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鼓擂動,沉悶的響聲壓過初秋午後的蟬鳴,如同死神的心跳。卡瓦諾伯爵的營寨外,卡林迪亞帝國的戰爭機器已然發動。
“放箭!”
隨著軍官一聲令下,密集的弩箭如同烏雲般騰空而起,發出尖銳的“咻咻”破空聲,朝著日落鎮那低矮破舊的城牆傾瀉而去!箭矢狠狠釘在石牆上,發出“咄咄”的悶響,少數幾支箭透過稀疏的垛口,射入城內,卻沒引起太大的騷動。城牆上依舊只有零零星星幾個穿著破爛皮甲的士兵在象征性地還擊,射出的箭矢軟弱無力,稀稀拉拉,還沒飛到卡林迪亞的陣前就已墜落。
“哼,不堪一擊。”卡瓦諾伯爵立馬于陣前,看著這副景象,臉上露出輕蔑的冷笑。
“前進!!”
沉重的盾牌組成了一道移動的鋼鐵之牆,卡林迪亞的士兵們低吼著,邁著整齊而沉重的步伐,開始向城牆推進。他們頂著頭頂稀疏落下的箭矢,毫不在意。所有人都知道,這座小城只有區區幾百守軍,而且士氣低落,拿下它只是時間問題。沉重的攻城梯如同怪獸的觸手,被士兵們扛著,緩緩靠近那看起來唾手可得的城牆。
距離越來越近。一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城牆上似乎依舊死氣沉沉,只有那幾個士兵在徒勞地放箭。卡林迪亞士兵們的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笑容,甚至有人開始低聲開起了玩笑。
然而,就在第一架攻城梯即將搭上城垛的瞬間!
“砸——!!!”
一聲清脆響亮的、屬于少女的吶喊如同信號般響起!
霎時間!原本“空無一人”的城垛後面,突然冒出了無數的人影!男女老少,穿著各色破舊衣衫的鎮民,如同從地里鑽出來一般,密密麻麻地擠滿了城牆!他們眼中燃燒著絕望催生出的瘋狂火焰,手中舉著各種各樣的“武器”——磨盤大的石頭、拆下來的門板、滾燙的熱油、甚至還有帶著尖刺的農具!
“為了家園!!”
“殺了這些強盜!!”
“滾下去!!”
震天的怒吼聲中,無數的石塊、木頭如同冰雹般朝著城牆下的卡林迪亞士兵們狠狠砸去!
“噗通!”一塊巨大的石頭正中一個頂著盾牌向上攀爬的士兵,瞬間將他砸得頭破血流,慘叫著滾下梯子!
“嘩啦!”一鍋滾燙的、不知是什麼熬成的熱油當頭澆下,幾個士兵被燙得皮開肉綻,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嚎!
還有婦女們將早已準備好的、浸透了油脂的破布點燃,扔向那些擁擠在城牆下的敵人!
羅莎站在最顯眼的位置,她那瘦弱的身軀此刻仿佛蘊藏著無窮的力量!她雙手抱著一塊幾乎和她半身高的石頭,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下方一個正試圖用鉤鎖固定梯子的卡林迪亞軍官狠狠砸去!
“啊——!”軍官躲閃不及,被石頭砸中肩膀,發出一聲慘叫,摔倒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如同火山爆發般的猛烈反擊,徹底打懵了那些原本以為勝券在握的卡林迪亞士兵!他們猝不及防,被砸得頭破血流,陣型大亂!盾牌根本無法完全抵擋來自頭頂的密集攻擊!石頭、熱油、燃燒物…各種各樣意想不到的“武器”從天而降!
“怎麼回事?!”
“哪來這麼多人?!”
“該死!快撤退!盾牌擋不住!”
“我的眼楮!啊!!”
慘叫聲、怒罵聲、兵器踫撞聲、石頭落地的悶響聲…瞬間將城牆下變成了一片混亂的屠場!那些剛剛搭上城牆的攻城梯,被鎮民們用長桿奮力推開,或者直接用斧頭砍斷!爬到一半的士兵慘叫著摔下去,被後面擁擠的人群踩踏!
