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練忙趕回長春宮,向瑯華匯報乳母之事。
瑯華听說後,簡直震驚不已。
她指尖的丹蔻,叩在冷硬的金珠玉器上,有清脆的叮當聲,似碎玉落盤般漾開。
“那乳母竟然被嫻妃杖責一百大板,打斷了一條腿,發落到宮外去了?”瑯華猛然起身,聲音帶著幾分銳利。
素練額角沁出的冷汗,順著鬢角滑落︰“是啊,奴婢還沒走到承乾宮,便看見永璜的乳母被打的渾身是血,還斷了一條腿,太監們正把她往宮外扔呢。”
瑯華眸光一暗,幾欲咬碎了銀牙︰“這個嫻妃,平日里看上去挺和善的,辦事也太雷厲風行,心思惡毒了!
那乳母,怎麼也是從小伺候大阿哥的乳母。
皇上都留著那乳母,她這麼處置,便不怕違逆了皇上的心意,皇上怪罪她嗎?.”
素練唇角揚起一抹苦笑,嗤道︰“皇上如今心里只有嫻妃,皇上哪能怪罪她呀,只怕,是還得夸一句嫻妃果敢!”
富察瑯華鳳眉微挑,眼尾像兩把淬了冷意的刀子︰“嫻妃是生怕本宮從乳母這兒探听出她有奪嫡和奪後位之心,便故意將那乳母給發落宮外去嗎麼!她心思可真深啊!”
素練亦是揪心不已︰“娘娘,那咱們眼下該如何是好啊,那承乾宮的奴才們都衷心的很。
只怕是,連只蒼蠅縫也安插不進去呀。依奴婢愚見,未免大阿哥往後搶了咱們嫡子的風頭,不如……”
“不如怎樣?”
素練忙湊近富察瑯華的耳畔,壓低了聲音,附耳說著什麼。
瑯華听罷,雙瞳驟然放大,臉上的血色都被驚得褪了幾分︰“不可!素練,你瘋了!
永璜那可是皇上的長子啊!且,永璜也是咱們富察氏的血脈,怎可如此心狠?做出如此有傷陰騭之事!”
素練慌忙低下頭︰“娘娘,奴婢……奴婢也只是隨口一提……”
瑯華沖著素練斜斜地掠過去一道冷光,語氣頗為嚴厲︰“這種事情往後不許提了,若是有朝一日,報到本宮的永璉身上可如何是好?
本宮是記恨嫻妃想要算計本宮和永璉,可若是因此,本宮做出有傷陰鷙之事,本宮怎配為大清皇後?!
本宮是皇後,不能失了自己的大度,如何能連長子都容不下!”
“是是是,娘娘教訓的是,都是奴婢的錯,娘娘別生氣,奴婢也只是隨口一說。”素練連忙低頭應答。
瑯華死死盯著素練道︰“這種事情,往後提也不許提了,明白嗎!!”
素練忙悻悻應聲︰“是。”
可富察瑯華殊不知,此時此刻,她所有的賢德和大度,在皇帝的眼里,已是面目全非。
因為,那一日乳母的話,早已傳到毓壺的耳中,被她告訴了皇帝。
養心殿內。
皇帝的眉宇蹙成了八字 ,他倒抽一口冷氣,鼻翼微微翕動︰“那乳母當真說她有意苛待永璜,是受了素練的吩咐?”
毓壺道︰“是,奴婢依照您的吩咐,暗地查大阿哥受苛待之事,起初,奴婢以為,素練吩咐乳母,是有人意栽贓。
直到後來,奴婢去宮外,找到了那位乳母。那位乳母,便同奴婢交代了一切。
說這一切,都是素練的吩咐,若是沒有皇後娘娘依仗,她也不敢如此虧待大阿哥。”