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圃里，新翻的泥土散發著濕潤的氣息，混合著各種草藥獨特的清香。莉娜蹲在田壟邊，小心翼翼地為幾株剛移栽的“凝神花”澆水。陽光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也映照著遠處那片熱火朝天的建築工地——灰色的城牆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拔高，巨大的水車骨架也日益完善。營地里的一切都充滿了生機和希望。
但莉娜的心情卻有些低落。她看著遠處正在指揮哥布林搬運鋼筋的米拉，那家伙即使在這種炎熱的天氣里依舊活力四射，健美的身軀充滿了力量感，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又看到另一邊，阿黛拉正帶著一隊新兵進行格斗訓練，動作凌厲，喝令聲清晰有力…
米拉能打造那些神奇的武器和工具，阿黛拉能訓練強大的戰士…而我呢？ 莉娜放下手中的小水壺，有些失落地看著自己沾滿泥土的雙手。我只會擺弄這些花花草草…雖然香料生意暫時還不錯，那些草藥也能治病救人…但和她們相比，我的作用似乎…沒那麼重要？
她知道楊浩很看重糧食和藥品的儲備，但這些工作相對平淡，不像造武器、練兵那樣直接關乎營地的生死存亡。萬一將來真的爆發大戰，她能做的，似乎也只是在後方包扎傷口？
我…也想為楊浩分擔更多…不只是像現在這樣…等著他來保護… 她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無精打采地繼續給藥草松土。
“喲！我們多愁善感的小草藥師，又在嘆什麼氣呢？”
一個帶著調侃笑意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莉娜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楊浩不知何時溜達到了藥圃這邊，正倚在旁邊的一棵樹上，雙手抱胸，嘴角掛著那種慣常的、有點壞心眼又莫名讓人心跳加速的笑容。
“沒什麼。”莉娜有氣無力地回答，連頭都沒抬，繼續用小鋤頭松著土。
“沒什麼？”楊浩走過來，在她身邊蹲下，伸手捏了捏她因為悶悶不樂而微微鼓起的臉頰，“沒什麼你會噘著嘴，眉頭皺得像個小老太太？是不是誰惹我們家莉娜不開心了？告訴我，我去幫你揍他！”
他溫熱的指腹帶著點粗糙的薄繭，輕輕摩挲著她的皮膚，帶來一陣熟悉的、讓她心安又有點羞澀的感覺。但此刻，她卻沒什麼心情回應他的調戲。
“沒有誰惹我，”她撥開他的手，聲音依舊悶悶的，“我只是…在想事情。”
“想事情？”楊浩挑眉，看著她那副明顯有心事的樣子，“能讓我們的天才草藥師這麼煩惱，一定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吧？說來听听？或許我這個‘英明神武’的首領能幫你解決呢？”
莉娜看著他那副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樣子，心里更覺得委屈了。但對上他那雙雖然屬于哥布林、卻異常明亮且帶著關切的眼楮，她又忍不住想把心里的煩惱說出來。猶豫了片刻，她放下小鋤頭，低著頭，小聲地說道︰
“我只是覺得…自己好像…沒什麼用。”
“沒用？”楊浩愣住了，隨即失笑，“你說誰沒用？說你自己？莉娜，你是不是今天中暑了，腦子不清醒？”
“我沒有！”莉娜抬起頭，有些激動地反駁，“我是認真的！你看米拉，她能造出那麼厲害的武器，還能打鐵；阿黛拉也能帶兵打仗，訓練戰士…她們都能在最關鍵的時候保護營地，保護你…而我呢？我只會種草、配藥…這些…這些太平時候還有點用，真到了打仗的時候…”
她越說聲音越低，眼圈也有些泛紅。
楊浩看著她這副自怨自艾的樣子，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他沒有立刻反駁，而是安靜地等她說完，然後才伸出手，輕輕握住了她沾著泥土的小手。
“莉娜，”他的聲音變得認真起來，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肯定，“你怎麼會這麼想？”他看著她的眼楮，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知道嗎？在我心里，你、米拉、阿黛拉…你們每一個人，都是營地里不可或缺的存在，誰也替代不了。”
“可是…”莉娜還想說什麼。
“沒有可是，”楊浩打斷她，語氣溫柔卻堅定，“米拉的武器是很厲害，阿黛拉的戰士也很勇猛。但如果沒有你，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他站起身，拉著莉娜也站了起來，指著遠處那些正在茁壯成長的作物和藥草︰“你看看這些。如果沒有你改良土壤，培育良種，我們哪有充足的糧食儲備？戰士們吃不飽肚子，拿什麼去打仗？”
他又指向營地的方向︰“還有那些傷員，無論是上次和碎骨部落戰斗留下的，還是平時訓練、勞作中受傷的，如果沒有你精湛的醫術和調配的傷藥，他們怎麼能那麼快恢復健康，重新投入生活和戰斗？”
“更別說…”他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我們營地最重要的經濟來源——秘制香料！那可是你一手改良了好幾代的配方！沒有它，我們拿什麼去跟鎮上換取必需的物資？拿什麼給米拉買鐵料？拿什麼給戰士們發‘軍餉’？”
他捧起莉娜的臉，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楮，眼神里充滿了欣賞和贊嘆︰“還有火藥！你以為光靠我一個人瞎琢磨就能搞出來？要不是你利用草藥提純的知識，幫我一次次地提純硝石、優化配比，我們的火藥威力怎麼可能提升那麼快？現在都快接近無煙火藥的水平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這意味著我們的火銃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煙霧更小！這在戰場上是決定性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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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娜被他這一連串的夸獎說得有些發懵，臉頰也因為他的靠近和贊美而變得滾燙。她從未想過，自己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日常工作，竟然在他心里有著如此重要的分量。