鎮民們士氣高昂,他們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關頭,每個人都拼盡了全力!鐵匠掄起錘子將試圖爬上來的敵人砸下去;屠夫揮舞著剔骨刀砍向敵人的手臂;就連一些白發蒼蒼的老人,也在顫抖著搬運石塊…他們或許沒有受過軍事訓練,但那股保衛家園的決心,卻化作了最原始、最凶猛的力量!
卡瓦諾伯爵在陣前看得目瞪口呆!他完全沒料到,這座看起來不堪一擊的小城,竟然隱藏著如此頑強的抵抗力量!那突然冒出來的、數倍于預估的守軍雖然大多是平民),還有那股不要命的瘋狂勁頭…這和他預想的輕松勝利完全不一樣!
“穩住!穩住陣腳!弓箭手!壓制城頭!”他試圖重新組織進攻,但城牆上的“火力”實在太密集了,而且那些鎮民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什麼東西都往下扔!卡林迪亞的弓箭手幾次試圖壓制,都被密集的石塊和燃燒物逼退!
幾輪沖鋒下來,卡林迪亞的士兵非但沒能攻上城頭,反而在城牆下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尸體和傷兵,損失竟是出乎意料的慘重!而城牆上的守軍和平民,因為佔據了地利和出其不意的優勢,竟然…罕見地沒什麼大的傷亡!
夕陽西下,將戰場染上一層血色。卡瓦諾看著那些精疲力竭、士氣低落的士兵,又看了看城牆上那些依舊嚴陣以待、眼中燃燒著不屈火焰的身影,臉色鐵青。第一天的攻城…竟然以如此狼狽的方式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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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著牙,極不甘心地揮手下令︰“收兵!”
號角響起,看著卡林迪亞大軍如同潮水般退去,城牆上爆發出一陣劫後余生的、疲憊卻又帶著希望的歡呼!他們守住了!至少…守住了第一天!
羅莎拄著一根用來推梯子的長桿,大口喘著氣,汗水浸透了她的粗布裙子,手臂被石頭磨得生疼,但她的眼楮里,卻閃爍著從未有過的、明亮的光芒。她看著漸漸遠去的敵軍,又看了看身邊那些雖然疲憊卻依舊不肯倒下的鄉親們,用力握緊了拳頭。
我們…能守住!一定能!
一時間,竟沒有一個人能爬上城頭!日落鎮的第一場防御戰,以一種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方式,暫時落下了帷幕。但每個人心里都清楚,更殘酷的考驗,還在後面。
卡林迪亞攻城營帳內,油燈的光芒映照著三張陰沉的臉。空氣中彌漫著劣質麥酒、汗水和一絲揮之不去的血腥味。地上還散落著幾個被摔碎的陶杯碎片。
卡瓦諾伯爵一拳砸在簡陋的木桌上,震得桌上的地圖都跳了起來。“該死!一群泥腿子!竟然讓我們折損了近百人!”他粗壯的脖頸因為憤怒而漲得通紅,絡腮胡子都在微微顫抖,“都是一時大意!被他們那股子蠻勁給唬住了!”
羅塞爾伯爵,一個身材適中、神情相對冷靜的中年貴族,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放下,發出輕微的聲響。“卡瓦諾,冷靜點。發脾氣解決不了問題。”他說,“今天確實是輕敵了,沒想到那城里的平民也如此悍不畏死。但你看清楚了,他們守軍不足四百,武器簡陋,全憑一股血勇。這種抵抗…是撐不了多久的。”
“沒錯,”另一個頭發花白、眼窩深陷的菲利普伯爵也附和道,他的手指在地圖上日落鎮的位置點了點,“他們今天只是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只要我們穩住陣腳,明日按部就班地進攻,投石車一架起來,那些石頭�B可擋不住幾下。”
卡瓦諾喘著粗氣,胸口起伏不定,但臉上的怒氣漸漸被一種更深沉的陰郁取代。“我當然知道!”他悶聲道,“我只是…只是咽不下這口氣!被一群平民打退…這簡直是恥辱!等拿下這個破地方,不論男女老少,一個不留!!!”
