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洄年幾乎沒有任何遲疑地說，“不行。”
好斬釘截鐵的兩個字，陸早早其實並不算太失望，就像是一垛早就已經濕掉的柴火，你想花費很多力氣把它點燃，但是你心里面非常清楚它就是點不燃的，因此最終結果到來的時候也能心平氣和地接受。
因此陸早早也很迅速地接受了這個結果，她用手背擦了擦臉上殘留的淚痕，嗯了一聲。
這一聲簡直讓人琢磨不透任何意圖，又詭異又平靜的。陸早早已經多次向謝洄年提出這種懇求，請求謝洄年朝著她伸出援手幫幫她，但是都被謝洄年給駁回了，謝洄年想，陸早早肯定已經對他失望透頂。
他這麼想，也就這麼問出口了，“你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謝洄年很直白地問，他們之間已經不再適合兜兜轉轉得打啞謎，因為尚且不知道未來會如何，也不清楚還有沒有未來，所以現在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彌足珍貴的，都要拿來好好珍惜。
感覺謝洄年問這個很奇怪，但是陸早早還是很快速地搖搖頭，“沒有。”
陸早早說沒有是真的沒有，不是口是心非。她是那種收獲了一點點愛都恨不得加倍償還的人，面對對她付出太多的謝洄年怎麼可能會失望，感激更多才對。
“我不會對你感到失望的。”
她只是對生活失望而已。
但謝洄年好像不太相信陸早早的說法，他只是靜靜地看著陸早早的臉，保持一種絕對的沉默。
陸早早喝下藥，腦子有些昏沉，躺在病床上閉眼休息的時候好像听見了門被推開的聲音，然後是腳步聲。因為藥物作用，眼皮有些沉重，睜不太開，但想都不用想大概率是夜晚負責看守她的人，陸早早是需要被精細看護的“犯人”。
很快，陸早早又進入一輪新的睡眠，但是睡得不太好，睡眠質量太差，她沒有做噩夢，但老是感覺身上有什麼東西壓著她，沉甸甸的，直讓她喘不過來氣。
半夜的時候陸早早被一陣稀稀簌簌的雨聲給吵醒了，窗戶外面應該在下雨，她听見雨打在梧桐樹葉和窗戶上的聲音，沙沙作響的。
醒來之後的陸早早來回深呼吸了好幾下，她仍舊感覺身上沉甸甸的，像是潛伏在深海當中被向下的重力牽引住那樣。她其實分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處在現實還是夢境當中，有點恍惚，只覺得周身倦怠。
她暫時還分不清楚，甚至無法分辨這究竟是好夢還是噩夢，于是就那麼一動不動地躺了好一會兒，靜靜地聆听著外面細碎零落的雨聲，人的心境果真會變，她現在的內心已經無法因為這雨聲而獲取短暫的平靜安穩。
只覺得听久了有些磨人，好像身體里面也應該下一場雨一樣。
這樣想著，陸早早就有些口渴起來。
謝洄年沒有爬伏在她床邊，也不在隔間里面睡覺，而是蜷縮在另外一側的沙發上睡著了，呼吸很平穩地起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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