃避陸早早的問題。
陸早早不生氣,也不埋怨,她也不太指望謝洄年能給出一個明確的日期和回復。謝洄年只是在害怕,害怕失去,所以才會總是選擇閃躲和逃避,陸早早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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