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別出聲，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
楊浩示意阿黛拉安靜，然後從懷里神秘兮兮地摸出兩個深褐色的小玻璃瓶。瓶子里裝著某種深藍色的、在月光下隱隱閃爍著微光的液體。他拔開其中一個瓶塞，一股混雜著薄荷與夜來香的清冷香氣立刻飄散出來。
他將瓶子遞到阿黛拉面前，壓低聲音，語氣里帶著幾分得意︰“當當當當，莉娜的最新研發成果——‘貓頭鷹藥劑’。只要喝下這玩意兒，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內，咱們就能在黑夜里看得跟白天一樣清楚。”
阿黛拉好奇地接過小瓶子，放在眼前晃了晃，看著里面那如同裝著星空的液體，那雙黑色的眼眸里充滿了驚奇。
“這麼神奇？我怎麼從來沒听她說過還有這種東西……”她小聲地嘟囔了一句，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斜了他一眼，語氣里帶著幾分藏不住的、淡淡的酸味，“哼，看來果然還是自己的男人比我們這些姐妹要親得多，這種好東西都是先想著你的。”
“秘密研發嘛，當然得先緊著我這個提出idea的首席產品經理來啊。”楊浩輕笑一聲，從她手中拿回那個瓶子，自己先仰頭一飲而盡。那藥劑的味道有點像冰涼的甘草汁，帶點微苦，但入喉之後，又化作一股清涼的氣流，直沖腦門。
他閉上眼，再睜開時，眼前的世界瞬間變得截然不同。原本昏暗的、只能依靠月光勉強視物的森林，此刻在他眼中變得清晰無比。每一片樹葉的脈絡，每一寸岩石的紋理，甚至遠處樹梢上正在梳理羽毛的夜梟，都縴毫畢現。夜風吹拂，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空氣中那些細微的塵埃和飛舞的孢子。而當他抬起頭望向夜空時，那條橫貫天際的璀璨銀河，如同由無數顆晶瑩剔透的鑽石鋪就的華麗長毯，絢爛得令人心醉。
“哇哦……”他忍不住發出一聲由衷的贊嘆。
阿黛拉看著他那副像是看到了神跡般的表情，也再不猶豫，學著他的樣子，將另一瓶藥劑一飲而盡。同樣的感覺傳來，當她再次睜開眼時，也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小小的、壓抑著的驚呼。
“天……天哪……”
由于藥劑數量有限，只有楊浩、阿黛拉，以及另外三名被選出來的、最精銳的哥布林偵察兵和一名人類騎兵隊長使用了藥劑。其他人則奉命在原地保持休整和警戒。
“好了，我的夜視儀小隊，”楊浩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自己現在狀態好得出奇，“出發。讓我們去看看，菲利普伯爵的營地里，晚上都有些什麼好玩的。”
他朝著阿黛拉伸出手，後者臉頰微紅，卻沒有拒絕，將自己冰涼的小手放進了他寬厚溫暖的掌心里。一行六人，如同融入了夜色中的鬼魅，悄無聲息地，朝著那片被黑暗籠罩的、危機四伏的山谷深處，潛行而去。
前方不遠處的山坳里，星星點點的火光如同鬼眼，在夜色中閃爍。菲利普伯爵的營地就扎在那里，看似警戒松散，但憑借著藥劑帶來的超凡視力，楊浩和阿黛拉能清楚地看到，在那些明亮的火把之間，有更多穿著帝國軍制服的士兵在陰影中交錯巡邏。而在他們與營地之間的這片密林里，更是危機四伏。
“左前方三十步，樹冠上，一個。”阿黛拉的聲音壓得極低，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氣音。她的身體緊貼著一棵粗壯的松樹，整個人如同融入了樹干的陰影，只露出一雙在黑夜中亮得驚人的眼楮。
楊浩順著她的目光看去，果然，在一棵巨大的橡樹那濃密的枝葉間，隱約能看到一個抱著十字弩的黑影。尋常人別說發現，就算是走到樹下也未必能察覺。
