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看著像棒打鴛鴦的詐騙犯，但她沒耐心沒時間去掰扯，提前把利害說出來，去不去由她。
鮫女沉默，猶豫不決，林月轉身瞬間，背後頓起水浪聲。
“等一下！”鮫女咬牙，眼神堅定地喊道︰“我跟你走。”
“你和我走，那個人類怎辦？”
鮫女顫抖著唇，眼神忽的變得血紅，斑斕大尾將石頭拍成齏粉，“他騙了我，殺了我的族人！他該死！”
“因為你，你的族人被抓了，死的死傷的傷，受盡了折磨，如果——”
林月一手抓著扇頭，輕笑，“如果有一天他發現自己愛上了你，不該這樣對你，為了獲得你的原諒，他治好了族人的傷，放你們回大海，彌補了犯下的過錯。”
“他將一切能做的都做了，他求你別走求你留下，是人總會犯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他確實愛你，承諾以後會好好對你，不會讓你受傷，你會原諒他這一次，留下來嗎？”
鮫女垂眸遮住眼中的復雜，咬著唇，片刻後才躊躇開口。
“我…我……”
林月垂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你的選擇不說有錯，但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好自為之。”
“不！帶我走！”鮫人猛地跳下潭中，朝這邊游過來，又被鐵鏈拽住，無法前進半步。
“我要離開這里，我恨他，我恨他……”
石門落下隔絕了聲音，林月來到那織布的鮫女處停下，看向前方，一名面帶栗色的青年疾步走來，後面還跟著四個侍衛。
“東家！”黑商從旁竄出，擋在青年面前擠眉弄眼，笑著給雙方相互介紹一番。
“東家，這三位貴客想要買我們的鮫人。 ”
又向林月三人介紹青年，“三位貴客，這位是小店東家。”
林月打量對方一眼，面容硬朗，可能是相貌好看的看了太多，感覺一般。
“這里的鮫人我都要了，開個價吧。”
“七十多條鮫人，大半受了傷，又是黑貨，算你五千中品靈石一條，我打包，你便宜點，三千五百上品靈石如何？”林月自己給自己講價。
“閣下真會說笑，這些鮫人我另有用處，前頭自有美人供閣下挑選。”青年收到了黑商的眼色，語氣緩了點。
林月搖頭，“我喜歡打包買，還請店家務必打包賣給我。”
青年沉了臉色，“閣下何方神聖？好大的口氣！”
林月朝他逼近，在距離兩三步時停下，笑得一臉平和，“你說的不對。”
“你應該說，好大的妖氣，閣下是何方妖孽，速速報上名來饒你不死。”
一句妖氣令在場修士眼神一變，不禁擺起了戰斗姿勢，又瞧見女子背後二人眼楮頓時變成野獸般的豎瞳，其中溢出的威壓如巨石般撞在他們胸口，直接禁錮了靈力，額頭上冷汗直冒，所有人目露驚恐。
……大妖！！
林月看著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將折扇砸在手中摩挲，琢磨起了小心思。
“按理說我們要花錢把鮫人買下，但你們事先不遵守規矩，抓了我們的子民，我們又何必遵守規矩？”
“我們是妖，你們抓妖，我們同樣也可以抓你們！”
青年被壓臉色通紅喘著粗氣，說的話都打顫，“這是我人族的地盤，你們想干什麼！”
林月不語，奚青身上妖力洶涌，沖入所有水牢，下一瞬，鐵鏈斷裂的清脆聲從每個水牢中如噩耗般傳入眾人的耳朵里。
“把身上所有東西都交出來。”
威逼之下，牢房中所有人都讓出了儲物袋，林月在黑商和青年的儲物袋中發現了許多淚珠，鮫鱗和鮫珠。
瞥了眼跪趴在地上的黑商，便見他恐懼得臉上的肌肉都在顫動。
感受到奚青殷荀二人身上散發的妖氣，水牢中的鮫人游了過來，聚集在牢邊畏懼地看著這一切。
