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場外求助，“石長老，您覺得呢？”
老道的笑聲不知從哪個空間縫隙中傳來，他拱火道。
“石成不在，哈哈哈，要貧道說啊！還是狐狸好！那身毛摸著又暖又舒服！”
火鳳一听，炸毛，聲音帶著壓迫，“你說！”
林月沉默，“容我想想。”
火鳳撲騰翅膀忽然從龍角上撲了過來，林月立即橫手護臉，驟然的重力壓得她後仰跌坐，瞳孔驟縮間，殷荀那張令人驚絕的臉佔據了視野，近在咫尺。
他撐著雙肘，極具壓迫的逼近，灼熱的氣息撲在臉上，火鳳特有的暖香如太陽般烘烤著青衣，使人一身暖意。
“選我，還是狐狸？”殷荀壓低了聲音，鼻尖嗅著對方身上的藥香，距離近得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你起來，我告訴你。”
眼前的女子神色未變，也未掙扎，異常的淡定，即便這麼近殷荀都看不穿那雙深邃的黑眸，或者說里面透然得毫無一物。
對視片刻，殷荀蹙眉直起身子，林月也坐了起來，看著對方那不含復雜的眼神，她眼中的笑意柔和。
“變回去，我給你分析一下。”
殷荀挑眉，打量著對方，未見什麼異樣，便變回原形。
林月朝火鳳伸出了手，火鳳歪頭瞧了瞬，猶猶豫豫地站在她的腕上。
林月輕握住它一只腳，又抬手順著鳥背的毛發，指腹觸及羽毛的剎那，便感受到一股溫熱，並非是灼痛，倒像是冬日里輕觸燒紅的瑪瑙，暖意沁入肌理。
羽毛表面光滑如上好的綢緞，液體般的火焰紋在其中流淌，隨著撫摸，鳥縮了縮身子，摸著羽毛有些厚實，林月看了看那三根尾羽，嘴角的微笑透著邪惡，開始說道。
“火鳳的陽火氣息能助火靈根修士突破瓶頸，提高修煉速度，又可除火毒，提高丹藥品質，標記敵人，在這方面，狐狸不及你。”
“鳳羽可煉制武器，作飛行法寶，速度極快，還可以布置陣法，而狐狸毛便差遠了，可作符紙、衣裳，不值幾塊靈石。”
“哼，那是，狐狸怎能和我比？”
火鳳驕傲地哼聲，似是適應了下來，臥在林月手臂上放松了身子，林月繼續抽皮剝筋的講。
“鳳骨鳳爪質地堅硬無比，是煉制靈寶的絕佳材料，自帶火焰能力，可誅邪驅寒破幻，乃是無價之寶，而狐狸的骨頭和爪子僅有些效果，百只千只都不及你。”
“鳳血蘊含強大的生命力和靈力，味道好，服用後可提升修為，治愈重傷和頑疾，有起死回生之效，而狐狸血僅具有一定療效，可煉制一些神識類丹藥……”
“鳳膽和鳳髓可使修士破境，風髓可煉制頂級滋補丹藥，可全方位提升修士身體素質，改善靈根資質……”
“風眼……”
“尾羽……”
“妖丹……”
“…這些我知道，不用介紹得如此詳細，你還是直說吧。”
火鳳察覺到林月話里的惡趣味，不由得抖了抖身子。
林月停了瞬，垂眸，手摩挲著鳳翼羽，介紹了最後一樣。
“狐狸肉口感欠佳，處理不好容易使人中毒，沒什麼人吃，但鳥的味道不錯。”
“若是燒烤的話，拔了毛後，需放靈泉水中浸泡三個時辰，加入碎冰魄玉，逼出肉質中過剩的陽火靈力，避免食用時灼傷經脈。再把九葉火蓮須搗碎成汁，均勻涂抹表面，形成一層透明靈膜，鎖住肉內火屬性能量……”
“千年紫檀木做炭火，先慢火烘烤，刷玄黃石蜜，撒龍涎香末……”
“武火催靈，投入焚天椒粉與赤陽參須，用陰屬性異火與炭火混合平衡陽焰，避免……”
“林月，別說了！”
火鳳看到了林月眸中的森沉和看食物的眼神，毛骨悚然，想要站起卻被對方緊緊抓住了爪子，撲騰間又被對方用另一只手像按犯人似的死死按住翅膀……
“林月，快放手！我的羽毛亂了快放開我！……”
“……待外焦里嫩、靈焰內蘊即熟。吃起來口感微辣，如裹龍涎香味甘醇，肉質如琉璃融化般，火靈氣循脈游走，可助火靈根修士通丹田至羶中火脈，短期提火術威力，陰寒體質配玄冰藕片，可防心火上炎。”
“若是熬湯，用冰魄玉刀沿骨骼縫隙分割軀體，以先天八卦鼎為容器，鼎底鋪玄冥土，注入三千無根水……”
火鳳被林月按龍頭上摩擦，撲騰翅膀鳴叫，身上燃起烈焰，卻在下一刻像是被潑了水般冒出寒煙。
青龍感受到腦袋上某處又熱又涼，放了火烤又放冰塊似的，微微晃了下，終是忍著不適，隨他們去。
“我錯了，林月！饒我這一次吧！”
火鳳叫著，林月還在說著做菜流程。
“將火鳳軀體置于鼎中，投入千年玄冰髓，以靈力激發鼎內寒氣，將火鳳殘留的火焰之力凍結在肉中。”