“越是這個時候,越不能亂了陣腳。”羅塞爾勸道,給卡瓦諾空了的酒杯又滿上,“我們今天損失雖然不大,但士氣受挫是肯定的。明日進攻,務必求穩。別太給自己…上強度了。”
卡瓦諾沉默地端起酒杯,將烈酒一飲而盡,辛辣的液體灼燒著他的喉嚨。“不行。”他放下杯子,聲音低沉而堅決,“我已經答應了公爵大人,三日之內,必須拿下這座城!”他看了一眼羅塞爾和菲利普,“而且,你們別忘了,我們的補給線拉得太長,帶來的糧草…並不算充裕。速戰速決,才是上策。”
羅塞爾和菲利普對視一眼,沒再多勸。他們知道卡瓦諾的脾氣,也清楚赫爾曼公爵不容違逆的命令。
與此同時,距離日落鎮百里之外,卡林迪亞帝國的主力大軍原地休整,黑壓壓一片。赫爾曼公爵的帥帳內,氣氛同樣凝重。巨大的軍事地圖鋪滿了整個長桌,上面插滿了代表己方部隊和已知敵方據點的小旗。
“還是沒有找到伊爾森的主力?”赫爾曼公爵揉著太陽穴,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和不耐。他們已經深入敵境這麼遠,卻如同打在棉花上,連一場像樣的遭遇戰都沒有發生,這讓他越發感到不安。
“回大人,”一位負責情報的將軍躬身回答,“根據斥候的回報和俘虜的零星口供,弗里曼的主力似乎龜縮在王都附近,或者是在更東邊的什麼地方構築防線。邊境地帶…幾乎是不設防。”
“不設防?”赫爾曼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弗里曼那老狐狸在搞什麼鬼?誘敵深入?還是他真的自顧不暇?”
帳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所有人都知道,繼續這樣盲目前進風險極大。
“大人,”一位年輕的參謀軍官大膽開口,“我們是繼續穩扎穩打,步步為營?還是…兵貴神速,直搗黃龍,趁伊爾森國內混亂,直取他們的王都?”
“直取王都?”赫爾曼看了一眼地圖上那個被重點標記的、代表伊爾森王都的紅點,冷笑一聲,“談何容易?那可是經營了數百年的堅城,城高牆厚,易守難攻。就算弗里曼分身乏術,僅憑城防軍和留守部隊,也夠我們啃上一陣子的。到時候,萬一他們的援軍從側翼殺來…”他沒再說下去,但後果不言而喻。
“那…依屬下之見,”另一位經驗豐富的老將出列建議道,“我們不妨…轉變一下策略。主力部隊繼續保持東進的態勢,給他們造成我們要直撲王都的假象。同時,分出幾支偏師,佯裝圍攻幾座像日落鎮這樣的、位于交通要道上的重要城鎮。”
“佯攻?”赫爾曼示意他繼續說。
“對,佯攻。”老將的手指在地圖上幾個城鎮點過,“這些城鎮對伊爾森來說,雖非王都那般重要,卻也是連接各地的樞紐。我們擺出全力攻打的架勢,不必真的投入太多兵力猛攻,只需圍困、襲擾,做出‘勢在必得’的樣子。弗里曼若想保住這些戰略要點,或者擔心我們切斷他的補給線,就必然會分兵來救。只要他的主力一動,我們就能掌握其動向,將其引誘到我們預設的戰場,聚而殲之!”
赫爾曼公爵听著,眼楮漸漸亮了起來。
圍點打援…引蛇出洞… 他在心中權衡著。這倒是個不錯的法子。既能避免強攻堅城的巨大傷亡,又能逼迫弗里曼那個老狐狸亮出底牌…
“好!”赫爾曼公爵終于做出了決定,一拳砸在地圖上,“就這麼辦!傳令下去!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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