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兩人回到屋里,房間依然是亂糟糟的一堆衣服,鞋子,看來金俠是一個人住,確實也不講究了。
志平燒了熱水,扶著金俠坐下,準備給她洗腳。
“哈哈,你別像個老媽子一樣,我自己來,哪有那麼嬌氣!”
“醫生不是讓你少動嗎?”
“那也要適當輕微運動,否則也不好的呢。”
兩人說說話話,又不由自主的抱在一起。志平問金俠還能動嗎?金俠點點頭,志平又猶豫,說好不容易有個孩子,就別折騰。
金俠搖搖頭說“快三個月了,可以適當同房,我有個同學開診所,很多事都問她的哩!”
志平這才稍稍平靜下來,然而他總覺得不放心,金俠倒是滿不在乎的樣子,志平不敢壓到金俠肚子,只好側位。樣子像是捧著個精致的玻璃器皿在走路,終于小心翼翼的走完全程。金俠仿佛很滿足,志平卻在心里禱告,千萬別見血,又不放心地看看衛生紙,確實干淨,才完全放心。
夜里,志平還不停地問金俠現在舒服嗎?有沒有難受啊?
金俠听著心里好笑,又覺得好玩,便說“肚子有點疼呢?”
“啊!”志平嚇得連忙開了燈,屋里一片白光,亮的刺眼。志平站在床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金俠裸露的身子,說“也沒見到什麼變化呀?”
半天金俠才說“我餓了,給我用奶粉泡點餅干吧?”
志平才無聲地笑笑說“你餓的肚子疼啊?”
金俠用被子蒙了頭說“答對了,恭喜老公都會搶答了。”
志平心里輕松極了,他去找奶粉,又拆開一包餅干,沖配好奶粉後抓了一把餅干放進碗里,攪拌兩下便是奶糊一樣的半流質東西。
他小心地嘗了一口燙不燙,就聞到一股很濃的奶香味,心想這東西應該又是開門診的同學教給她的吧,這麼難看怎麼吃下去哦?
金俠顯然經常這麼吃,等涼下來就稀里呼嚕很快干光,她把碗一推才滿足的躺下來,用手摸摸肚子說“再過十來天,就應該有胎動了,現在去醫院常規檢查,就能听到胎心咚咚的跳呢,蹦咚蹦咚一下一下的。”
志平听了心有所動,說等房子租好後就去醫院查一下,他也迫不及待的要听一听那個世上最美的聲音呢!
那天兩人醒得很晚,志平連忙翻身起床,金俠說沒事,她跟領導說過,只要沒課就可以晚點去,她上午第四節才有課。志平想老師時間真多,一周才六節課,其他時間都很自由,即使做課件,抄板書也可以借抄別人的,于是不由自主的說“做老師真舒服!”
夜里睡的充足,金俠就笑靨如花。她志平”說那你考唄,考個資格證也來做老師啊。”
志平搖搖頭,說一個月幾千塊錢還不夠一頓飯錢。金俠嘆了口氣,坐起來準備穿衣服。她說學校永遠都是清水衙門,“你還沒見過有些男老師摳搜的要命,比娘們還摳。”
“那還算男人嗎?”
“怎麼不是男人,照樣娶妻生子?他在學校只要花錢的一該免談,哪怕是大家一起湊份子,他也不去。工資卡上交。口袋里永遠不會拿超過101novel.com塊錢,那是怕中上班途中自行車壞了修車用的錢。他騎的那輛自行車從我調到這個學校來就見他天天騎,都快三年了。不管嚴寒酷暑,白天黑夜,永遠騎著那輛 當當的二八大杠”
“現在還有人騎二八大杠車!”
“有啊,別人換電車,他就一直騎。你還別說,全校老師就數他身體好,跑步比小年輕還快。體檢所有指標合格,他很得意,從來不花一分錢去醫院。”
金俠又嘆了一口氣,說“像他那樣,身體再好,活得那麼累,有啥用呢?我一天都不願過那樣的日子,兩個閨女都長大了,也不花她錢,但他就是節省到簡樸,一點不浪費。”
金俠雖然對那個唯一騎單車的老師滿臉不屑,但志平倒覺得騎不騎單車無所謂,能堅守清貧不在意物質,安心教書就很了不起了。志平當年上學的老師大多是這樣的,這讓志平心里對安于清貧的老師從內心有一種好感
兩人去路邊吃了早餐,金俠騎車就往學校去了,志平往縣一中那里,他要找個中介去租個合適的房子。
二
縣一中附近有大量的陪讀家長,也有很多房屋出租,志平雖然來過譙縣幾次,但都是走馬觀花的,待不了幾天就走。而這一次,他沒有明確的歸期,只要家里沒事,他可以一直待下去。
志平想找一個在正規中介,可沒有專門的房屋租賃機構。問人哪里有租房的?便有人指著他來到一間小門面前,志平看到老者帶著副老花鏡,他抬眼朝志平看看,問“有什麼需求,坐下來說吧?”他像一個看病的郎中。志平疑惑地坐下來,才看到他後面牆上掛著八卦圖,寫著測字,起名,看陰宅,業務介紹,招工培訓,最後面才是房屋租賃四個字。志平驚訝地覺得,這個老頭原來租房是順帶的業務。主業是看相測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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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平想其實租房也就個信息啊?這種人最不缺的就是信息。志平于是坐下來問“附近有好一點的房子嗎?我想租個帶獨立廚衛的房子。”老頭有些驚訝,他顯然第一次听到“獨立廚衛”這個詞,但他有江湖人士的機天生機靈勁,小眼楮一轉,說“獨立的貴呀?你能接受多少錢?”