林月見此一幕，將幾只大型靈獸袋給奚青二人，讓他們收妖去，鮫人倒是未見掙扎，都進了靈獸袋。
將贓物收拾好，林月將那女鮫和所有人趕了出來，隨著一聲巨響，整個山洞被夷為平地。
若不是身為人族，林月極有可能會殺死他們，畢竟是在人族地盤上，便只能讓將他們打傷，給個教訓。
林月看著地上那吐血的青年，冷漠道︰“要是將此事上報仙盟，我會吃了你們，全家。”
“帶我走吧！”
鮫女見林月三人帶著所有族人離去，趕忙跑過來攔在前面跪下，然而僅是眨眼功夫，面前的三人便化光消失了，鮫女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喊。
“別丟下我啊，別丟下我……”
遠處，三道身影沿著海邊朝城池御劍飛去。
“林月，你要帶這些鮫人去南海？”
殷荀問道，他不理解林月這樣做的目的，奚青眼中同樣帶著沉思。
“嗯，南海鮫人多，適宜鮫人生存，我準備在那兒放生，順便讓他們幫我們找駝山鰲。”
“理由不夠，你說實話！ ”殷荀皺眉。
“就是如此，他們幫我們找駝山鰲，我們幫他們在南海安家。”
“不說就算了，你根本沒拿我倆當自己人。”殷荀別過了臉，鬧起了脾氣。
林月沒搭理他，轉而朝另一邊的人問道︰“奚青，你有龍鱗嗎？”
“要多少？”
“南海造大陣用，我要收集材料，能拿出多少便要多少。”
林月收到遞來的六片青鱗，道了聲謝，“多謝，屆時還需二位幫忙。”
奚青點頭，“無需客氣。”
“你不說我不幫！”殷荀堅持道。
林月閉上了雙眼，“此事若是成了，對你們妖族有益無害。”
過了片刻殷荀往旁瞥了眼，見兩人都沒理他，頓覺無趣，“那個鮫人願意跟來就行了，為什麼還要問她那些，多麻煩呀？”
“林月，別不理我。”
見對方不搭理，殷荀扯了扯林月的袖子，林月深吸了口氣，十分冷漠地回道。
“我想培養她，但她與人族牽扯過深，不斷干淨以後會惹麻煩。”
“那些死去的鮫人即便復活，一切恢復如初，犯過的錯再彌補也補不全，我只是問她是否會留下，並不是殺了那男人，她沒能給我一個清晰的答復。”
“她在大是大非面前選擇小愛，帶去了只會心生幽怨，若是趁機逃回大陸，或者那人尋著鮫契追來，便會暴露鮫人族的位置。”
“且如今我們把她放出來，人類受了傷，大海就在旁邊，她有很多選擇。”
殷荀垂眸思索了會，“人類真是麻煩。”
三人回到城中，租了間大院準備了幾大池的藥水給鮫人治療傷勢，林月將得來的鮫珠還給他們，鮫珠的主人已死，又添了不少傷心鮫。
見他們傷好些，林月便詢問他們是否見過那只鮫人。
林月並不是非要找他，說出來主要是為了和這些鮫人打交道拉近距離，體現自己的有情有義，提高信任值，好將他們拐賣去南海。
再者，那鮫人若是肯過來，又不失為一助力，只是時間太久了，林月對那鮫人的相貌沒多大印象。
“大人，那名鮫人叫什麼？”一名鮫人問道。
林月琢磨了片刻，“或許是叫阿撫，如今若是活著，至少元嬰修為。”
不知是人類幫起的，還是本身便叫這個名。
鮫人們用鮫語嘰嘰喳喳地討論了一陣，終于有只鮫說了人話，“或許是北部鮫族的鮫人。”
鮫人有不同族群，就像村落一般，彼此之間位置靠近，相互結姻親抵御外敵入侵。
一金丹鮫女道︰“我是從北部鮫族嫁過來的，我听父親說起，前前任族長曾帶族人離開族群去找大子，回來時尾巴斷了，實力大減，于是族長之位被他妹妹奪了去。”
“約莫七十多年後那個大子回來了，因為他害死了不少族人，族長將他趕出了族群，再三百年後，二子將族長之位奪了回來，之後不久前前任族長便隕落了，我那時候還小，參加了祭拜儀式，至于那個大子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