“我…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不，你做得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也好得多。”楊浩的聲音無比真誠，“莉娜，你不是只能在後方包扎傷口的輔助人員。你是我們營地的基石，是我們的‘後勤部長’、‘首席科學家’！最重要的是，這里一切的改變都是因為我遇見了你，沒有你，就沒有我們營地的今天，更談不上什麼未來。”
他看著莉娜眼中漸漸亮起的光芒，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他很開心，莉娜能把心里的想法直接告訴他，而不是一個人憋著胡思亂想。這種坦誠，正是他所珍視的。
“所以，”他放開她的臉頰，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以後不許再說自己沒用了，听見沒有？”
莉娜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愛意，心里那點低落和委屈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感動和幸福。她用力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淚光，嘴角卻揚起了燦爛的笑容。
“嗯！”她重重地應了一聲，然後像是鼓足了全身的勇氣，抬起頭，用一種近乎宣誓般的語氣，認真地說道︰“楊浩！只要是你需要我做的事情，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全力以赴！請…請盡情地使用我吧！”
“噗——咳咳咳！”
楊浩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他瞪大眼楮看著莉娜，懷疑自己是不是听錯了。盡…盡情地使用我？ 這話…這話也太容易讓人誤會了吧？！尤其是在這種剛剛互訴衷腸、氣氛有點曖昧的時候說出來！看著莉娜那張因為激動而緋紅一片、眼神卻異常清澈認真的臉龐，楊浩感覺自己某個部位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冷靜！冷靜！她肯定不是那個意思！她是說工作！對，一定是工作上的事情！ 楊浩在心里瘋狂默念“清心咒”，努力壓下腦子里那些不健康的廢料。
他清了清嗓子，強裝鎮定地轉移話題︰“咳咳，你能這麼想我很高興。其實…我最近確實有個新的想法，需要你的專業知識來幫忙。”
“什麼想法？”莉娜立刻來了精神，眼楮亮晶晶地看著他，充滿了期待。果然，只要能幫上楊浩的忙，她就會充滿干勁。
楊浩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我們現在有了火藥和水泥，防御能力大大提升。但未來的戰斗，可能不僅僅是硬踫硬。我們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
“特殊的手段？”
“嗯，”楊浩點點頭，聲音壓低了一些，“比如…藥物。能夠讓人暫時失去行動能力，或者…產生幻覺的藥物。在某些特殊情況下，比如抓捕俘虜、或者制造混亂時，這些東西可能會派上意想不到的用場。”他看著莉娜，“我知道這听起來有點…不那麼光明正大。但戰爭本來就是殘酷的，為了保護我們的家園，有時候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同尋常的措施。這方面，你是專家，我想听听你的看法和…可能性。”
莉娜的眼楮瞬間亮了起來！麻醉？致幻？這不正是她擅長的領域嗎？她學習草藥，不僅是為了治病救人，也了解各種植物的毒性和特殊效果。只是以前她一直覺得這些知識“用處不大”，甚至有些“邪門歪道”。但現在，楊浩竟然提出了這方面的需求！這說明…她的知識，不僅僅能用于後勤保障，也能直接運用到“戰斗”層面？
一種前所未有的興奮感和價值感涌上心頭。她感覺自己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被點燃了！
“有！當然有！”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有些顫抖，“我知道好幾種植物，它們的汁液或者花粉就有麻痹神經或者產生幻覺的效果！比如‘睡蔓藤’的根睫汁液，可以讓人昏睡好幾個時辰；還有‘迷魂菇’的孢子粉，吸入少量就會看到各種奇怪的景象…只是…這些東西大多帶有毒性，劑量和用法需要非常小心…”
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起各種具有特殊效果的植物，眼中閃爍著專業人士特有的光芒。楊浩認真地听著，不時提出一些問題，兩人很快就沉浸在了關于“特種藥物”研發的討論中。
看著莉娜此刻神采飛揚、眼中閃爍著智慧光芒的樣子，楊浩心中充滿了愛憐和欣賞。這才是我的莉娜啊，自信、專業，比什麼都迷人。
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刮了刮她的鼻子︰“好了好了，別激動。這些東西不著急，我們可以慢慢研究。現在嘛…”他的語氣又帶上了幾分調侃，“我們是不是該…慶祝一下我們‘首席科學家’重新找回自信？”
莉娜被他調侃得臉頰一紅，但心情卻前所未有的好。她看著楊浩眼中那熟悉的、帶著點壞笑的溫柔，也大膽地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在他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那…首領大人打算怎麼‘慶祝’呢？”她的聲音軟糯甜膩，也有著自信的成長。
楊浩低笑一聲，攔腰將她抱起，朝著自己那間不遠處的木屋走去。
“當然是…用最‘深入’的方式，好好‘使用’一下我們能干的小草藥師了…”
莉娜發出一聲低低的驚呼，臉頰紅得像要滴血，卻將臉埋在他的頸窩，發出了滿足而細微的輕哼。
藥圃里，只剩下幾株被遺忘的草藥，在午後的陽光下，靜靜地搖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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