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皇宮西側的偏僻刑場只點著幾支昏暗的火把。剛被從寢宮拖出來的老臣葛蘭瑟癱軟在地,身上的黑色絲絨長袍沾滿了灰塵,平日里一絲不苟的胡須也亂糟糟的,老淚縱橫,嘴里還在語無倫次地念叨著︰“陛下饒命…臣冤枉啊…”
幾個面無表情的王宮衛兵將他從地上架起,拖到場地中央的木樁旁。為首的衛隊長抽出腰間的長劍,劍刃在火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寒芒。
“葛蘭瑟大人,陛下有旨,您詛咒君父,意圖謀反,罪無可赦,即刻處斬!”衛隊長公事公辦地宣讀著命令,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葛蘭瑟面如死灰,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絕望地閉上了眼楮。
“住手!”
一個沉穩而帶著不容置疑威嚴的聲音突然從黑暗中傳來。
衛兵們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暗紫色華服、身形挺拔的年輕男子從陰影中緩步走出。他金色的短發在火光下如同流動的金子,湛藍色的眼眸如同深夜的大海,平靜無波,卻又蘊含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威壓。正是伊爾森帝國的大皇子,奧古斯特。他此刻並不在前線,而是留在王都運籌帷幄,平衡各方勢力。
“大皇子殿下!”衛隊長和衛兵們吃了一驚,連忙單膝跪下行禮。
奧古斯特沒有看他們,目光落在那癱軟如泥、等死的老臣身上,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起來吧。”他淡淡地說,“誰下的命令,要處死葛蘭瑟大臣?”
“回殿下,是…是陛下的旨意。”衛隊長有些緊張地回答。
“父皇的旨意?”奧古斯特的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帶著點嘲諷和無奈的弧度,“父皇他老人家…最近精神不太好,你們是知道的。他剛才或許是說了氣話,你們就真的要執行?”他的聲音依舊平靜,但那份不怒自威的氣勢,卻讓在場的衛兵們都感到了一股寒意。
衛隊長額頭滲出冷汗︰“可…可是,陛下的命令…”
“陛下的命令?”奧古斯特打斷他,語氣加重了幾分,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威嚴,“父皇昨夜還說要將宮廷首席法師吊死,因為他覺得法師偷了他的襪子。今天早上他又忘了。你們也把法師吊死了嗎?”他向前一步,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那些低著頭的衛兵,“父皇年紀大了,身體又不好,有時候說的話…你們作為近衛,應該懂得分辨。什麼話是氣話,什麼話是真正的旨意,難道還要我來教你們嗎?”
“殿下息怒!屬下愚鈍!”衛隊長嚇得趕緊再次跪下。
“這個命令,如果真執行了,”奧古斯特的聲音放緩了一些,卻更添了幾分壓力,“你們有沒有想過後果?葛蘭瑟大臣是三朝元老,門生故吏遍布朝野,在士林中聲望極高。父皇今日因一時糊涂要殺他,明日清醒過來,誰來承擔這個責任?你們嗎?還是鼓動父皇下這個命令的人?”
衛兵們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就算父皇一直糊涂下去,”奧古斯特繼續說道,語氣帶著一種看透世事的淡漠,“等他明天醒來,說不定早就忘了今天這茬。後天…說不定連葛蘭瑟大臣是誰都不記得了。你們現在殺了他,除了讓朝野動蕩,讓外人看我們伊爾森的笑話,還能得到什麼?”
他走到跪伏在地的葛蘭瑟面前,彎腰將這位幾乎嚇癱的老臣扶了起來,動作帶著一種恰到好處的尊重。“而且,”他看著老臣那張涕淚橫流的臉,聲音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刑場,“不管父皇如何,未來的伊爾森,還需要葛蘭瑟大人這樣的老臣輔佐。總得…給下一任國王,留點能用的人吧?”
這句話,如同驚雷一般在眾人耳邊炸響!
葛蘭瑟大臣猛地抬起頭,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位年輕的皇子。他眼中閃爍著劫後余生的淚光和濃濃的感激,嘴唇哆嗦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對著奧古斯特深深地鞠躬,幾乎要拜倒在地。
衛隊長和衛兵們更是嚇得魂飛魄散!大皇子這話…雖然說得委婉,但意思再明顯不過了!這是在暗示…他就是下一任國王!
“殿下英明!”衛隊長立刻叩首在地,聲音都變了調,“屬下…屬下糊涂!請殿下恕罪!”
“起來吧。”奧古斯特沒有再看他們,只是攙扶著還在微微發抖的葛蘭瑟大臣,“今晚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送葛蘭瑟大人回府,好生照料。父皇那邊,我自會去解釋。”
“是!是!屬下遵命!”衛隊長如蒙大赦,趕緊招呼手下,小心翼翼地攙扶著葛蘭瑟大臣,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奧古斯特站在原地,看著他們消失在夜色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那雙深邃的藍色眼眸中,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深沉的算計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父皇…你真的…老了。這個帝國,是時候交給更清醒的人來掌舵了。 他在心中默默地想著。
等奧古斯特的身影也消失後,留在原地的幾個衛兵才敢小聲地議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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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剛才嚇死我了…真把葛蘭瑟大人砍了,咱們都得掉腦袋!”
“還是大皇子殿下英明啊!幾句話就把這事圓過去了!”
“是啊,你看大皇子那氣度…那威嚴…比另外兩位殿下可強太多了!”