“右後方五十步，那塊蕨類植物下面，趴著一個，旁邊應該還有個同伴。”阿黛拉繼續說道，語氣冷靜得像是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實，“他們之間有視野交叉，但中間有三秒鐘的觀察死角。”
這家伙……簡直就是天生的刺客。她對戰場的閱讀能力，比游戲里的雷達還管用。 楊浩心里暗自贊嘆，對懷里這把最鋒利的“劍刃”愈發滿意。
阿黛拉沒有回頭，只是朝他伸出了三根手指，然後一根一根地收攏。楊浩立刻會意，這是在倒數。當最後一根手指也收回去的瞬間，阿黛拉動了。她動得悄無聲息，就像一陣拂過林間的夜風，又像一道投射在地上的、流動的影子。她的身影在樹與樹的陰影之間快速穿梭，完全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一個潛伏在蕨類植物下的帝國暗哨，正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忽然感覺脖頸處一涼，像是被什麼冰冷的蟲子叮了一下。緊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從他身後傳來，他甚至來不及發出任何聲音，嘴巴就被一只戴著皮質手套的、縴細卻有力的小手死死捂住。他驚恐地瞪大了眼楮，只看到一道銀光在自己眼前劃過，隨即，他所有的意識便沉入了無邊的黑暗。
阿黛拉甚至沒有看一眼身下逐漸冰冷的尸體，她松開手，任由那具尸體軟軟地倒在草叢里。她沒有絲毫停頓，身體一矮，如同狸貓般從一塊岩石後竄出，手中的另一把彎刀脫手而出，化作一道比月光更冷的寒芒，直奔樹冠上那個抱著十字弩的身影！
樹上的暗哨只听到一聲微弱的破空之聲，還沒等他循聲望去，那柄致命的飛刀已經精準地、深深地沒入了他的咽喉。他無力地松開了手中的弩箭，巨大的身體從樹上直挺挺地摔了下來，“噗通”一聲悶響，便再也沒有了動靜。
從阿黛拉行動，到解決掉三個分布在不同位置、互為犄角的暗哨，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得驚人，前後加起來也不過十幾息的時間。沒有慘叫，沒有掙扎，甚至沒有驚動遠處的一只夜鳥。這已經不是單純的戰斗技巧，而是一門殘酷而優雅的殺戮藝術。
楊浩和另外幾個偵察兵緊隨其後，快速地處理掉尸體上的身份標識和任何可能泄露信息的物品，將尸體拖入更深的草叢中掩蓋起來。
“半年前，我要是有這個藥水……”阿黛拉擦拭著刀鋒上那並不存在的血跡，看著他，那雙總是帶著幾分冰冷的眸子里，閃爍著一種近乎炫耀的光芒，“我們黃金雄鷹團肯定不會落入你們手里。”
哼，讓你也看看我的厲害。我可不是只會抱著你撒嬌的。
她的內心，像一只剛剛捕獲了獵物獻給主人的貓，帶著幾分小小的得意和期待。
“那你不就錯過一個好男人了？”楊浩走到她身邊，壓低了聲音，那語氣里的不正經，讓她剛剛建立起來的那種“冷血刺客”的氣場瞬間破功。
“你！”阿黛拉的臉頰“騰”地就紅了，她又羞又氣，伸出粉拳，在他結實的胸膛上不輕不重地捶了一下。這一下軟綿綿的，與其說是在打人，不如說是在調情。
“小點聲！被發現了怎麼辦！”楊浩抓住她作亂的小手，握在自己掌心，臉上卻全是得逞的壞笑。他知道，這小豹子最吃這一套。他牽著她的手，兩人像是在自家後花園散步一般，帶領著小隊，繼續朝著敵營的縱深潛行而去。
就像在玩一款畫面超逼真的潛行刺殺游戲。還是能隨時和女主角牽手調情的vr版本。這感覺…真他媽的刺激。
楊浩感受著掌心里那份柔軟和細膩的觸感，心情大好。
一行人繞開了那些巡邏隊密集的區域，專門挑那些防御薄弱的角落和視野死角前進。有了阿黛拉這個人形雷達，再加上夜視藥劑的輔助，整個過程順利得不可思議。他們又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了幾波暗哨，每一次，都是由阿黛拉精準判斷出敵人的位置和行動間隙，然後由她親自出手，干淨利落地完成刺殺。
楊浩他們則像一群最專業的清道夫，負責善後和警戒。漸漸地，他們已經深入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