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普桑不急不慢地駛來,如同黑夜中巡弋的鯊魚。
車內,趙世杰降下車窗,看著被手銬束縛、卻仍在掙扎的張誠,嘴角噙著一絲貓捉老鼠的快意。
“張老板,演的這是哪一出?”
他的聲音里,滿是毫不掩飾的戲謔。
張誠聞聲,停止了無意義的掙扎,迎上趙世杰的目光,臉上竟也咧開一個笑容。
“趙會長,還是你手段高明。”
“那是自然。”
趙世杰傲慢地揚起下巴,“否則,我怎麼坐得上嘉興商會會長的位子?”
他笑著,緩緩搖上車窗,冰冷的車玻璃隔絕了兩個世界。
“張老板,祝你在牢里……生活愉快,百年好合。”
最後那聲壓抑不住的狂笑,隨著普桑的加速,消失在夜色深處。
張誠扭過頭,凝視著那對遠去的尾燈,臉上的笑容非但沒有消失,反而愈發燦爛,燦爛得讓人心底發寒。
一個多小時後。
消息傳回嘉興市委,周書記連夜召開緊急會議。
會議室里,氣氛壓抑得如同墳墓。
周書記的咆哮聲,幾乎要掀翻屋頂。
前有周龍、江景湯暴斃,後有招待所大火,現在,是一夜之間十五條人命的驚天血案!
他覺得,自己屁股底下這把椅子,已經燒得通紅,隨時可能把他掀翻在地。
……
市公安局,審訊室。
刺眼的白熾燈下,張誠被牢牢銬在審訊椅上。
親自審問他的,是公安局長,閆剛。
“張誠,老實交代。”閆剛的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閆局長,我已經重復了很多遍,我是受害者,我被人綁架了。”張誠的語氣平靜得像是在敘述別人的故事。
“綁架?”閆剛冷笑一聲,“那你告訴我,你是怎麼逃出來的?那十五個死人,又是怎麼回事?”
“很簡單。”
張誠緩緩開口,邏輯清晰得可怕。
“我上次來嘉興,跟一個叫刀哥的混混結了仇,很多人都知道。不久前,我在面館上廁所,被人用槍頂住了後腰。閆局長,換作是你,你敢反抗嗎?”
“我被他們押上車,在國道上發生了意外,我趁亂搶了另一輛車逃命。”
“至于那輛追我的貨車,應該是刀哥的人搶的,它差點把我撞下公路。等我跳車之後,它就爆炸了。”
“胡說八道!”
閆剛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那貨車上的彈孔怎麼解釋!”
“我怎麼知道?”張誠一臉無辜,甚至帶著幾分後怕的苦澀,“閆局長,我當時腦子里只有一個字,逃。”
“好,好,好!”
閆剛怒極反笑,他真想給這個油鹽不進的混蛋上點手段,可偏偏對方頂著市里重點招商引資對象的身份,動不得。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火氣,轉身準備離開,打算讓更專業的預審來磨掉這小子的銳氣。
就在他轉身的瞬間,張誠那不緊不慢的聲音再次響起。
“閆局長,我作為一名受害者,一名來嘉興投資的合法商人,就應該被這樣銬在椅子上嗎?”
閆剛身形一頓,猛地回頭,眼神如刀,死死地剜著張誠。
“張誠,不是你嘴上說是受害者,你就是受害者!”
“那,閆局長有證據證明,我不是受害者嗎?”
“牙尖嘴利!”
閆剛一步步逼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壓低了聲音,如同野獸的低吼。
“張誠,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案子太大,大到能壓死任何人,你以為你能干淨地抽身?我告訴你,證據,我很快就會找到!”
“我信。”
張誠竟然點了點頭,微笑道︰“我相信閆局長的能力。但這是一個講證據的社會。我不遠幾百里來投資,結果被綁架,死里逃生,換來的卻是冰冷的手銬和審訊。您說,要是讓嘉興其他的外地商人知道了,他們心里會不會發涼?”
“商人逐利,他們與你非親非故,憑什麼為你寒心?”閆剛不屑道,“你自己在這場戲里是什麼角色,你最清楚!”
“哎……”
張誠忽然低低嘆了口氣。
“閆局長,你剛才說‘商人逐利’,這句話,我太贊同了。”
他抬起頭,那雙詭異的眼楮直視著閆剛的內心。
“正因為如此,我才覺得,你還是放我走,對你最好。”
你算什麼東西?
這句話在閆剛的喉嚨里滾了滾,卻沒能說出口。
他看著張誠那雙洞悉一切的眼楮,心中竟莫名一寒。
最終,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深深地看了張誠一眼,轉身大步走出了審訊室。
他要去見周書記,這個張誠,已經不是他一個公安局長能單獨處理的了。
……
與此同時,數百里外的阜寧縣。
李圓圓的普桑剛在服裝店門口停穩,對面“國庫券回收中心”的老柳就一路小跑過來。
“李老板!”