“我看啊,將來能坐上那個位子的,八成就是大皇子殿下!”
“噓!小聲點!這話可不能亂說!”
衛兵們一邊收拾著刑具,一邊壓低聲音議論著。雖然他們只是皇宮里的小角色,但也敏銳地嗅到了權力更迭的氣息。大皇子奧古斯特今晚展現出的手腕和氣魄,無疑讓他在那場無聲的王位爭奪戰中,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
而就在奧古斯特在王都縱橫捭闔,穩定人心之時,一支由五百名伊爾森精銳士兵和兩名軍中魔法師組成的特殊部隊,正在指揮官奧托少校的帶領下,秘密地向著北方那片神秘的森林快速行軍。
奧托少校是一位三十歲的年輕軍官,身材高大,面容冷峻,眼神銳利。他騎在馬上,目光掃過前方崎嶇難行的山路和兩旁茂密的原始森林,眉頭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
卡文那個家伙,說得倒是輕巧,什麼‘易于行軍’?這鬼地方連條像樣的路都沒有!到處是陡坡、密林和沼澤,行軍速度比預想中慢了至少三成! 他心中暗罵。
隊伍里的士兵們也怨聲載道。他們是軍中最精銳的突擊步兵,習慣了在開闊地帶沖鋒陷陣,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在悶熱潮濕、蚊蟲滋生的鬼林子里艱難跋涉。身上的精良鎧甲成了沉重的負擔,腳下的軍靴早已沾滿了泥濘。
“媽的,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連只鳥都看不見!”一個士兵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和泥點,低聲咒罵。
“噓!小聲點!別讓少校听見!”旁邊的同伴趕緊提醒,“听說這次任務很重要,是弗里曼將軍親自下的命令。”
“重要?再重要也不能讓咱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在這林子里轉悠吧?而且,就為了去打一群哥布林?還派了咱們這麼多人,連尊貴的魔法師大人都請來了?也太小題大做了吧?”
“誰知道上面怎麼想的。不過卡文隊長不是說,那個哥布林營地不一般嗎?還建了什麼…稀奇古怪的石頭城牆?”
“石頭城牆?哥布林建的?哈哈哈!別逗了!肯定是卡文隊長眼花了!我看啊,就是一群普通的綠皮怪物,咱們沖進去,半天就能解決戰斗!”
士兵們低聲議論著,對這次任務的目標充滿了輕視。在他們看來,哥布林就是低賤、懦弱、不堪一擊的代名詞。派他們這樣一支精銳部隊來執行“清剿”任務,簡直是大材小用。
隊伍中的兩位魔法師則顯得更加不耐煩。他們穿著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帶有銀色符文的長袍,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倨傲。其中一位年紀稍長的火系魔法師,正用一塊絲綢手帕不停地擦拭著額頭的汗水,眼中充滿了對這原始環境的厭惡。
“奧托少校,”他開口抱怨道,聲音尖銳,“我們還要在這該死的林子里走多久?我的法袍都快被這些帶刺的藤蔓刮破了!而且這潮濕的空氣…非常不利于元素的凝聚!真不知道將軍是怎麼想的,對付區區哥布林,還需要我們兩位出手?”
奧托少校勒住馬,回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克萊斯特法師,請注意你的言辭。這是將軍的命令。而且,卡文隊長的報告中提到,目標可能擁有未知的防御手段,甚至可能有…施法者。帶上你們,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
“施法者?哥布林營地里的施法者?哈哈哈!”另一位看起來更年輕些的風系魔法師忍不住笑了起來,聲音帶著嘲諷,“少校,你太看得起那些綠皮怪物了。就算有,頂多也就是些會點戲法的小角色,一陣風就能吹散!”
奧托少校沒有和他們爭辯。他對這些恃才傲物的魔法師沒什麼好感,但也不想在任務開始前就鬧僵。他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總之,保持警惕。按照預定路線,天黑前我們必須抵達目標外圍。”說完,便不再理會他們,繼續催馬前行。
隊伍繼續在崎嶇的山路上艱難行進。士兵們的抱怨聲漸漸低了下去,取而代備的是沉重的喘息和鎧甲摩擦的單調聲響。空氣似乎變得越來越壓抑,陽光也難以穿透頭頂濃密的枝葉,周圍的森林寂靜得有些詭異。連那些魔法師也收起了臉上的倨傲,開始警惕地感應著周圍的元素波動。
奧托少校握緊了腰間的劍柄,銳利的目光掃視著前方那片越來越幽深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密林。卡文…你最好沒有騙我。如果這里真的只是些普通的哥布林… 他沒有繼續想下去,只是催促著隊伍加快速度。無論如何,必須在天黑前,完成合圍。
蜿蜒曲折的山路終于到了盡頭。茂密的樹林豁然開朗,一片略顯開闊的山谷出現在眾人眼前。
奧托少校勒住馬,舉起手,示意隊伍停止前進。他拿出單筒望遠鏡,朝著山谷深處望去。借著夕陽最後的余暉,他看到了…
他的瞳孔猛地收縮!
雖然距離尚遠,細節看得並不真切,但他依然能清晰地看到,在那山谷的中央,赫然矗立著一道…灰白色的、高聳的、看起來異常堅固的城牆!城牆後面,隱約可見一些高低錯落的建築輪廓,甚至還有炊煙升起!
卡文說的真對...真的有城牆!而且…規模還不小!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瞬間攫住了奧托少校的心。這絕不是普通的哥布林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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