“千兒八百的都可以。”
志平果然闊綽。他看到老頭臉上立馬笑成一朵花,兩眼放光。
志平便往沙發上坐下來,翹起二郎腿。老頭仿佛沒听明白“獨立廚衛”,半天才說“都有柴間能燒飯的呀!”
志平才想到譙縣把單獨的廚衛叫柴間,那不就是鄉下人對柴火灶的稱呼嗎?
老頭在一本油膩發黑的日記本里翻看一些寫滿蠅頭小字的信息,然後打電話用一口土話嘰里呱啦的說了什麼。
然後搖搖頭,說“再打再打”。直到最後一個電話打完後,說“這個符合。”
但看房需求先交50塊錢。志平心里想著這不還沒看嗎?怎麼就先交上錢了。
老頭解釋說,“這50塊錢只是押金,你看上房子還從中介費里扣除的。”
志平想想,覺得這老頭防範跳單心理也夠嚴的。又听說這只是押金,何況他這里有豐富的房源,總能找到滿意的。
他于是交了50塊錢,老頭收了錢把門一關,掛了一把鎖,然後從屋後面推出一個二八大杠。他見志平沒車,便問志平怎麼走啊?志平笑笑說沒車啊!
“那你上來吧?”
志平好些年都沒坐過自行車了,用手握緊後座一塊木板,輕輕一跳,穩穩坐上去,車龍頭扭了一扭,又吱吱呀呀的往前走了。
志平想到小時候放學回來的路上遇到父親騎車回家,就連忙爬上二八大杠,慌亂中總是很容易夾著卵子生疼,齜牙咧嘴也不敢動。真是疼痛而有趣的記憶啊!
老頭一邊往前騎,一邊說這里以前是什麼村?多少戶人家?多少個房子在出租他都門清。
一會便到了,房東跟老頭打了個招呼。這是一個上下兩層的房子,上面被人租了,下面兩間在出租,房東說剛剛搬出去一對夫妻,帶獨立廚衛的。
志平便進去轉了一圈,里面只有一張條桌和一張大床,一張看不出什麼顏色的沙發,不知道是哪一個租客留下的。另一個廚房也是些雜亂的碗碟,看起來很久沒人用了。
志平皺了眉頭出來時,中介老頭只看了看志平臉色便明白是不滿意了,便說那等兩天有合適的房子再領志平看。
志平心想沒看上房子,便把押金退了。沒想到老頭說“不不不,這50壓在這里,我會不停的帶你看房子,直到你滿意為止。你小伙子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現在最缺的是一個高檔舒適一點的住房,何必在乎這50塊錢呢?放在我這里,我一定會給你找到好房子的!”
志平先是愣了愣,覺得房子沒看上,服務也就結束了,那押金理所當然得退了。但又听老頭這麼一說,外加夸他兩句,最後覺得50塊錢事小,找到好房子才是大事。
志平慢慢地認為老頭說的對,便同意說“那好,你盡快幫我找啊!”
“縣城所有在出租的房子我都有,回頭給你再找找。”
老頭說完,自信地坐在屋里朝外看,像是穩坐釣魚台的姜子牙。
三
志平順著人民路往西走,想去超市買點菜,準備給金俠做晚飯。他路過鐵路小區時,忽然想到不知道這里有沒有租房的?便信步走進一條巷子,兩邊都是住家戶,院牆外爬滿了長長的金銀花,白的黃的都有,滿院飄香呢!
志平走到前面是一個寬敞的院子,很安靜,他疑惑這麼干淨的院子怎麼會沒人呢?
便試著往里走了幾步,才看到一個中年男子坐在桌上,正專心致志地刻字。牆上掛滿了各種字畫牌匾,地上是一堆木板條和刻刀挖出來的木頭渣。
志平很有興趣的進去看中年人在一絲不苟的在刻字,只見他刀法嫻熟,轉動刀尖吱吱前行,上下翻飛之間便落下一大片木頭渣,再用嘴吹去碎末,便是幾個蒼勁古樸的隸書字。志平認得有個“亭”子,便說“上面這一點再往右邊來一毫,整個字結構就會更穩。”
中年漢子丟下刻刀,驚訝的看了志平一眼,問“您是…”
志平笑笑,說自己是過來轉轉,看看有沒有房子出租,打擾到他了?志平坦誠地說。
中年人拿下眼鏡說“沒事沒事,看得出來你也是行家了。”志平笑笑說自己是三中老師的家屬,從合肥過來想,現在租個房子。
中年人“哦哦”兩聲,他仿佛有所明白,又不甚明白。便自我介紹的他姓羅,也是住這里的房子,他原先在廣州打工,專門做招牌刻字,兩年前出車禍上不了班。回譙縣鄉下老家了,因為長期刻字,也不會其他手藝,便在鎮上搞了個美術培訓班,但招不到學生。
後來听說網上可以賣字,他就嘗試著開淘寶店,慢慢的有人關注,也就有些生意了。他現在專門刻字做招牌,有店招,有公園景點什麼都做,還挺忙的,有時要忙到半夜,好在他老婆都幫他打下手。
羅老師的故事,志平果然很有興趣。他拿了幾塊廢掉的板子,要帶回去跟金俠商量,如果也在網上開店賣字的話,不也算是個自己的愛好可以變現的一項好工作嗎?
如果能像羅老師這樣干下去,那他也就不用再開瓦廠了!
志平告別羅老師,興沖沖地拎著幾塊木條往市場走去,他一邊走一邊暢想著美好的未來,因為是網店,以後就可以在巢州譙城兩地來回跑,既不至于兩地分居,又有穩定的收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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