“投入青陽芝與九葉清心蓮，以木靈力催動，使藥材與火鳳肉產生共鳴，文火慢炖三個時辰，期間需不斷以靈力攪拌，防止藥力沉澱……”
“別說了林月，我錯了還不行嗎，放開我吧我的羽毛……”
殷荀想化為人形，卻受物理和精神雙重壓制，只好抱著腦袋放棄掙扎。
隱藏在暗中的老道長咂舌，沒了看頭︰“哎，小鳳凰還是嫩了點。”
“……熄火後，需迅速用護罩包裹食鼎防止靈力逸散，靜置七七四十九日，使湯中靈力徹底融合，藥效達到巔峰。”
“服用後可使修士直接突破一個大境界，重塑肉身，獲得火鳳的部分能力，滋養神魂，可大幅提升神識強度。”
“綜上所述，鳳凰比狐狸好，狐狸，比不上你一點。”
說完，林月松了手，火鳳腦袋還埋在翅膀下趴著一動不動，翅膀上火焰流動，跟地上窩著一團火似的。
“說得我都餓了。”林月一手撐著腦袋，一邊面無表情地看著火鳥，語氣森然道︰“我們到海邊時吃一頓吧。”
“就按這菜譜做，先試一試味道如何。”
“我錯了，林月，別饞我身子，好嗎…”火鳳搖搖頭。
林月深吸了口氣，移開目光看向前方。
“我要叫人來揍你，拔了毛再把你扔回妖族。”
“別這樣開個玩笑……”
“我也開個玩笑。”
許久，鳥頭從翅膀下露出來，琉璃般的眼眸瞥了眼林月，見對方面色如常般看向前方，絲毫不理自己，便趕緊起身梳理羽毛，安靜地窩在一旁。
“林月，別生氣了。”火鳳拿出三根鳳羽，“這個送你，煉制飛行法寶或者防御法寶都行。”
林月掃了眼，才三根，又冷漠地抬眸目視前方。
“我只有五根，羽毛是鳥族防御和攻擊武器，修為越高越不易掉毛，我這幾根都是打架時候掉的，要是拔給你至少要一年才能長出來。”
林月頓了頓，不死心問道︰“你的血呢？多獻血有益健康。”
“不，受傷才會流血，你太過分了，一根羽毛就可以做一件法寶……”火鳳恐懼，挪步遠離這個貪婪的人類。
火鳳本體體積龐大，一根羽毛便有小型飛舟大小，七階鳳羽至少可做頂級法寶材料。
林月將鳥上下打量了會，見沒地方薅了，才接過了羽毛。
“此次便算了，下次，我會把你全身的毛都拔了，做成雞毛撢，然後再把你扔回妖族。”
“還不如直接把我殺了。”
涼爽的海風撲來，掃去了夏末的煩躁，前方出現一片碧藍之海，隱隱約約可見對岸連綿的輪廓。
那邊便是南域了。
青龍朝下飛去，落在了海邊。
海邊的港口依舊繁華，打魚載貨的船只來來往往，也有不少和尚在這兒貿易。
林月入城找了劍宗的鏢局，把小青蛟給徐夢和狐狸的信和東西加急郵回了中州。
順道打听了拍賣會，得知有人賣鮫人和海龜，便匆忙趕去。
“買鮫人和海龜來吃嗎？”殷荀不解地問。
“放生。”
“據說多做善事向佛祖懺悔， 佛祖會原諒我們的罪過，並且保佑我們。”林月一臉正色道。
一邊殺一邊放，佛祖一邊降罪一邊饒恕嗎？
殷荀不懂這一操作的邏輯點在哪里，倒是想起了鳳凰妖皇常掛嘴邊的一句話。
“人類真是虛偽。”
一句毫不避諱的話引得路人側目，看到殷荀的面容，他們眼中露出一抹驚艷，隨即投來若有若無地打量，更甚至有人停下來看著，眼中露出赤裸裸的貪婪和欲望。
從未出過蠻荒、未懂得男凝為何物的殷荀皺了眉，隨即眼神一沉，合體威壓朝那幾人涌去，瞬間將他們壓得面如菜色，目露驚恐，動彈不得。
旁邊的奚青也冷漠地看著，林月讓人收手，免得惹麻煩耽誤行程。
“教訓一下便行了，走吧。”
殷荀冷漠地轉身，跟著離去，後方幾個修士瞬間癱軟在地，有的昏迷，有的嘔了血，惹得不少人圍觀。
林月輾轉街道買了十幾只長壽龜，鮫人是熱賣緊缺貨，都是抓來討好有錢人的，比較難買到。
威逼利誘下得兩三條，林月問它們是否有同伴，想一同買了去，卻意外得知有商人販賣鮫綃錦。
這鮫紗錦非常珍貴，乃是用鮫人眼淚，精血，尾鱗，法力和一些特殊材料，在月光之下由技藝精湛的鮫女唱著古老的歌謠編織而成。
一個元嬰級別的鮫人族才培養出一只手藝精湛的鮫女，一只鮫女編織百年才得一匹鮫綃錦。
因其材料特殊，鮫綃錦若不做特殊處理，長期佩戴後不及時脫下來，佩戴者身上便會長出鮫人鱗片，最後化為鮫人。
化鮫跟化魔一樣會有風險，若沒有鮫人族相助，完整化鮫成功率不大，最終只能變成半人半鮫相貌丑陋的怪物。
順著渠道找到地下黑商，一听林月要買鮫人對方便露出一副丑惡嘴臉，不過經過一番友好磋商後，黑商笑著應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