“柳老板,有事?”
“張總之前托我給您帶個話。”老柳神色凝重,壓低聲音道,“他說,如果他兩個小時內沒跟您聯系,就讓您立刻去找南陽街派出所的趙大明所長,然後再去聯系檢察院的童凱文監察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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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圓圓心中猛地一沉,漂亮的眸子里瞬間漫上焦急。
“他還說什麼了?”
“他說,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趙所長和童監察員。對了,他還……”
“柳老板,大恩不言謝!”
李圓圓果斷打斷他,神情恢復了鎮定與決絕,“等張誠回來,我讓他親自登門道謝!”
“客氣,客氣了!”
李圓圓轉身拉開車門,對駕駛位的馮瑩春斬釘截鐵道︰“去南陽街派出所!”
“好的,姐!”
十幾分鐘後,李圓圓從派出所出來,又驅車直奔檢察院。
她走後,趙大明滿臉凝重地沖出辦公室,跨上那輛半舊的摩托車,油門擰到底,朝著市政大樓的方向呼嘯而去。
在市政大樓外,趙大明焦灼地等了近半個小時,才終于見到了阜寧市委書記,柳書記。
辦公室內。
柳書記戴著黑框眼鏡,面帶微笑地看著眼前這個有些局促的下屬。
因為上次鐘特被拍照的事,他對趙大明的印象不錯,覺得是個能被自己掌控的人。
“小趙啊,這麼火急火燎的,有什麼天大的事,非要現在見我?”
趙大明強壓住內心的緊張,沉聲開口。
“柳書記,張誠……在嘉興被抓了。”
又是張誠!
柳書記的眉頭不自覺地擰了起來,心里暗罵,這家伙真是個惹禍精,每次听到他的名字,準沒好事。
“嘉興公安抓人,自然有他們的道理。他張誠在嘉興犯了事,就該由嘉興處理。”
柳書記臉上的笑容淡去,語氣變得公事公辦。
“你也是老警察了,怎麼這點事都這麼沉不住氣?”
一個商人被外地公安抓了,你一個基層派出所長,竟然蠢到直接跑來找市委書記?
柳書記覺得,這個趙大明,有點拎不清自己的分量。
“柳書記,張誠畢竟是咱們阜寧的納稅大戶,而且……”
“行了。”
柳書記微微抬手,打斷了他的話,聲音沉了下去。
“趙大明,如果沒別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眼看柳書記下了逐客令,趙大明額頭冒汗,他一咬牙,仿佛下了巨大的決心。
“柳書記,來之前,張誠托人帶了一句話。”
他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組織著措辭。
“他讓我提醒您,柳小姐在上海求學,一個人在外,得多注意安全。”
話音落下,辦公室的空氣瞬間凝固。
柳書記的瞳孔驟然收縮,他死死地盯著趙大明,眼神像是要吃人。
他緩緩站起身,雙手撐在辦公桌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趙大明,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在拿一個商人說的話,來威脅我這個市委書記?”
“柳書記!您息怒!息怒啊!”
趙大明嚇得魂飛魄散,連連擺手,脖子縮得像只鵪鶉。
“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柳書記,您听我解釋,我真不是那個意思!”
“好!”柳書記氣極反笑,“我倒要听听,你還能說出什麼花來!今天你要是解釋不清楚,就給我滾去交通隊看大門!”
他也覺得趙大明沒這個膽子,但張誠這個名字,讓他不得不警惕。
“柳書記,張誠的原話不是這個……”
趙大明苦著臉,低聲道︰“他只是說,他听說……柳小姐在上海,好像又談了一個男朋友。”
“嗯?”
柳書記愣住了。
他女兒柳苗苗和鐘特的事,他已經點頭,幾乎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要是這個時候,女兒在上海腳踏兩條船……
他這個當爹的臉面,阜寧柳家的臉面,往哪兒擱?
不,事情絕沒這麼簡單。
張誠這種人,不會只為了傳一個八卦。
柳書記眯起眼楮,心中的怒火迅速被一種更深的冰冷所取代。
他重新審視著眼前這個滿頭大汗的趙大明,隨即不再多言,拿起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直接撥通了上海復旦大學金融系教導處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
柳書記臉上重新堆起了豪邁的笑容,語氣熱情得讓一旁的趙大明暗自心驚。
“周主任啊!我是柳苗苗的父親啊!”
“對對對,最近工作忙,一直沒顧上給您打電話!我家苗苗在學校,沒給你們添麻煩吧?”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都是周主任你們教導有方啊!”
寒暄了幾句,柳書記話鋒一轉。
“周主任,我這正好有空,好久沒跟女兒說話了,您看方不方便,讓她來接個電話?”
“好好好,那太麻煩您了!我等著!”
掛斷電話的瞬間,柳書記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陰沉和凝重。
他沒有看趙大明,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等待著電話再次響起。
辦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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